傅胜晖看得又气又心疼,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哎!小亚这孩子竟对韩玉用情这么深,看来他是注定闯不过这个情关了。
小亚对韩玉的感情似乎是收不回来了,而韩玉这孩子又颇固执己见,他们这段恋情真的就此结束了吗?
博亚能够看得开,放得下吗?
这道难解的习题傅胜晖该怎么去解,才能让他们都皆大欢喜呢?他也迷惑了。
* * *
不管前一天有多晚才就寝,傅胜晖一直坚持早起的习惯。今天亦不例外。
他六点半钟起床后,梳洗完毕便坐在客厅里看报纸。
原本他早上有做户外运动的习惯,但是今天他取消了。他坐在客厅等傅亚下楼,不管他一夜宿醉将睡到几点,他都要等他,因为他必须和傅亚好好的谈谈!
七点钟,可儿一身轻便的牛仔裤装打扮,神清气爽的步下楼。
“傅先生早!今天怎么没出去运动呢?”
“我在等傅亚。”他将手上的报纸搁在茶几上。
“您等他有事吗?”可儿来到他身边坐下。
“这孩子昨天深夜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满口胡言乱语的,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我想跟他谈谈。”
“也许是的了韩姊吧?我觉得他好像很在乎韩姊。”可儿猜测着。并说出她的看法。
“你知道他跟韩玉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吗?”傅胜晖以为她也许会知道什么。
“我也不清楚,他们俩什么都没说,我也不敢问。”可儿耸耸肩,无奈地说。
“对了,可儿,你今天好像起得比平常早了些,有事吗?”傅胜晖一边问她,一边倾身拾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开启电视。
每次早上遇到下雨,他没有出去运动,总会打开电视看晨间新闻。
“昨天韩姊临走前,托我帮她办一件事情,所以我今天才起得比较早。”她看看手表,“傅先生,时间不早了,我要出去了!”说完,站起身准备出去。
“你开车去吗?”
“嗯。”她点点头。
“路上小心点!”
“我知道了。”
才走到门边,她被电视机传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不由得回过头去望着电视萤幕——
今天凌晨四点钟,一名住在松山区的张老先生在出门运动时,经过一处土地,赫然发现一具男尸陈尸路旁的草丛内。该名男子手脚均被砍下,散列在尸体周围。
警方据报,立即赶至现场展开调查。根据警方资料指出,该名男子为现年三十一岁的李秋远。
警方研判这起凶案跟赌债有关,目前正全力侦查中。
“傅先生,您刚才有没有听清楚新闻播报的那个遇害者的名字?”可儿冲到傅胜晖身后问。
“我没注意,有什么事吗?”
“刚刚电视上是不是说那个人叫李秋远?”可儿急急的追问道。
“唔……好像是吧。”傅胜晖并不十分确定。
即使傅胜晖并没有给她肯定的答案,可儿也可以确定就是李秋远没错。因为她刚才听得一清二楚了。
老天!怎么会这样呢?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她整个人愣在那儿,没了主意。
* * *
韩思尘正在厨房清洗早餐的碗盘,她奶奶则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享受清晨和煦的阳光。
洗着洗着,客厅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韩思尘立即关掉水龙头,跑出来接电话。
“请问韩思尘在吗?”可儿在电话那头客气的问。
“我是!”
“韩姊,我是可儿。”
“你在哪儿?”
“韩姊,你刚才有没有看晨间新闻?”
“没有。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叫李秋远的男人好像……”她迟疑着该不该坦白告诉韩思尘。
“怎么了?”韩思尘接着问道。
“他可能……遭到不测了。”可儿终究还是告诉了她。因为那个死者若真是昨天来向韩思尘索钱的男人,那这件事是瞒不了她多久的。
“你说什么?谁遭到不测了。”她惊急的追问。
“那个叫李秋远的男人好像遇害了,详细情形我还不太清楚,我是刚才听到电视新闻播报的……”
话筒自韩思尘手中滑落——
她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处,动也不动,整个脑袋乱轰轰的,完全无法思考……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我到底又做了什么?
* * *
中年丧妻,晚年绝子,对李逸尘来说,这种致命的打击已将他的生存意志完全打垮了。
在李秋远的丧礼上,他老泪纵横的哭倒于灵堂前。
韩思尘更是悲痛欲绝的数度昏厥,她怎么也料不到,李家两兄弟竞不约而同的间接死在她手上。
这种原是无心,却造成一生遗憾的过错,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可儿一直陪在她身边,不停安慰她,她仍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对她来说,这个结果实在太突然也太残忍了!
丧礼在一片悲戚的气氛中结束,夏心莲怎么也不放心让李逸尘带着一身孤独凄凉返港。她费尽口舌,终于说动李逸尘,暂时跟她们回台中“清心斋”平复心里的伤痕。
回到“清心斋”之后,韩思尘被心里那份内疚深深折磨着,她茶不思饭不想,终日悒郁寡欢。
夏心莲看着她日益憔悴的身形,十分忧虑心疼,却不明白她为何如此。
初夏的夜晚,韩思尘独自坐在庭院里那张摇椅上,看着银盘似的明月,还有满天闪烁的星斗。
“小尘,你一个人在想什么?”夏心莲悄悄来到她身边,在另一张摇椅上坐下。
“没什么。”她回过神来,淡然一笑,夏心莲知道她笑得很勉强。
“小尘,你是不是有心事?说出来会好过些的。”
“没什么,奶奶,你别担心。”韩思尘敷衍着。
“别骗奶奶了,你从台北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食不下咽。你瘦了好多,奶奶看得好心疼。”夏心莲满脸忧虑地说。“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苦恼,告诉奶奶好不好?”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不堪一击。”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怀远和秋远的死给我很深的感触,我发现生命是开不起任何玩笑的,只是我发现得太晚了,怀远和秋远的悲剧再也挽回不了了。”她幽幽的说,眼睛凝望着夜空中的星星,幻想着怀远他们两兄弟是否也在群星之中。
“傻孩子,你既然知道生命是如此脆弱,就应该打起精神,好好的过日子,怀远和秋远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别再为逝去的人过度伤心了。”
“奶奶,要划上一道伤口是很容易的,但要平复一条伤痕却不是那么简单,何况我的伤痕并不只有一条,给我多一点时间平复它吧!”
夏心莲不再说什么了。她很了解,思尘这个孩子一旦执拗起来,任谁都劝不动她。除非是她自己想通,走出心中的象牙塔,否则没人能将她拉出来的。
沉默了半晌,夏心莲小心翼翼的询问:“小尘,那个叫傅亚的男孩呢?你跟他怎么样了?为什么你回来好些日子了,他既不曾来看你,连一通电话也没有呢?”
“奶奶,我们早已分手了,他不会再来找我了,您以后别再提起他好吗?”她懒懒的回答,心里却不由得阵阵抽痛着。
半年来,傅亚的温柔体贴,细心呵护,带给她一段毕生难忘的美丽回忆。
分手以后,她才知道,没有他的日子是多么空虚寂寞。然而,这一切全是自己选择的,她已没有后悔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