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在男人怀里醒来,使她羞赧、慌乱,但也感谢他温暖的胸膛驱走她惶惶无依的恐惧,使她得以入眠,这是她回国后几个月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禹宴龙用手背轻抚她的右脸颊,“还稍微有些红肿。”
他叫她过来就只为检视她颊上的伤,这举止使她感受到他的关心,心口涌上异样的情愫。
“我的肤质轻轻一撞就会淤青、红肿,复原能力也较慢些,可能到下午才会完全退红。”沈蝶衣低声解释道。
他和她靠得很近,可以闻到她晨浴后的香味,那清新的味道让他的心情好转。“你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不会觉得不舒服吗?你可以拿我的衣服去穿呀。”
她的脸庞更红,呐呐地说:“不用了,等会儿我回家再换。”她心想一大早就讨论这个,感觉好奇怪。
此时,亲昵的气氛在他们四周流窜,禹宴龙恣意享受这亲密氛围,他满喜欢这种平静、朴实的家居生活。
他在她额际亲一下,“蝶衣早,帮我泡壶咖啡好吗?我尚未听到你向我道早安哩。”他促狭地偏头睨睇她。
她愣住,跌进他宛如小男孩似的调皮眼光里,他轻轻笑出声,连续向她眨眼。
她及时记起自己要做什么,“呃……呃,禹大哥早安。”她为刚刚的失态而再次羞红脸。
“我去沐浴了,早餐就拜托你。”他捏捏她的鼻尖,旋身走回自己的卧室。
沈蝶衣若有所思地返回厨房,继续准备早餐。
沈蝶衣和禹宴龙面对面坐在餐桌前用餐。
“待会记得要吃药。”他咬着火腿三明治叮咛着。
她点头,小口吃着荷包蛋,“禹大哥,那我几时要搬出我家呢?可不可以给我一星期的时间找房子。”
“你不用搬,等我决定要盖新大厦时你再搬就可以。”他头也不抬地说着。
“谢谢你。”她露出欣喜的笑容,“我可以付你房租,可是你要算我便宜些。我现在是一级贫户。”
禹宴龙喝口咖啡,拿着叉子挥着,“不用房租啦,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他把一只手机丢给她,“蝶衣,手机带在身上,我随时会找你的。我们还是维持各自的生活,若我有事我你,你要马上来,对外一律宣称我是你未婚夫,知道吗?”
“我晓得。”
“十点钟,律师会到你家、办理房子买卖手续,我的会计师会偿还你所有的债务,包括你的好友和江季穗的。”他俐落地交代着。
沈蝶在只能点头,沉默接受他所有的安排。反正这五年内,她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任由他摆布。
但她也有她的打算,五年的时间一到,她要带着姊姊移居国外,远离这块伤心地,展开新的人生。所以,她要在这五年内赚取使她们不虞匮乏的金钱才行。
这个愿望和决心重新燃起她对生命的希望,支撑着她不能就此倒下!把一切寄托在这个愿望上,展望未来。
江季穗、邱建良夫妇及阮秋红分别收到一名自称是禹宴龙的会计师所递上的即期支票,说是替禹宴龙的未婚妻偿清他们先前为沈采桦所支出的金额。
他们盯着支票错愕不已,这不是一笔小数目,禹宴龙是谁呢?怎会成蝶衣的未婚夫呢?他们满腹的疑惑却无解。
个性刚强的阮秋红按捺不住疑问,骑机车到音乐教室找她想问个明白,结果扑了空,沈蝶衣请假,课程延到晚上。
阮秋红望着逐渐阴沉的天空,她记得气象报告说锋面过境,会连续下几天的雨,她猜想午后可能就会开始下雨。
她深信沈蝶衣此时一定在疗养院,她决心要找到沈蝶衣。
忆起收到支票的刹那,她有些后悔昨晚没去找沈蝶衣。究竟发生什么事?怎么隔了一夜就冒出一位有钱的未婚夫,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实在太可疑!
她担心柔弱的沈蝶衣受到姓陈那家子的刺激,而胡乱作出不利她自己的决定,于是她加快油门往位于北投山区的安辉精神疗养院急驶。
此时,沈蝶衣人正是在疗养院,她早上回到家就打电话给郝睿智,请他通知学生把课排在傍晚。律师来了之后办理房屋买卖事宜,以及各债务的清还……忙到中午才告一段落。之后,她搭车来到疗养院。
沈蝶衣首先找周贤民,询问姊姊的近况。“周医生,我是否可以把姊姊接回家呢?”她希冀地问,心中渴望姊姊陪伴在侧。
周贤民从窗外注视在看书的沈采桦,“这阵子采桦的情况相当稳定,幻觉也少了许多,但若要回家,我认为再过一段时间较好。”他温柔地瞅视沈蝶衣,“那你近来可好?你比上次还消瘦许多。”
他对沈蝶衣根有好感,她看似弱不禁风,却有坚挺不拔的毅力。这对姊妹花外貌、气质完全不同,姊姊娇艳如花令人移不开眼睛;妹妹清秀、柔弱似水,使人想保护她。
他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一惊,随即礼貌、疏远地微微一笑,“谢谢你的关心,周医师。”沈蝶衣欠身告辞,“我去探望我姊姊了,耽搁你许多的时间实在抱歉。”
“回答病人家属的问题,也是我们的责任。”周贤民感觉沈蝶衣自我防卫甚强,想亲近她很难,唉!或许是受她姊姊的影响吧。
沈喋衣转身离开,迈步进人沈采桦的房间。“姊!是我。”沈蝶衣悄悄走近沈采桦身旁,揽着她的肩胛,侧脸俯视她。
“蝶衣。”沈采桦抬头笑着问,“怎有空来呢?”她有蝶衣的工作表,今日她的课程应排得满满的呀。
“我把课往后挪,所以才能来看你。”她在沈采桦身边坐下,“看书?”
“嗯,这是一本探讨人死后魂魄归于何方的书。”沈采桦阖上书本,改握住沈蝶衣的手,“我想了解尚未出世就流产的小生命会归于何处,我的心才会安心。”她很自然地按着腹部道。
沈蝶衣拥着姊姊柔语,“尚未受到污染的生命当然归于天堂。你不认为处于天堂,总比出世于红尘受苦来得幸福呢?”她用另一角度开导姊姊不再耿耿于怀流失孩子的愧疚。
沈采桦直盯着她,缓缓咧出一抹释怀的笑容,兴奋地说:“嗯,你讲得一点也没错,我在睡梦中常梦到一位好可爱的小女孩,她叫我妈咪,告诉我,她过得很快乐、幸福。”
“那她一定希望你和她一样过得快乐、幸福,所以,不要再胡思乱想,专心调养身体,你的人生还很长、很美好。”沈蝶衣为她打气着。
陡然,沈采桦的神色飘忽,“我还有未来可言吗?”
沈蝶衣双手抓着她的双肩摇她,以肯定、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当然有!你和我有共同的未来,瑰丽的人生还等待着你。人生本来就充满荆棘,在崎岖的路径不小心就会跌倒、刺伤,但我们要勇敢地爬起来,朝前迈进,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知道吗?”沈蝶衣给她一个鼓励的笑,“现在的你,只是不小心被绊倒,提起勇气站起来,拍拍衣袖,笑笑说声没事就好了。”
“为了你,我会努力的。”沈采桦抚着她的脸庞,眼里有着骄傲,“我的小碟衣真的长大成熟了。”
沈采桦想着过去她们姊妹俩相依为命,她全心全意抚养、保护蝶衣,表面上是蝶衣依附她,但实质她更依赖蟀衣,因蝶衣的存在使她的生命更光彩、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