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到机场来?接机?”他认为这通常是最安全的问题。
青梅正愁不知要如何开口告诉他,她就是他在等的电脑博士,幸好他先起了个头。
她指指身旁的行李,“不是,我刚从美国回来,等人来接机。”
“等你家的司机,还是男朋友?”羿文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说到‘男朋友’三个字时,语气可酸得很呢!
青梅偷偷把他这点小小的反应记人心里,感觉好甜!
“都不是,我在等公司的人来接,我不回台中。”
“你在左氏电机工作?左伯伯肯吗?”羿文言下之意是:左伯伯肯眼睁睁看着毕生辛劳毁在她手里吗?
说句实在话,青梅并不笨,偶尔还有点小聪明,不过她的破坏力也不容小靦,小时候往往他前一秒才组合好的电器用品,她后一秒就把它分尸了,结果他母亲回来看见,又以为是他弄坏的,免不了十张悔过书附带一篇‘祭电锅(电暖器、电风扇……)文’。
青梅怎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她堆满满睑甜笑,“我父亲当然是不肯啦!”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所以我在另一间更大的企业集团的电脑部门工作,顺便吸收一点生活经验。”
比全国第四大企业还要更大的企业?!哪一家公司这么不怕倒的?他一定得去劝劝那个主管,创业维艰,守成更是不容易,基于爱护同业、保持彼此竞争力的立场,他必须对那位主管作一些良心的建议,例如开除青梅之类的!异文暗自下定决心。
第二章
天啊!不可能,这不是事实!羿文死命捏紧手中的接机牌子,努力说服自己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恶梦。
“青梅,你再说一次,你在哪家公司工作?”他走定地看着青梅的殷红未唇,期望她口中会吐出不一样的答案,他是很想念青梅没错,但想是一回事,再被她缠个几十年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可不想自己再重陷苦海。
“旌亚企业的台北总公司。”青梅这次还特别注明是总公司。
“你不是在告诉我你就是我在等的那个电脑博士吧!”羿文僵笑着低问,老天,千万不要是她!
“不然还有其他人吗?”青梅露出甜死人不偿命的清纯表情反问。
“那这也是你做的?”羿文扬扬手中的接机牌子,双眼逐渐眯细,射出骇人的凶光。
青梅如果吃他那一套,她就不叫左青梅了。
她依旧漾着一脸绝其甜美的笑容,“很有创意吧!我做了三个晚上才做好的。”
该死!他竟然被他们玩弄于般掌之间,还浑然未觉!
一股怒气猛然涌上心头,羿文睑色一沉,一手提起青梅的行李,一手捉住青梅的手腕,硬拖着她往出口走。
“游戏结束了,你玩得开心吗?”他讥诮地说。
“羿文……”青梅纤细的身子哪禁得起他这般粗鲁,手腕骨仿佛再多施一分力就会被他捏碎,她疼得轻呼出声。
羿文正怒气当头,根本没注意到她的不适,只知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再痛也不准哭!青梅狠狠咬住下唇,决意跟他杠上了,她不会再求第二次。
直到站在自己的车子前,羿文才松开手,但奴心气显然消了不少。
“上车吧!”
青梅怒瞪他一眼,掏出手帕拭去下唇被自己咬伤所渗出的血液,无言地坐进车内。
羿文一上车就见青梅赌气地闭上眼假寐,无奈地一耸肩,将车驶向位于阳明山上的白荷山庄。
“青梅,我知道你还没睡。”左思右想了半晌,羿文还是决定要跟她说清楚,大家都不是小孩了,她不能缠他一辈子!见她眼皮微微掀动了一下,他才继续说:“接你到白荷山庄是我母亲的意思,我……”
他着实感到辞穷,如何才能让她了解自己的意思,又不至于伤她的心,在遣词用句之间实在难以控制得宜。
深深吸了一口气,羿文舔舔干燥的雇,“我们已经不小了,男女之间的分际还是要有,所以我希望……”
“希望我自爱一点,不要像块橡皮糖老黏着你不放?”青梅阴郁地接口。
羿文其以为她懂了,不假思索地便说:“对!”
他竟然说对!原来在他眼中,自己跟一块惹人厌的橡皮糖一样!
“停车!”青梅气极了大喊。
“你怎么了?这里是快车道,不能随便停车。”羿文看她一眼,奇怪她怎么反应如此激烈,他有说错什么吗?
“停车!再不停,我就跳出去!”说着,她还其的准备打开车门。
“好好,你不要冲动,我停车就是了。”羿文将车驶向路旁,深怕青梅其跳出去。
一待车停下,青梅一把抓起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地下车离开。
“青梅,你去哪儿?”羿文连忙开车跟上,她是发哪门子的火?
“任何地方,只要不被人嫌就好!”青梅赌气地诅,天知道她并不想表现得如此骄纵不可理喻,但那一股压力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了,他何时才能明白她对他的爱?她没有时间可以再痴痴地等他幡然觉醒,没有另一个二十一年了!
她紧紧抓着手中的行李,右手手腕因为被羿文捏伤,再加上行李的重量而传来阵阵刺痛,疼得她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羿文爬爬头发,对着她喊:“我没有嫌你。”他什么时候说她不好了?!
“还说没有!你说我不自爱,像块黏人的橡皮糖!”青梅回头吼他,加快脚步往前走。
原来是这回事!羿文啼笑皆非,她总是曲解他的意思。
“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你若没那个心,怎么会说对!”
他错就错在应了个‘对’字!!羿文加快速度限在她身旁,安抚地说:“我只是接口接得太顺了,没恶意的。”
只要一句对不起就好,她只要一声抱歉。从小到大,每回他伤了她的心,总是她捺不住性子最先妥协,他从来不曾开口说一句‘对不起’。
不要心软!青梅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回头,除非他道歉。
“青梅──”
快走!别听他的恳求,你明明知道他把这一切看作是多么理所当然,好像他一呼唤,你就会乖乖地留下。
然而,随着脚步自动自发地减速,青梅知道自己又输了,输在自己爱他太深,爱得太一相情愿,才傻傻地在他身后苦追了二十一年。
“青梅,我真的没有恶意,也不是嫌你。”羿文把车停在她身边,打开车门,讨好地露出一个笑睑和两顿稚气的酒窝。
上车吧!笨女人,谁教你这么不争气?青梅望着他的笑脸,犹豫了三分钟,最后还是坐上车。
手中的行李才刚放下,受伤的手腕便迫不及待地大声抗议所受的虐待,让青梅忍不住痛喊出声。
羿文这才发现她腕部的一圈淤血,青紫的颜色在她雪白肤色对照下显得格外骇人口
“我弄的?”他的表情顿时蒙上一层阴霾,让人情不透他的怒火是针对谁。
青梅呐呐地点了下头。
一股莫名的情绪狠狠揪着地的心,有点疼。
不期然地,羿文低下头轻轻吻住她的淤痕。
“叭!”突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在车后响起,“先生,要谈情说爱到别的地方去,别人还要赶时间啊!”后面的驾驶不耐烦地喊道。
顷刻,羿文又恢复最初的冷然,仿佛极为专注于前方的路况,但内心却非常混乱,双眉仿佛还残留着青梅细致的肤触与温香,呼吸有些浓浊、心跳有些紊乱,天!他像是着了什么魔,竟然在渴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