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西装口袋里的心型珠宝盒。就是今晚,他要给她一生的承诺、一世的执着,他会爱她天长地久……
猛然一阵晕眩向他袭来,又狂又猛,让他几乎无力招架,他用力甩了甩头,恢复了短暂的清醒。
“吃块鱼排吧!”伶儿叉了块鱼排喂他。
天!好昏!她的笑脸在他眼前分化成数个重叠的影像。谨晔努力聚集涣散的视线,却毫无助益,紧接着一股燥热快速由体内升起,急窜向他四肢百骸,沸腾了他的血液,热得他仿佛要融化了。
“谨晔,你好像发烧了。”
该死!高翔没说会有这种副作用,他好像很难受。
“我好晕,而且全身发烫。”谨晔再次甩了下头,但晕眩感不但没减轻,反而更加重了几分。
“我扶你回房休息好了。”伶儿吹熄餐桌上的蜡烛,伸出手扶他起身。
冰冷的小手一接触到谨晔灼烫的皮肤,他立刻像发了狂似的一把将她卷入怀中,将发烫的身体紧贴着伶儿,汲取着她身上的清凉。
“对不起。”他重重喘息着,极力想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和逐渐勃发的欲望。
“没关系。”伶儿重新搀扶住他。
她知道他正试图克服心中的冲动,不让他的欲望伤害她,这个天使般的男人如此圣洁,却落入“罪恶”所设下的网。
“你一定会恨我的。”她苦涩地低喃。
她有些吃力地扶着他走回房间。
“伶儿,可惜了你煮的晚餐。”
“别担心那些。”
她拍松了枕头,倾身扶着他躺下,谁料,一个重心不稳,谨晔来不及松开伶儿的手,两人全倒向床上。
“回房去,伶儿。”谨晔由唇齿间迸出嘶吼,一把推开伶儿,意志力已薄如纸片,他不能再受半点撩拨。
伶儿却反而勾住他的颈子,主动迎上前攫获他的唇。
“别……”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双唇便被伶儿以吻封缄。
情欲的狂潮迅速淹没了两人,谨晔却犹自挣扎着想抵抗,他努力保持着一丝清醒,掏出西装口袋中的珠宝盒,想在失去一切理智前告诉伶儿。
“伶儿。”他沙哑地低唤,“嫁……”
伶儿俯身吻去他未竟的话语,与他双手交握将珠宝盒包覆在两人掌中,她没有把握在听完他那句承诺后还能对他说不。那就别听了!一切在今夜过后将全部还原,她终究得回归到那个生于罪恶的忻伶儿。
恨我吧!就让你恨我吧!伶儿的吻带着绝望,她宁愿让他恨她一世,也不愿他在得知她一身罪恶的血液后鄙视她。应付旁人的憎恨她早已驾轻就熟,可是她无法忍受别人的鄙视,尤其是来自他的。
“爱我。”她低声要求,将脸埋入他的胸膛,印下无数个挑逗的吻。
爱!多美的一个字眼,却用在如此龌龊的情况下。
药效的运行终究迷乱了谨晔的理智,他褪去两人身上所有的衣物,回应了她的要求。
忻伶儿,你真行!邪恶的基因本质果然使你成功地攫获他成为你的第一个男人!
一滴晶莹澄澈的泪水在两人完全结合的那一刹那,滑下伶儿的脸庞。
阴霾的天空终于露出一线晨光,可怜兮兮地照入房内,染不亮一室光辉,倒显得有几分落寞和凄凉。
不过才早上五、六点,床头的电话铃声便极为刺耳地在屋内回响,谨晔忍着昏眩,快速接起电话,怕吵醒了伶儿。
“喂!老大,昨天还过得愉快吧!”高翔暧昧地说。等到现在才打电话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耐限度了,要不是怕他昨晚打来可能会破坏他们的好事,他早就打来关心一下那盒药粉的效果如何了。
“你在说什么?”谨晔听得一头雾水。
“唉哟!老大,您别装了!您唬别人可能还唬得过,Athina那盒药粉可是我给的,您就老实招了吧!”
“你说伶儿对我下药?”谨晔开始有些明白。
“老大,您不知道吗?她昨天来找我说昨天是她农历的二十岁生日,她要献身给你又怕你拒绝,所以跟我要了一盒……春药。”高翔愈说愈觉得不对劲。农历生日怎么可能和国历生日差了三个月!
伶儿!谨晔连话筒都没挂上,急忙转身,但他枕畔凌乱的被褥上却不见她的踪迹,只有洁白床单上骇人的干涸的落红证明昨夜不只是一场梦。她买回来的灰毛小狗一脚压着一叠文件,一脚搭着枕头蜷伏在伶儿的位置上安睡。
他认出那叠文件就是三年前他要伶儿随他赴美的契约,而契约上的终止日期就是昨天。
“该死!”谨晔颓然将头埋入双肘之间,“我的爱还是不够让你忘掉那些痛吗?”
台湾的忻家大宅内外灯火通明、人声喧扬,门庭外一长排高级轿车显示出参加此次舞会的可全都是有头有脸的名媛绅士,一套套名家设计的名牌服饰搭配上贵得令人咋舌的钻表首饰,这就是人们所谓的“贵气”!果真是价值不菲!
反观她这一身打扮可真是寒伧到了极点,旧牛仔裤加上一件褪色棉布衫,进不进得了大门都是一个问题,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伶儿抚了抚腰间的西洋剑。
“小姐,您的邀请卡。”果不其然,大门口的招待生将她拦下,十分有礼地问道,但眼中的鄙夷是藏不住的。
“我回家还得有邀请卡才准进门吗?”
“小姐,您别开玩笑了,忻先生至今未婚,哪能有您这么大的女儿!莫非……”招待生的表情终于符合他眼中的鄙夷,“你是他的姘头?”
西洋剑冰冷的金属已抵上招待生的脖子,伶儿依旧笑容满面地说:“都不是,我是他的侄女,丰群企业的法定继承人,请问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招待生小心翼翼地把剑尖推离自己的颈部,谦逊有礼地哈腰应道:“当然可以,请进、请进。”
伶儿收回西洋剑,踏进自己曾经无比憎恶的宅院。
谨晔要是知道她又拿剑威胁别人,一定又皱着眉对她说:“伶儿,小心伤到自己。”伶儿回想着他说这话时的担心表情。可惜她再也听不到了,现在的他在几千里外憎恨她的绝情寡义,那一夜几乎算是她强暴了他!
别想那些了!伶儿将脑中他的影像除去,她现在要对付的是她几乎恨了一辈子的男人,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她跨入舞会会场,一眼便望见忻正群,而从他愀然变色的神情,伶儿确信他也看见自己了。
“叔叔,好久不见。”她扬声喊道,音量不大却足够让与会人士全听见,她必须先确保自己的地位。
忻正群对自己的失策十分恼火,却只能跟着伶儿设下的路走,他硬挤出笑容,快步走向伶儿,“伶儿,你回来啦!叔叔很想你。”
是想我死吧!伶儿冷笑地投入忻正群张开的双臂。
“你别闹事,我把丰群企业的一半产权让给你。”忻正群在她耳际低语。
“只有一半?”
“不要太贪心,我要是不承认你,你连个子儿都拿不到,根本没有人知道你是我大哥的女儿,你好好想想自己的处境。”
“我什么都不要。”伶儿贴近他耳畔,字字清晰地说,“我只要──弄垮你!”
忻正群一听,背背不禁一僵,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不会被这个小丫头吓到的!
“你这又何苦?我大哥从来没把你当作亲生女儿看待过,你别误听外界传言,就把我当成杀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