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就要夺信,陈宜君索性将信揉成团塞进口里,准备吞下肚。
“贱人!”陈玉郎大怒,命人抓住她,扳住她的口不让她吞下去,连续几个巴掌打得她头昏脑胀,痛苦地将纸团吐了出来。
“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护着那小子。”陈玉郎抬起脚就要狠狠地踹过去。
赶回尚书府的小娟,一见到这一幕,连忙排开众人奔了过去,跪下来抱住陈玉郎的脚,“大人,请你饶了二小姐,她已经怀了定国侯的骨肉,禁不起你这一踹啊!”
“小娟!”陈宜君惊慌地想叫住她,但还是迟了一步。
陈玉郎脸上泛起阴险的笑容,不怀好意地睨向她的肚子,“宜君,你怀了萧飒的骨肉是吗?”
陈宜君害怕地用手护住肚子,向后退了两步,“爹,你想做什么?他是你的外孙,是你的亲人啊!”
她爹不会冷血得连亲外孙都想伤害吧?
“外孙?”陈玉郎嘿嘿地冷笑,“那家伙的种想当我的外孙?不配!来人啊!”他召来几个粗壮的护卫将她抓起来。
“把她关在房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话一说完,他便甩袖离去。
“爹!爹……”陈宜君的恳求声,怎么也撼动不了陈玉郎冷硬的心。
伏在屋檐上把一切全看进眼里的赵洛轻轻一叹,犹豫着是要救陈宜君主仆,还是尾随陈玉郎到书房,看看他打算搞什么鬼。
几经思忖后,他决定顾全大局,选择后者。
夫人,暂时委屈你了。赵洛的身影快速地向书房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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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飒彻夜未眠,在书阁里等赵洛的消息。
他站在窗口望着夜空,天上除了被乌云遮住的残月外,没有半点星光,仿佛知道他阴郁的心情似的,全都躲到云层里去了。
“她回来了吗?”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赵洛看着他紧绷的脸色,脸色跟着一黯, “没有。”
萧飒沉默了半晌,缓缓地闭上眼睛,内心无比沉痛。
她终究还是没有回来,决定割舍这段情了吗?他下的赌注还是输了,而且输得凄惨无比。
愤然地,他转身想步出书阁。
“侯爷。”赵洛叫住他,解释道:“夫人没回来,不是她不回来,而是她不能回来。她被陈玉郎给抓了,囚禁起来了。”
已经死了的心,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活起来,萧飒的脸上依然冷绝,“她会亲自送信回去,可见她心里有不回来的打算,陈玉郎那么做,只是给了她一个更好的借口。”
“侯爷。”见他要走,赵洛再度叫住他,“我们误会夫人了,她送信回去并不是想出卖你,而是想确定那封信不会伤害到你,为了守住那封信,她甚至想吞下它,虽然最后信还是被陈玉郎拿走,但她已经尽力了。”
他拼命地为陈宜君辩解,但萧飒就是不为所动。
“你先前说的可不是这样,你被她的演技骗了,你忘了她们母女的协议?”
“我……”赵洛一时语塞。
他该死的干吗多嘴?为什么不等确定她真正的动机后再说呢?
“那时是那时,现在情况不同了。你知道陈尚书拿那封信要做什么吗?他找了个善于模仿笔迹的人。要他伪造一封你和辽国太后来往的信,做为陷害你的证据。”
老实说,要不是今晚亲眼见到她拼死也要护住那封信的坚决态度,他也不相信自己会判断错误。
唉,怪来怪去,都怪自己没有事先弄清楚,才会影响萧飒对她的信心。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他们父女合谋的另一个诡计?”
“这……”他的确很难证明,“但这次是真的,我的直觉不会错。”
赵洛的话只换来萧飒冷然的一瞥,冷冷地抛下一句话:“你的直觉上次已经告诉过我答案了。”
萧飒不理会他,径自转身朝门外走去,留下一脸懊悔的赵洛。
“看来我还是去找老季那个鬼诸葛想想办法,也许他会有法子救夫人。”说完,赵洛立刻往侧院奔去。
第十章
陈宜君和小娟被关在房里已经一天一夜了,这一天一夜里,陈宜君的泪水都没有停过,她不住地自责,恨自己的天真,害了萧飒,也怨自己的愚痴,误信父亲的谎话。
她幽怨地看着紧锁的大门,窗户也被封了起来,就算她有武功,也飞不出去。
她这个样子小娟看了很心疼,走过来劝道:“别看了,身子骨要紧。你不吃不喝又不睡的,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肚子里的胎儿着想。”
陈宜君摇摇头,推开小娟递来的饭菜,“你吃吧,别管我了,我吃不下。”
“这怎么行呢?”小娟再次将碗递到她的面前,“万一侯爷来救你时,你已经撑不住了怎么办?”
这句话戳中了她的痛处,使她的心一阵悲怆。
“不,他不会来救我了。”他现在一定知道她被爹抓住的消息,可是他不闻不问,这表示他认为她背叛了他,他不会原谅一个背叛者。
陈宜君的自艾自怜小娟全看在眼里,但她却无法为她分担她心里的痛苦,只能放下碗,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双手,将自己的温暖传送给她。
过了许久,门口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是老夫人来了。”小娟听到门外吩咐开门的声音,是尚书夫人,连忙站了起来。“她一定是来放我们出去的。”
陈宜君拭去眼泪,起身走到门边。
尚书夫人手上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看着女儿的脸上没有喜色,有的只是浓浓的伤感。
“娘,这是……”陈宜君不解地看着她手上的药碗。
尚书夫人望着手中的药,她的脸色苍白,手颤抖着。
“你爹……要我把这碗药端来给你。”
昨晚她就知道女儿被丈夫关起来的事,也知道丈夫欺骗了自己跟女儿,要她去说服女儿偷信,企图要加害萧飒。
虽然她一度对两个女儿私下换新娘的作为感到失望和痛心,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害人的计谋还是让她很内疚。
女儿毕竟是她怀胎十月所生的亲骨肉,尽管再气、再怨,她也不会去伤害她们。
不像狠心的丈夫,竟然要她打掉宜君肚里的孩子。那虽然是萧飒的骨肉,可也是她的外孙啊!
她这个当外祖母的,如何狠心得下?
“娘,这是什么药?”看见母亲苍白的脸色,陈宜君恍然大悟地看着那碗药,身子摇晃了几下,差点倒地。
小娟赶紧上前扶住她。
“娘,这是打胎药吗?爹要打掉我肚里的孩子?”陈宜君微颤地问道,不敢相信爹会如此心狠手辣地加害自己。
尚书夫人终于忍不住地痛哭失声,“对不起,娘真的不知道你爹的计谋,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心狠手辣,娘真的不知道……”她惭愧地握住女儿冰冷的手,“相信我,宜君,娘真的去求过你爹,可是无论娘怎么说,你爹就是不听,也不肯放你出来,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夹在女儿跟丈夫之间,她好生为难。
“我知道,娘。”陈宜君转身走到桌前坐下。“你已经尽力了,我不怪你。”
她发觉自己的声音很冷静,但身子却在颤抖。
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听到自己的父亲要加害女婿和外孙,还要残忍的呢?
尚书夫人知道丈夫的做法,已经让女儿对这个从小生长的家彻底死心了,对于女儿,他们亏欠得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