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她怒瞪叶俊麟。
接收到舒维愤怒、不谅解的眼光,俊麟淡然以对,没有任何的表情与解释。
这么说是他的意思罗!这一刻她感到心底一阵冷凉,他连留她在身边的机会都不给。
“这太荒诞了。”舒维气恼得涨红脸。“没有证据、没有理由就想随便解雇一个人?太蔑视人权了。”
罗夫解释道:“我们知道这个处分让你很难接受,但事涉恐吓刑事罪,商界人士及社会投资者很难不将它们联想成内部分裂或者是有营运疏失。所以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还是请两位暂时停止上班。”
他说得义正辞严,好似真的定了她的罪一般。
“这个处分我不服。”舒维怒气十足的扫视众人,最后目光停在叶俊麟的脸上。他是个下命令的独裁者,却悠哉游哉得好像没事人一样。“我不能接受这种不平等的待遇。”同意等于认罪,她说什么都不能点头。
“既然王小姐这么坚持,那就只好抱歉了。”俊麟俊容一敛,精锐的眸光一凛,转向会计科的经理,“发一个月的资遣费给她,并且让警卫看着她离开。”说完,迳自起身离去,连带卷走他那群自视上流、眼高于顶的下属。
“叶俊麟,这是不民主的,你不能这么做。”舒维忿忿的想追过去,却被闯进来的警卫拦住了。
“王小姐,”其中一人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前进。“请你合作。”
舒维嫌恶的抽回自己的臂膀,怒气在她的心胸萦绕不去,却理智的知道同这些小人物发火没用,因为下令的人不是他们,他们只不过是跟她一样,一个靠薪水吃饭的可怜虫而已。
“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自己的失业已经够不幸了,犯不着在连累他人……这笔帐她会记着的,记在姓叶的头上。
第九章
沉默的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王舒维抱着装满杂物的纸箱,在众人异样的眼光及议论下,黯然走出叶氏大褛,走出叶俊麟的领域。
对于众人的非议,她能说些什么?嘴巴长在人家身上,一旦有人认定了她的形象,其他人也就会跟着受影响,这是病态社会的现象,也是每一个上班族穿盔带甲的原因。
步行在熙来攘往的人行道上,舒维的心情沉重,脚步也跟着迟缓无力。
“叭叭叭……”一连串刺耳的喇叭声偏不识相的闯了进来,气得她甩头想漫骂一阵。
“王舒维。”却在瞥见来人时闭上嘴巴,回过头去继续前进。
既然已经开除她了,还来做什么?炫耀他优越的权势,展现独裁能力给她这个被开除的可怜小职员看?
“舒维,”她的不理不睬令开着车子缓行在旁的俊麟不得不再张口呼唤,“你不想知道警察如何处理这件事吗?”
这句话果然令舒维停下了脚步,但也只是一下下,她又继续抱着纸箱走路,而且是愈走愈急。
“这件事与我无关,警察怎么处理也不关我的事。”她打死不认帐,不过尽管外表无动于衷,内心却掀起了一阵巨浪狂涛。
“是吗?”俊麟的脸上又露出了那股莫测高深的笑,“对你,我或许还不会做到那种程度,可是对另一个男人,那可就说不定罗。”
什么?!王舒维猛然停下疾行的脚步,瞪着车内半探出身子的他。“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心底升起一股庞大的恐惧感,他说的是谁?易汉?还是陈文椒?
如果是陈文椒,那跟她无关,因为他是罪有应得。可若是易汉,那就糟了,他是无辜的,因为关心她、接受她的请求才遭连累,太不公平了。
更何况他是孩子们的偶像、是力量的象徵,一旦被捕,那孩子们的梦如何维持下去?
见舒维脸色遽变,俊麟的笑容不自觉的扩散。“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详谈?”他邀请的打开车门等她。
舒维瞪视着他身旁的座位,有了几秒的迟疑,彷佛那个座位是一个陷阱,可是就算如此,她也没有办法说“不”,因为易汉的安全远胜于一切。
毫无选择的,她坐了上去,关上车门。
这个位置她不是第一次坐,在去台北、去海边树屋、去每一个约会的浪漫地点她都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充满陌生、不安,如坐针毡。
俊麟还算体贴,从她冰冷的手上接过沉重的纸箱,将它掷放在后座的空位上。
车子在两人的沉默中朝前驰进。
车内的沉闷气氛教舒维呼吸困难,她捺着性子、忍住疑问地等候他开口,可是……他却像突然哑了似的,噤声不语。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最后首先忍不住开口的还是她。
“刚刚什么话?”他突然失忆了,存心考验她的定力跟耐力。
“叶先生,”舒维咬牙闭上眼睛,先捺下自己的怒气才重新张开嘴巴,“我现在没有心情与你谈笑,如果你只是想愚弄我的话,那你办到了,请让我下车。”
她的反应一如他所预期的。“心情不好吗?为什么?”他优闲地开着车,存心消耗她的耐力。
“一个女人突然失了业,被一个不明是非的老板开除了。你说,她的心情会好得起来吗?”她故意冷嘲热讽,提醒他刚刚对她做了什么无情的事。
话中有话,叶俊麟唇角一抿,“我以为被解雇与坐牢两者之间,你会比较喜欢解雇。看来我是错了。”他说得云淡风清,一点也不在意一旁白了脸色的佳人。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你现在想的意思罗!”
舒维的怒意直线上升,“你不查明真相,就已经认定了我的罪,确定勒索嫌犯是我?”
“不无可能。”
虽然她确实是勒索嫌犯,但仍因他没有证据就一口咬定是她而感到心寒,原来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如此低微。
刹那间,她的气力像被抽光了一般。
一直直视前方专心开车的叶俊麟并没有发现她的异状,兀自残忍的开口,“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识相的收起谎言招出共犯,这样或许可以跟法官求请,减轻刑责。”
冰冷无情的话一再鞭笞她的心。“你是叫我承认罪名、连累朋友?”他已经认定她的罪了,显然不会再听她的解释。既然如此,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保护易汉、保护一纯,所以绝不能承认。“我想叶先生一定是推理剧看太多了,别忘了我也是受害人之一。”她不得不以更大的谎言伪装自己。“更何况我为什么要冒险去勒索这几百万的小钱?我很需要钱吗?众人皆知,我人际关系单纯、生活小康,为什么要犯案勒索?”
她得小心点,这个男人平常看来温和,但一遇上事情就成了一只危险的猎豹,拥有敏锐的洞察力。
愈是狡辩就愈让他心寒,他实在无法相信这就是自己曾经用心去爱的女人,一股被欺骗的怒恨油然而生。“这么说我是应该将罗夫调查的资料交给警方,让警察去侦办这件案子?”原是不想的,希望以权势压下这件案子,给她一个机会,但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他的话教她不寒而栗、脸色死白。
“报告上说你来自一家偏僻的孤儿院,小小的孤儿院虽然没有都市的豪华与宽裕,却令你以及其他的十二名孤儿备觉温暖。最近这家孤儿院的院长去世了,她的继承人——也就是她的侄子拥有这家孤儿院的所有权,他想收回土地改建工厂,可是你们不答应,不愿意心灵上的支柱、温暖的家园被破坏,所以决定合资买下孤儿院,自己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