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尊重小姐的意愿。”强劲的手搭在男人的腕上,制止了截住柔荑的大掌。
“他是谁?”这话是朝女子问的。
舒维讶异的抬眸瞅了俊麟一下,而后冷淡的移开视线,“不知道。”一点也没有感谢的意思。
“那就请你不要多管闲事。”男人用力的想甩开俊麟的手,却意外的不能撼动分毫。
“我不会再轻易受骗,不会再相信你了。”她狠下心朝他脚踝用力一踢,痛得他跳脚放开。
“舒维!”在她逃开的同时,他在她身后暴吼:“院长……院长已经不行了,你就不能去吗?”
疾行的步伐停了下来,她久久才慢慢地回过头,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缓缓滑下……
“对不起,易汉,但……我会赶回来的,拿着钱……”之后,她飞也似的奔离。
看见女人走了,俊麟才松开易汉的手肘。她在哭!是为了什么事呢?他好奇的想。
“你帮错人了。”易汉叹息的望着他,不生气却有丝无奈,“你会害了她。”之后黯然地跨上机车,呼啸离去。
“是吗?”俊麟望着朝左右两边消失的身影,扬眉自问。
“俊麟,这里。”另一道刺耳的喇叭声响起,睽别数年的友人——李奇风跟黎苡诗从一辆银灰色的轿车里探出头来,拚命的挥着手,“快过来。”他们兴奋的叫着。
不舍的凝了眼美人消失的方向,俊麟收回了心神,朝好友的车踱去。
“俊麟,怎么不等我们一下?害得伯父跟伯母都急坏了。”漂亮得犹如芭比娃娃的苡诗不待车子停妥就急着跳下来,吓得驾驶的奇风猛踩煞车,冒出一身冷汗。
“又欺侮奇风。”俊麟放下行李,笑着摊开双手欢迎友人。
“谁说的。”对于他的亲昵举动,苡诗非但没有抗拒,反而还双颊绯红的投入他的西式拥抱中。两年的分离他变得更热情与成熟。“是他技术太差,不懂得停车。”
“这可是天大的冤枉。”甫下车的奇风俊朗的脸上满是含冤的笑容。“谁不知道我李奇风除了会算钱之外,就是会开车,业余的赛车榜上还有我的大名呢!”
他是麒凌银行的二公子,除了有钱之外就是有闲,平常若非帮父亲处理银行的帐务跟应酬,便是泡在赛车场中。因此说他不会停车?简直是个侮辱。
“好了。”好友间的抬杠让俊麟备感温馨,他咧开笑容一手一个的将行李抛给他们,然后将空出来的两手搭在两人的肩上,走向车子。“都是我不对,是我太久没有回来了,想独自闯闯逛逛,才忘了通知你们,可以吧?”
其实他是故意的,想为即将失去的自由多挣取一点喘息的空闲。
他的投降、认错并没有完全被接受,苡诗还是佯怒的轻斥道:“你呀,还是一样的浪荡成性,如果不是奇风打电话问希腊的乘客名单,我看你回到台湾几天了都还不会通知我们。”
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哪点心思,他们岂会不知道?“把行李交给我们,你就快上车吧!伯父跟伯母都还在家里等着呢!”
上了车,一行人直接前往郊外的山庄。愈接近熟悉的绿荫山路,叶俊麟的心就愈是沉闷,一股即将失去自由的束缚感紧紧包围着他。
生为大企业集团的独子,他命运的道路早被安排好了,从幼稚园到大学、研究所,一路上都顺逐得令人欣羡,就连周遭的朋友也一味的奉承,将他跟苡诗、奇风捧为名牌、特权的象徵,甚至将来的结婚对象都早已被认定为企业利益的联姻方式,这一切的一切虽然都平坦顺畅,但却不是他所想要的。
他希望实现自己的理想,品尝自已用汗水耕耘的果实,而不是坐着等待别人辛勤的结果跟奉献,他要挣脱牢笼,展翅翱翔于自己的天地。
叛逆违背父亲的期许,他争取到了两年前往希腊学习艺术的自由,就在他得以实现理想,渐渐以实力展露头角之时,却接到父亲十万火急的命令,要求他立刻整装回国。父亲的强横态度是他前所未见的,在避免刺激父亲脆弱心脏的考量下,他不得不收拾行囊,告别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从命归国。
在回程的漫长飞航途中,他不只一次地思索父亲要自己回国的原因?当年的离家几乎让父亲气得断了父子之情,顽固倔强的父亲怎么会在两年后自动的寻回父子关系呢?是什么事情令父亲有了这种转变?
抑或是出了什么事情非要他这个逆子回来解决不可?
一连串的问题萦绕脑中,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俊麟,到了。”满脸笑容的苡诗唤醒沉思中的他。
俊麟打开车门,站在睽违已久的家门前。
“俊麟。”一直在窗户边等候的叶太太一见到儿子出现,立刻欣喜的奔了出来。“你这孩子还是那么的不听话,真是急死我了。”她又是宠溺又是责备的埋怨。
“对不起,妈。”俊麟漾起一惯的迷人笑容,在母亲陈雪的脸上亲了一下。“太久没回来了,想试着自己回家,却在半途迷路了。”
“变傻了,儿子。”陈雪笑骂的捏了捏他的面颊。“怎么才到希腊两年就让我资优的儿子变笨了?幸好回来了,不然连老妈都不认识了。”她朝一旁的苡诗跟奇风招了招手,一起走进屋内。
环视熟悉的生长环境,俊麟发觉自己的离开就像一场梦。“爸呢?他不是急着见我吗?”
陈雪向楼上的书房挤了挤眼,“在上面等着呢!”
“那我上去见他。”他脸上的笑容虽然不变,但眼底的笑意褪了下来。这细微的变化都看在苡诗跟奇风的眼里。
因为当初就是叶金龙开口切断父子关系的。
“我们跟你一起上去。”他们异口同声的说,怕两父子再起争执。
“不用了。”俊麟脸上的笑容依旧,“有些事是只有我们父子能谈的。”他跟父亲决裂的原因是件秘密,他不希望好友知道,破坏二十多年的友情。
“那我们就在楼下等你。”苡诗温柔的说,一双白玉般的小手鼓励似的轻握着他的手掌,就像要将自己的心投注下去一般。
“谢谢。”他礼貌地抽离双手,刻意忽视她眼底的心意,掉头上楼。
走到二楼的书房门前,沉重的步伐停了下来。
他深吸了几口气,举手敲门。
“谁?”门内传来了记忆中威严的声音。
“爸,是我回来了。”
门的另一边静默了半晌,“进来。”
俊麟顺从的开门进去,偌大的书房布置一如以往,除了一张特制的大书桌外,就只有四面书墙,而这四面数以百万计的书籍也正代表着他的童年,他的童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为什么不乖乖的在机场里等?”坐在大书桌后面的叶金龙以着锐利的眼神质问。
“太久没有回来了,想到处走走。”他吊儿郎当的解释,挑了张房里最暗的椅子坐下,如此即可掩饰自己的表情,也可以逃避父亲咄咄逼人的眼神。
“哼!”叶金龙忿然的瞪了他一眼,这个儿子他愈来愈难控制了。“你就是想杵逆我,什么事都不受我安排。”
“我是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了,不能什么事情都顺着你的棋子走,我必须要分辨是非对错、什么事可为又什么事不可为。”
“你这是什么话?”他义正辞严的模样令叶金龙火冒三丈,“我安排你娶苡诗,跟黎氏财团结合不对吗?人家那么大的企业还怕辱没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