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家族的遗传性疾病,面对女儿的死讯,于伯早有心理准备,并且立刻决定,愿意将心脏捐给命在旦夕的惟一孙女。
宋以轩原是不答应的,可拗不过于伯的坚持,加上盼盼的检验结果证实,只有于伯的心脏符合移植。
于伯更是坚决必须立刻进行移檀,却要求他不能透露实情。问他为什么,他只是淡谈地说:“不希望盼盼的后半辈子,背负着负担而活。”
至此,以轩这才知道,于伯比他还了解盼盼。
依盼盼的个性,若是知晓一切,她定是会愧疚一辈子的,这一生……恐怕再也无法自在地活下去。
“盼盼,这……恐怕不行……他,不想让人知道。”是事实,也是谎言,以轩的眼神不停地游移!不愿直视她。
“那他的家人呢?我可以谢谢他们吗?我好怕,如果手术失败,就太对不起他们了……可以见见他们吗?”
“他没有家人。”握紧盼盼的双手。“盼盼,听我说——勇敢地活下去!这就是你回应他最好的感谢,你懂吗?”
他相信,蕙质兰心的盼盼,会懂得的。
“嗯,我会的,明天,你要答应我,等我平安出来……不要着急,不要担心,我会健康地出来。”
“我会等你,不仅是明天,连后天、大后天……一辈子,我都会等着你!你一定要坚强,记得我在这里等你……”
* * *
基督教的墓园里,一排排整齐的墓碑,青葱草地上,伫立着一名高大挺拔的身影。
带着墨镜,让人看不出他的脸部变化,手握着一把玛格丽特花束,将花束放在墓碑前,碑上年轻俏丽的佳人笑容依旧,可却唤不回往日的青春活力。
宋以轩凝视着照片,摘下了墨镜,静静地就这样陪着她、望着她——
“我来了,你……还好吗?我好久没来看你了,这些日子,不知道你过得如何,而我——”
微笑,面对她,有着太多太多的复杂情绪。
“原本我一直以为,我们的生命,是紧紧系在一块儿的,任谁也无法将我们俩分开。可世事终究是难以预料的,对吧?从来没有想过,我竟会有今天的生活。如今,我已拥有爱我的妻子,她……”
目光忽地变得深情,他忍不住愉快地微笑。
“该怎么形容她呢?该是那颗贴近我的心吧,她那温柔含情的眼眸,总是深深地吸引着我,让我无法割舍。我也试过,想拒绝她、忽视她……可是却难掩自己早已陷入情潮的心。爱她,突然变得好重要……你,能够体会吗?”
莞尔,仰望蔚蓝的天空,他喟然一叹!
“今生今世,她永远是我的妻……楹心,希望,你能祝福我!”
向墓碑深深一鞠躬后,转身离开……
尾声
轻轻地推开房门,双人床上,一名女子正蜷曲在床上,阳光从纱窗中透进些许的耀眼光线。
男人轻步走向窗口,拉好窗帘,将阳光隔绝在外,转身望向妻子腹部的明显隆起,男人眼中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移步偎近她,望着身侧熟睡的容颜,他的眼神霎时浓情似水。
这是他的妻啊!
她的腹中正孕育着新生命,想到这儿,男人拾起被爱妻踢落的被单,轻轻地,生怕惊醒了她,缓缓地将被整上她的肩。
同时,门外响起细细的敲门……
男人连忙快步奔向门口,就怕这声敲门会打扰妻子的好眠。
开门,进入的是一名年约四岁的女孩,头上凌乱的麻花辫,在在表示着小女孩也刚从梦乡苏醒。
一见到他,小女孩立即扬起手中的铃铛发圈,张开小嘴说道:“爹地,抱抱……琪琪想找妈咪绑辫辫……”眼神开始搜寻,想找寻母亲的踪影。
“嘘,小声点,妈眯累了,让她休息,爹地帮你绑好不好?”张开手臂,熟练地抱起小娃娃坐进床边,他这才发觉,这小娃娃竟已经重得让他抱不动了。
或许,以后他该抱的,是在盼盼腹中的小男孩了
“不要,爹地绑头发好痛!琪琪要妈咪……”拼命甩头,小女孩只要妈咪的巧手为自己梳理。
“轩,让我来。”一听到女儿的声音,顾不得疲累,盼盼立刻爬起。昨晚,腹中的胎儿踢她蹋得紧,小宝贝可能就快要出世了。
见爱妻苏醒,宋以轩放下小女儿,就见她快步奔向母亲的怀抱——
“琪琪,小心点……”才一出口,宋以轩立刻抱回女儿。
来不及了,女儿脚步快得很,转眼间,就已占去盼盼胸前的最佳位置。
“妈咪,我告诉你,我刚刚找到这个东西,你看!”像是献宝似的,女儿很骄傲地出示手中的一具铁制锦盒。
瞥见丈夫的无奈,羌尔,盼盼说道:“这是什么?”从未见过这个锦盒,锦盒上还有着一道铁锁。
“这是我从爹地的书房找到的哦,还是在很里面很里面的地方耶,这是什么啊?妈眯帮我开开……”
“这是爹地的东西,我不会开,你问爹地好不好?”将问题抛给丈夫,盼盼俏皮地向他嘟嘴。
结婚多年,她也没见过这个锦盒,好奇心已经从小琪琪传到她身上。她也想知道这里面装了什么秘密。
只见宋以轩的神情倏地变得紧张,张开手,向女儿说道:“琪琪,还给爹地!”
“不!我要看。”见爹地似乎有些严肃,聪明的小女孩立即转向母亲:“妈咪,你帮我,这里有123456喔,是不是只要按下去,就可以开了?”
“不是的,要知道号码才能打开,妈咪不知道号码,琪琪乖,快还给爹地,爹地明天带你去麦当劳,好不好?”语气转为恳求,宋以轩完全对这个女儿没辙。
“这里面是什么?难道你……有什么秘密不让我们知道的?”张着无辜的慧黠大眼,扁起嘴,季盼盼开始使出她的驭夫绝招。
“对啊,琪琪也好想知道是什么秘密呢……”学着母亲,紧咬着上唇,琪琪拼命想知道锦盒的小秘密。
又来了!宋以轩心中暗自叫槽,这对女人又在唱双簧了。通常在这种时候,投降是他惟一的选择。
“好吧,如果你们可以打开的话,那我就让你们看,我只能说号码有四位数,而且……要先后次序都正确才能打开,先说好,一人只有一次机会,两个人都不准耍赖!”这是一家之主的决定,不容看喙,他已经让步了。
知晓丈夫的让步,盼盼低头告诉女儿:“琪琪先来试。”
不加思索的,琪琪立刻连续在号码锁上按下四个号码,接着扭动开关——
不动!失败……
“啊……不是琪琪的生日喔,我可不可以再……”支支吾吾的,想博取父亲的同情。
宋以轩的嘴唇微微上扬,为了避免招来女儿的耍赖,他正极力掩饰着。“好啦,琪琪没机会了,换妈咪喽。”
只见季盼纷一直定睛在小锦盒上,拖着腮帮子,径自陷入了思考中。“如果不是生日的话,那……”
不一会儿,纤细的手指缓慢地在上头按出四个数字
“喀”一声,小巧的铁锁立刻解开。
“不可能……你……”宋以轩傻了,这个号码……盼盼不可能知道的!
朝丈夫微微一哂。“亲爱的丈夫大人,我解开了哦。”
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整个人偎近丈夫怀中,像是在向他撒娇似的。
“你怎么会知道?那是我们的……”拉开娇妻偎近的身躯,宋以轩连忙问道。似乎已经忘记锦盒,全副精神都放在爱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