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上司有点反常,以前她总是充满干劲,从不浪费时间发呆的,可是现在她甚至会在开会到一半时出神。
唉,这也难怪,被冷落了,有谁高兴得起来?
自从老太爷重用认祖归宗的河岸少爷之后,她们家执行长就一直处于情绪低落的边缘地带,如今是越来越明显了。
「妳在干什么?」她瞪了耍宝中的张秘书一眼,撇撇红唇。「妳先出去,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张秘书摸摸鼻子走了,公孙映文强压住内心波动的情绪,拿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然后她终于忍不住拿起了蕾梦度假城的简介资料。
她看着看着,低回不已。
如果她真的答应小秘书们去蕾梦度假城度假,那她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再见雷荣森了吗?
可是聪明如他,如果看出她的用心怎么办?
不不,快点打消念头吧,这是个蠢想法,她绝对不能这么做,如果她自己送上门去,他会以为她真有那么放不开他。
所以她千万不可以再有这种想法冒出来了,既然走了就不要再想他,不要再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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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家办了场风风光光的喜事,公孙河岸和莱尔集团的千金林伊曼结婚了。
在婚宴上,公孙映文不啻是比新娘子更耀眼的一朵花,她身着招摇夺目的细肩带银色鱼尾晚礼服,紧身曼妙,将窈窕身段显露无遗。
但在整个过程中,她却觉得无聊透顶,若不是邀请了好友杜奕宁来观礼,她可能在礼成的那一剎那就起身走人。
「原来看一对不相爱的新人结合是这种感觉,完全无法替他们感到喜悦。」她知道从头到尾自己的表情都冷若冰霜,因此吓跑许多想来跟她搭讪的企业家第二代。
「所以妳知道喽,跟不爱的人可以结合,但绝对不能结婚。」美丽报的社长,风采翩翩的杜奕宁如是说。
公孙映文白了他一眼,不太认同他的论调。
因为他令她又该死的想到了雷荣森。
是不是因为不爱她,所以他跟她结合了,却没有与她白首偕老的意愿?因为下爱她,所以即便她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他也没有挽留她?
因为又想到他,鸡尾酒会上,她恍神了,美丽的眼眸呈现迷蒙的美感,她不知道她有多性感、多动人。
「老天!雷森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到身后暸亮夸张的招呼声,她整个人几乎没跳起来。
手执香槟杯,她急切的寻找声音来源处,看到两名同样高大的男子在交谈,一名她认得,是她公司的业务部副理,另一名著台身黑色手工西装的……
她的心快眺出胸口了,将香槟杯往侍者盘中一搁,她提起鱼尾裙角,疾步走向背对着她的男子。
他是什么时候来台湾的?还偷偷的来参加她堂哥的婚礼?是谁邀请他的?是她父母吗?
不对啊,她父母从没关心过她,压根就不知道她有方芃这名挚友,又怎么知道要邀请他来呢?
带着满腹疑窦和想见他的急迫心情,她越走越快,直到她拍那人的肩膀,对方转过身来,她蓦然一呆--
「你是谁?」不是雷荣森,强大的失落感令她的语气既冰冷又无礼又鲁莽,她黑亮的眼瞳瞪视着面貌平凡的男子,咄咄逼人的质问。
「呃--」男子忽然间被一名艳丽不可方物的绝色美女逼问着,他目瞪口呆,完全说不出话来,
「大小姐--」副理不敢得罪的搓着手。「这是我朋友雷先生,他在加拿大负责一间成衣工厂……」
公孙映文打断他的话,满带敌意的美眸睨视着雷姓男子。「你也叫雷荣森?」
男子赶忙解释,「不不,我叫雷森荣。」
任何人在她的气焰之下,都会自动矮半截。
「你叫雷森荣?」是她听错了,原来是她听错了,人家明明叫雷森荣的啊,怎么到她耳里却变成了雷荣森?
「请问,有……有什么不对吗?」雷森荣不安的问。
撇了撇红唇,她没好气的说:「这个名字差劲极了,你最好去改改名字。」
紧蹙着细致的柳眉,她高傲的走了,情绪恶劣的从侍者盘中再取一杯香槟,豪爽的一饮而尽。
回想起刚刚波涛汹涌的心情,这下全部变成了嘲讽。
只是一个听错的名字就引起她莫大的情绪反应,如果见到他的人呢?她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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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圣诞节来了,公孙映文收到了吴芝娴的圣诞问候卡。
卡片很漂亮,而吴芝娴的用语则很含糊,她说家里快办喜事了,欢迎她再到蕾梦庄园一游,诚挚的欢迎。
喜事?公孙家才办完喜事,方家也要办喜事了,喜事、喜事,这世间哪来那么多喜事啊?
短短几句话让她猜测许久,冲入她脑中的第一个念头是,雷荣森要办喜事吗?该不会是他和宋雅扉要结婚了吧?
这个想法令她心口为之一窒,几乎快不能呼吸了。
如果要办喜事的真是雷荣森,她……
她又想怎么样呢?
心里乱糟糟的,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当晚她气闷的跑到酒吧买醉,虽然,她根本就不确定要办喜事的是不是雷荣森,她就已经因为认定了而恼怒不已。
她去了丽嘉饭店的钢琴酒吧,这里往来的都是政商名流,可以安全的买醉,在安全上毋需顾虑。
然后才一走进去,她就遇到了熟人。
她看到了公孙河岸的美仪老师秦遇霞。
「妳不是秦遇霞吗?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妳。」她走向秦遇霞坐的吧台边,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感觉到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没想到端庄不已的秦家小姐也会来这种地方,她以为秦遇霞是那种除了果汁,连鸡尾酒也不沾的女人。
「公孙小姐……」秦遇霞已经喝了几杯,不胜酒力的她,眼儿开始迷醉了。「真高兴在这里见到妳。」还不忘礼数。
「我可以坐下吗?」不等回答,公孙映文便俐落的把公事包住吧台一搁,穿着套装窄裙的双腿熟练的坐上了高脚椅。
「坐啊,我请妳喝一杯。」秦遇霞笑了笑,她的脑袋已经晕眩了。
「威士忌。」虽然秦遇霞说要请她喝酒,但她压根儿就不相信秦遇霞会点酒,她迅速帮自己点了平常惯喝的酒。
「今天怎么会到这里来?一个人吗?」她点起一根烟,摇摇调酒师送上来的玻璃杯,冰块叮当作响。
秦遇霞看起来很失意,奇怪了,曾经同住一个屋檐下快一年,她都看不出秦遇霞这温温顺顺的女人内心这么狂野,居然会来酒吧买醉。
「嗯……我一个人。」秦遇霞摇了摇酒杯,双眼迷蒙的看着她。「妳知道吗?刚开始我简直无法了解一个地痞混混的世界,可是最后我却爱惨了这个混混,这实在很奇怪,不是吗?」
「啊?」烟抽了几口,她看着秦遇霞,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妳也不懂对不对?」秦遇霞像是找到盟友了,尽情诉苦,「我怎么会爱上他呢?他老是在捉弄我,从来不用心听我讲课,还小妞小妞的叫我,一点也不尊重我是他的老师,他粗鄙、吊儿郎当、不学无术又玩世不恭,个性还很阴暗,疯狂起来的时候,谁也拿他没办法,他曾载着我飚车,飙到我昏倒也不理我,吻我的时候,居然让一台笔记电脑给爆炸了,过程好滑稽,我怎么会傻得爱上他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