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豺狼后有虎,蔡大业心一横,咬牙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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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代的流行乐曲由老旧的收音机里流泄而出,叶雅竺端着一壶上等乌龙茶穿过不用冷气便自然凉爽的走廊,走到书房前推开门,瞧见一名高大男子面如苦瓜,正低着头聆听项岳军的「训示」。
「啊,还在念喔?」真让人吃惊耶,一个男人可以碎碎念将近一个钟头,叶雅竺不由得心生敬佩。「项哥口渴了吗?我为你准备了乌龙茶。」
挨骂的男子轻喘口气,感激地觑了她一眼,倒是项岳军投来的眼神带着责备,让叶雅竺暗自吐舌。
「大墩哥也来喝嘛,茶多得很,我想项哥一个人喝不了那么多。」刻意忽略项岳军的责备,她不怕死的继续持虎须。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知道大墩哥家是个大家族,难免琐事较多,工作上偶尔出现点小状况也是情有可原;像她第一次跑到项哥家时,根据项哥的说法,当时应该由大墩哥监督她的行踪跟安全,未料大墩哥半句通报都没有,活该被骂。
不过大墩哥也不是故意的,当时他那即将临盆的老婆突然喊肚子痛,也想不到她会突然想出门找项哥,心想或许她在家里很安全,因此才会匆忙送老婆上医院生产,加上产房一律要求关机,项哥才会联络不上他,一切都是巧合,着实怪不得大墩哥。
上回那件事,大墩哥已被项哥狠狠念过一回,偏偏这次他又在别件案子上出了点「茶包」,许是新仇旧恨加在一块,这次大墩哥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但再怎么说,一个大男人被念了足足一个小时也该够了吧?再这么念下去,大墩哥多没面子?因此她才会奉上乌龙茶一壶,缓缓她男人的火气,顺便解救大墩哥于无形,多贴心哪!
望着她的笑脸,项岳军无奈地浅叹一口。「喝茶。」
大墩喜出望外,没敢多做迟疑,忙一屁股坐下来享用好茶。
「那件事你查得怎么样了?」几口茶的时间,项岳军想到什么似地问道。
「蔡大业手下的确养了几个小混混,带头的那个大家都叫他『牛仔』。」大墩连忙报告所得到的资讯,宣示自己这次真的没有打混。「不过其中有个有趣的环节,恐怕连蔡大业都不知道。」
项岳军没好气地巴了下大墩的头。「搞什么神秘?一次说清楚,」他要知道的是,什么样的利益条件能让那些孩子甘愿为蔡大业卖命?而他们又愿意涉险到什么样的程度?唯有知己知彼,他才好安排对策。
「痛!」大墩抱头痛叫了声,连忙往下说:「我在查那个『牛仔』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他竟是蔡大业年轻风流时留下的私生子。」
项岳军居心一蹙。「蔡大业不知道吗?」
「应该是不知道,因为『牛仔』的妈死很久了,他是由他的外婆养大,直到前几年他外婆也死了,他才混到蔡大业身边。」
「太夸张了吧?!自己有孩子流落在外,他怎么会不知道?」一直在一旁听着却未发表意见的叶雅竺,感到不可思议地喊道。
「会啊,或许是露水姻缘、一夜春宵什么的,说不定连『牛仔』都不知道蔡大业是他老爸,这没什么稀奇的啦!」这种事时有耳闻,大墩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喔。」呐呐地应了声,单纯如她,一点都无法理解。
「那孩子有前科吗?」这倒是值得注意,毕竟那孩子心态末明,项岳军很难预料他会闯出什么祸,只是心头隐隐感到不安,好象就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偷窃、伤人,目前就这样!」换句话说,未来的发展难以预知。
「特别注意那孩子,我担心……」
「神龙见首不见尾,你这家伙死到哪去了?跟你约个时间喝酒,怎么就找不到人?」项岳军还来不及交代大墩注意事项,一个挺拔的男子忽然没预警地闯进书房,一开口就没好话。
「允尧?」项岳军惊讶地扬了扬唇。「我最近是忙了点,怎么突然想约我喝酒?」
「最近有点问,找不到酒伴更闷。」搔搔发,屈允尧看起来还真像只烦躁的熊。「一句话,来不来?」
「过几天吧,等我手上这件案子忙完才有空。」酒随时能喝,雅竺的安全可不能轻忽,他得衡量事情的轻重才行。
「好,就过几天,到时候你再拨个电话给我!」不满意但可以接受,屈允尧撇撇唇,用力拍了下他的肩。「那你忙,我就不打扰……咦?」
陡地,他咦了好大一声,让大墩和雅竺都吓一大跳。
「干么?」项岳军狐疑问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的保全公司开始收女员工了?」真新鲜耶,他还是头一回看到女人在项岳军身边方圆五十公尺内出没,更遑论在他的书房里,简直是奇迹!「还是水当当的女生耶,真教人羡慕。」
「没的事,她是我同学的妹妹叶雅竺。」他暂时没打算让人知道他和雅竺之间的关系,毕竟劲升的事还没解决,为了她的安全,越少人知道越好。「我的委托人之一,留在身边安全点。」
他的介绍词让叶雅竺无可避免的感到受伤。
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但在两人之间有过那么亲密的关系之后,对他而言,她仍只是委托人之一?仅此而已吗?
一阵来势汹汹的强酸在心底漾开,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大声质问他吗?
不,在有外人的情况下,骄傲如她,不可能做出这般失态的事。
那等这些人离去之后呢?
老实说,她很清楚自己还是问不出口。
两人会进展到这一步,她太清楚是自己的主动占了大部分理由,毕竟男人是容易冲动的物种,怎禁得起女人蓄意撩拨?或许他对自己仅是一时激情……她闭了闭眼,没敢再想下去,只能任由胸口那抹酸味四溢
「是喔?可怜喔——」屈允尧爱逗弄女孩子的天性作祟,他涎着笑踱到雅竺面前,嘴贱地逗起她来。「干么委托那没啥情绪的死人头保护你咧?允尧哥哥也可以……」
「喂!控制一点,别看到女孩子就发作。」一把揪住屈允尧的领子,项岳军的脸色阴骛得吓人。
他太清楚允尧对女人的影响力,尤其他那双老爱乱放电的桃花眼……总之,他就是不准屈允尧太接近雅竺。
「哎哟,好玩嘛!那么认真干么?」
哟呵!这家伙怎么搞的?平常不管在他面前怎么玩,他都不会有太大反应,怎么今天才刚开始要玩,他就有点变脸了?不会是另有文章吧?!
「我做任何事都很认真。」这句话,其实是说给叶雅竺听的。
他不是没注意到她愀变的脸色,但在这敏感的时刻,她的安全才是他最在乎的事。
在不清楚对方会不会因为动不了「劲升电子」,转而将全部矛头针对她的情况下,两人的关系最好在竞标案截止之前能完全保密,因为他承担不起任何陷她入险的可能。
她应该能体谅他的难处才是。
「既然项哥有朋友来,那我想先回家做我的工作了。」可惜,叶雅竺没接收到他的心意,心头的酸楚几乎将她溺毙,她需要找个地方好好疗伤,而家,是她所能想到最令她安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