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水果来的贺嫂正巧听到他深情告白,眼泪都快流下来。
贺雍听完马翔均的精彩告白,他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半晌,他表情慈祥地拍拍马翔钧的肩,有如万能天神正在救赎某只迷途羔羊——
「要让一个女人在生活上觉得没有你不行,很难;要让她觉得在床上没有你,很容易,我建议你朝第二个目标努力。侵占女人的内心,不如侵占她的身体;要女人依赖你,明白你的心,说我爱你的确不够力,要用做的,SEX!懂吗?送你四个字:身、体、力、行!」
听完贺雍屁话连篇,现场一阵静默,贺嫂差点把水果盘砸到他脸上。
「我要回去了。」马翔均起身穿大衣。与其在这里听贺雍废话,不如赶快回店里跟景致陪养感情。
贺嫂送马翔均到门口,她一脸感慨。「你很认真,那个女孩真幸运,能被你看上。」
马翔钧微笑。「不,她愿意给我机会,是我幸运。」他未曾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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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致正在吧台跟培妮聊天。
「你还记得吗?上次我带我同事来,她后来和一个男的坐在吧台聊了好久。」培妮啜着樱桃酒,淡淡地说。
「记得啊,他们很登对。」她在记忆中搜寻到的那个画面,充满了瑰丽与暧昧。
培妮的同事看起来很单纯,不像会来这种地方的人,那个男的她常看到,好像姓骆,也同样不属于这个地方,这里流动的人这么多,大都是来寻欢作乐,可是那两个人并不是,他们是在寻找同样灵魂的人。
那时他们对望彼此的眼神真热情,连她都忍不住羡慕。
「她那晚拿错人家手机,后来又阴错阳差,一直拿不回来,我要找她,得打那个骆恩与的手机。就这样找个几天,他们竟然在一起了,我好嫉妒啊,连拿错手机都可以找到恋爱对象,我每天穿得漂漂亮亮,感情生活竟然还是一片空白……」看别人成双成对,她泣血,好男人都死到哪儿去了,怎么没一个敢放胆追她?培妮掩面哀叫。
景致微笑。「谁说的?我看那个康先生好像就注意你很久了。」
康先生也是店里的熟客之一,培妮出现的时候,他也会恰巧出现,这个有趣的巧合,她发现了好多次。
「拜托!」听到康这个姓,培妮反应很激烈。「他才不是对我有意思,他是我上司!平常在公司把我骂得跟猪头一样,下班还要来折磨我!超级没礼貌,一点都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活该他没人爱……啊,算了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讲他了……」培妮摆摆手。
都骂完了才说算了,也真小孩子气。景致忍不住又笑。
「妳!」培妮突然指着她,像发现新大陆般惊奇。「你最近很不一样喔!怎么变得那么爱笑?不要告诉我你也有恋爱对象了,我会哭喔。」
「你干么哭啊?」景致撑着下巴,有意无意地望向店门口,马翔均怎么去那么久,在跟贺雍聊些什么?会聊到她吗?
「我哭是因为我很寂寞啊,朋友们都跑去谈恋爱,剩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培妮不停哀叹。
「你看起来这么聪明,怎么看不出来身旁有个人很喜欢你?」她指的就是那个很性格的康先生。
「你自己还不是。」培妮笑得很暧昧,她说的当然是那个帅帅的马老板。
「好啦,别闹了。」景致收起笑容,因为望见于婷正朝吧台这里走来。
她曾经跟于婷保证不会跟马翔均在一起,为了避嫌,她和马翔均刻意保持低调,但是于婷这么聪明,一定早就看出来了,所以对她的态度愈来愈差,尤其是马翔均不在的时候。
这些事情,她并没跟马翔均说过,明眼人都看得出于婷对马翔均的感情,而且,她觉得自己远远比不上于婷,不管是外表穿着,工作能力,或者是爱一个人的心。
于婷不会在客人面前摆架子,她走进吧台,先向培妮点头微笑,然后在景致耳旁低声道:「你爸爸来找你。他在外面等,你出去吧,吧台我来照顾。」
景致脸色苍白,双腿一软,感觉自己坠落无底深渊。
她的反常模样,全都看在于婷的眼里。
于婷表面平静无波,其实心里正在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谁教宋景致要抢走她的男人,她要看她会有什么下场,哼。
景致赶到外头,Soul Power的招牌在头顶上发光,霓虹灯在寒风中闪烁,几个打扮时尚的都会男女,正站在店门外兴高采烈地谈天说地。
深夜的台北仍然有热闹的氛围,只穿一件高领线衫的景致却从头冷到脚底,因为她看见坐在外头的长椅上那个中年男子,的确有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孔。
「景致,真的是妳,真的是妳……」看到女儿,宋天生双手颤抖,老泪纵横。「你过得好吗?你妈呢?」
宋景致冷冷地睨着自己的父亲,表情僵硬。这些日子来所受的苦,在看到他时,全化成了一股强烈的恨意。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似乎也吃了不少苦头,宋天生的脸色凄凄惨惨,看起来非常可怜。
「只要妈没发作,一切都很好。」她双手抱胸,冷淡地保持两步距离。
「你妈怎么了?」宋天生着急地问着。
「她有重度忧郁症,住在疗养院,最近情况控制的不错,我有工作,可以照顾她,生活还过得去……」面无表情地说完近况,她凛容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快说,我得回去上班。」
「景致,你不要这么无情……」宋天生奔过来抓景致的手臂。「不管我做了多过分的事,我都是你的爸爸啊。」
「就因为你是我爸,我更不能原谅你欺负妈。」
往事历历在目,她心揪痛,无能为力的悲伤全涌上心头。
父亲毁了的不只是母亲的人生,也毁了她的。
「景致……」宋天生低头,低低啜泣。「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冷风拂面,景致冷得颤抖,仿佛回到三年前的那个夜里。为了生活,她四处奔波,就在这个门口,她找到了新工作,开始新人生。
可是父亲呢?他白发多了,人也憔悴了,从前身材魁梧的他瑟缩着,整个人变得好小。从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呢?
三年没见了,她真的还恨着这样的父亲吗?景致感伤。
天气很冷很冷,吐出的空气都成了白色雾气,光阴如风,轻易地卷走了生命中的沉重,任何伤痛都会被治愈,任何过错都会销声匿迹,从前伟大的父亲,如今在她面前变成了脆弱的小孩,她突然心软了,这么冷的天,爸爸只穿一件夹克,够暖吗?
蓦地,景致鼻酸了。
「我要回去上班了。」她拨拨头发,假装没事发生。「我把电话留给你,你再打给我好了。」身旁没纸笔,她转身打算进去拿。
「景致!」急忙唤住女儿,宋天生窘迫地低下头。「……景致,你那里有没有钱?我被房东赶出来,现在没地方住。」
景致低头想了一会儿。月底了,她手边的钱早就用光了,等着发薪。
「你等我一下。」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这样做。
景致走进店里,从吧台里的收银机拿了现金两万块,放进口袋里。等到马翔均回来,她再跟他报告,就说是预借薪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