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邱淑琴指了指沈方远。「还要连续半年,假日都跟我到医院做义工。善心不是单纯付出金钱,还要有心跟身体力行。」
「老婆……我也很想跟著你一起从事社会公益,可是你看看,老大自己创业,老二整天到处跑工地,想找人也找下到,好下容易博文回来了,也得等他熟悉公司业务之後,我才能放手……」他的声音又变小了,最後只剩点头。
邱淑琴转头看著一直沈默不语的沈博文。「放心吧!她没事的,医生给她打了营养针,等她醒过来就可以进食了,要不要回去帮你未来的老婆熬一锅鸡汤?我会在这里陪著她。」
沈博文默默地点点头,这个时候,他的确需要做一些事来分散快要崩溃的精神。
想到父亲说她打算离开他,他的心就好痛。为什么她总能轻易地割舍这段感情?难道对她而言,他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对他有些信心,而不是总想著独自去解决问题,擅自决定他们的感情。
他抓抓凌乱的头发,打算先回家准备食物,等她醒来再说吧!
「妈……」夏明眸略微清醒後,手不自觉地在床边摸索。
邱淑琴连忙握住她。「我在这,别怕。」
她睁开眼,无法适应房间里的白色灯光,皱了皱眉,偏过头去。
「你是……」眼前是一位看起来年近半百却依然清丽的妇人,美丽的唇角噙著淡淡的笑容。
记起昏迷时手中那温暖柔软的触感,以及轻柔的拍哄,是她吗?一直在身边陪伴著自己。
「我是博文的妈妈,他待会儿就会过来,觉得怎么样?饿了吧?」
「我晕倒了?」在博文父亲的办公室。
「嗯……医生说血糖太低,你没好好善待自己的身体。」邱淑琴的语气带点责怪,却又包含更多的怜惜。她伸出手拨开夏明眸额前的头发。
夏明眸感受到她指尖传达过来的关爱,心顿时复杂了起来。
她爱博文却无法接受他父亲的势利,明明应该马上离开,却又眷恋这一刻温暖的感觉。
「我没事了,谢谢您的照顾。我可以回家了吗?」
「别急,你还需要休息。」邱淑琴不让病人起来。
夏明眸贪心地悄俏看她一眼,对上她含笑的眼眸又急忙移开视线。
「傻孩子。」邱淑琴笑著轻拍她的脸颊。「把我当自己的妈妈,有什么心事,就告诉妈妈,不要闷在心里。」反正早晚,这女孩也得喊她一声「妈」。
夏明眸害羞地抿抿嘴,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她肯定在梦里,把她当成妈妈了。
「我代替博文的父亲向你道歉,当然,他也得亲自向你道歉。」
她摇头。「父母想保护自己的孩子,他没有错。」
邱淑琴欣慰她如此体贴的心思。「人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不怕失去,当拥有得愈多,就会想要保护拥有的一切,博文从小不在他身边,所以他难免会多担一点心。加上博文大哥的婚事不顺,使得他变得疑神疑鬼的。事实上,只要博文坚持,他老爸在家是得不到支持票的,老婆说了才算。」
夏明眸被她的表情逗笑,难以想像这么具有威严的男人,到妻子口中却变成温驯的小绵丰。
「他在乎的不是钱,而是你的心。只是,他用错了方法,伤害了你,所以,我向你道歉。」
「伯母,你别这样。」在她温和的口吻下,夏明眸发现自己也有错,太先入为主,也太激动了。
「我知道你成长的过程吃了不少苦,不过,我们应该怀抱著希望,未来,会愈来愈好。而你拥有一颗善良的心,一定有更好、更美的人生等著你,不要去抗拒,顺从自己心底的声音,好吗?」
「伯母……」她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过,她需要时间去思考。
「博文的父亲不是嫌贫爱富,你看他都已经快六十岁的人,还经常有年轻的辣妹企图接近他,自愿做他情妇的也不少,想想,也难怪他对现在年轻人的感情产生很多疑问。」
「啊?真的?」这种事,连她都无法想像。
「这些都是他特助偷偷告诉我的。」邱淑琴笑了笑。「有没有小小心动我是不知道,不过,他不仅是一个好父亲,也是一个好丈夫。我不是替他说话,只是希望你给彼此机会,将过去的印象归零,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也希望得到你的谅解。」
这时,沈博文推门进来,连忙奔到床边,手中提著两个保温盒和一个焖烧锅。「明眸醒了吗?」
「好喽!」邱淑琴站起来。「博文来了,你们谈谈,明眸,明天我再来看你,好好休息。」
夏明眸虚弱地向她挥手道别。
转头看向沈博文,复杂的思绪一下子无法理清。毕竟,现在面临的状况对她而言是陌生的,而这些日子的混乱也让她疲累不堪。平凡的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不想涉入太多是非,也不需要过多色彩妆点人生,她是一个懂得知足的女人,而遇上他之後,她的生命似乎转了一个大弯……
而邱淑琴离开後,病房立刻陷入一片寂静,沈博文打开餐盒和锅子,盛了一碗汤。
「要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我……我自己来。」接过汤,小口地啜著香气袭人的热汤。「好喝,有人参的味道,而且甜甜的。」
「嗯……」他搬来病床专用的小桌子,将饭菜一层一层卸下来,丰富的菜色,引得夏明眸食指大动。
「这些全是你做的?」她惊讶地看向他。
「嗯,先吃饭。」沈博文淡淡地回她,说完坐到椅子上,拿起带来的晚报翻阅。
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何如此冷淡,夏明眸无辜地嚼著口中的食物,似乎也失去了品尝美食的味觉。
「我吃饱了……」她不自觉地声调有些心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他是在生气。
他沈默地将餐盒收好,摆到一旁,然後合起报纸,望著她。
「你怎么了?干么这样看著我……」虽然能被一位英挺俊美的男人盯著是件骄傲的事,不过,那目光……也太冷了。她无端抖了一下,好像真的有冷风吹过。
「我在看我深爱的女人,想知道她的心是什么做的。」他眼底有好深好深的哀愁。
「到底什么事嘛,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被他盯得别扭,她皱起眉问他。
「这句话应该换我问你,你有什么事还没告诉我的吗?」
没见过他这么冷冽的眼神,夏明眸觉得心慌,好像陌生人。「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是我今天去找你父亲的事吗?」她猜。
「嗯。」
「我把支票还给他了。」
「然後呢?」
「然後……然後……说……」她大概知道了。
「说什么?」他眉一挑,像没事一样等著她的下文。
「不告诉你,你会打我屁股。」现在的情况,她只能耍赖,因为不确定他是不是会对病人「施暴」。
「呵!」沈博文笑出来,完全被她打败。「你也知道应该被打屁股?」
「我讨厌你们家的富有,也不希望你为了我过清苦的生活,更不要你夹在你父亲和我中间,左右为难。」她委屈地鼓起脸颊,一双大眼闪呀闪的,企图博取同情。
「谁告诉你我感到为难了?这么冰雪聪明的话,怎么不想想如果你真的离开我,我会不会发了疯地去找你,工作丢了不说,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你有没有想过,教我该怎么办?」他板起面孔,认真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