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猝不及防的扑向炎玉,惊慌失措的大叫。「你快点逃!」
在这一剎那间,炎玉还没反应过来,那名刺客已经在眨眼间举起短剑砍向她的背部……所有的经过彷佛在一瞬间发生……
「不!」他失声叫道。
陡地挨了一剑,妇人两眼瞠大,依然用最后的力气推着他。
「快、快逃……」
炎玉红了眼眶,伸手接住她倾倒的身子,喉头像被什么梗住了。
回头看见妇人倒卧在炎玉怀中,地上还淌了鲜血,冠庭心口一沉,飞身上前夺下对方的短剑,将那名刺客杀了,其他人见事情成功大半,互使个眼色,迅速的往四方逃窜。
「可恶!」穷寇莫追,她只好踅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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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着掌心上黏腻的鲜血,炎玉俊脸一片惨白,「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质问着此刻倒在臂弯中的妇人,心情是一团的混乱。
「娘!娘!」三个孩子也围在身边哭喊。
妇人掀开虚弱的眼皮,露出一丝浅笑。「因为你是王上……绝对不能死……不然会天下……大乱的。」
他作势将她抱起,「朕现在就带妳回宫去,御医会把妳医好的。」
「王上……」妇人揪紧了下他的衣襟,「让我再多看……你几眼……我快看不清楚了……」
炎玉将她放回地面,紧闭下眼,两行泪水无声的滑下。
「男孩子不能哭。」抬起布满皱纹的手,温柔的抹去他脸上的泪水。「会被笑的。」
头一次真实的感受到母亲的温暖,他再也压抑不住的泪流满面。
「娘!」炎玉喊出了沉积多年的呼唤。
滚烫的泪水也从她的眼角滚落。「王上……我的儿啊……」因为出身卑微,一直不敢与他相认,甚至自称是当今君王的亲娘,这一刻她终于听到亲生儿子叫她,就算是死也了无遗憾。
他泪如雨下的喊着,「娘,对不起、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妇人脸上的血色即便已经渐渐褪去,还是笑得好满足。「今天是娘……最高兴的日子。」
炎玉看着她喘气开始有些困难,心如刀绞。「娘……」
「这么多年,娘就连作梦都会梦到……你刚出生的样子……娘想再抱你、再哄你睡觉……一次就好。」说到这里,她阖上眼皮,手心轻拍着炎玉的胸口,口中气若游丝的吟唱着家乡的摇子歌。「摇啊摇、阿娘疼……看你梦中微微笑,乖儿啊……好好睡……不要惊……乖儿不怕有娘疼……乖……儿啊……」
当声音消失,无力的手掌像断了线似的垂下,炎玉瞠大布满血丝的瞳眸,身躯颤动的搂紧她,放声大哭。
「娘……娘……妳不要死……不要死……」
三个孩子也似懂非懂的哭成一团,不断的叫着娘。
冠庭也在身畔陪着掉泪,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是一番好意,想让他们母子团圆,却变成了诀别。
那几个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
想到这里,冠庭便走到被杀死的刺客尸体旁,蹲下身在他身上搜寻,想看看有什么线索,可是当她真的在衣服内找到证据,整个人呆住了,瞪着手上这块可以称得上眼熟的令牌,她不禁全身发冷,因为只要谁有了它,便可以自由出入霝国各城,而不会受到阻挠。
难道他们真的是霝国的刺客?
是白帝下的密旨?还是……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该怎么做才对?
抱着尚有余温的亲娘,炎玉痛哭失声的呼喊着,「娘……我错了、我不孝……娘,妳不要死,妳不要死……」
「王上请节哀。」小嵩子跪在旁边,一边抹泪一边安慰。
炎玉满眼盛满熊熊的恨意,声泪俱下的吼叫,「娘,朕对神界发誓,一定会找出幕后的主谋者替妳报仇……娘,妳等着。」
闻言,冠庭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
恢复了理智,炎玉将娘亲的尸首轻轻放回地面,泛红的眼瞳有着恨意,也有难以抹灭的悲恸,抬首瞥向冠庭,注意到她手中的东西。
「找到什么了?」他嗓音哽噎的问。
她紧握了下令牌,有那么一剎那,冠庭不想把东西交出去,可是最后还是选择由他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冠庭将那面由青铜所制的令牌递给他,上头明显的徽记一看就知道来自何方,她惴惴不安的看着他的反应。
「炎玉……」
他几乎要只手将它捏碎了。「看来白帝是不打算和谈了?」
「有这样东西并不代表这些人就是霝国派来的。」
「够了!」炎玉瞠眸厉斥。「不要忘了妳已经是朕的人了,更是岩国的一份子,和霝国不再有任何的关系,朕再听妳偏袒它,就算妳是朕未来的王后,朕也绝对不会原谅妳。」
听到这里,冠庭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因为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不管是不是误会,无凭无据,他是不会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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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错了!」麻姑已经快翻脸了。「王后行礼跪拜的姿势要优雅些,才能作为后宫的典范,再来一次。」
冠庭现在实在没有太多心思来学这些礼仪。「今天能不能别练了?」已经好几天过去了,炎玉不肯见她,只从小嵩子口中得知他已经找人选了块风水不错的墓地,也挑了良辰吉时,准备将过世的娘亲下葬,并将弟妹接进宫里,可是她最担心的是他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看她心烦意乱、坐立难安的样子,似乎真的无心做其他的事。
「是在担心王上吗?」
她来回踱着步子。「我怕之前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万一他决定要让战事再延续下去,那都是我害的,我要是不多事,安排他们母子见面,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了。」
麻姑也听说了整件事的经过。「现在只能相信王上有足够的判断力,不会让感情来左右一切。」
「要是真的这样就好了。」冠庭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这时,宫女来到她面前福身禀告。「姑娘,永瑞宫的瑞嫔娘娘来了。」
「瑞嫔?」她一怔。
大概猜到原因,麻姑代替她开口问道:「娘娘有说来霁月宫什么事吗?」
宫女一五一十的禀报。「娘娘说亲手做了几道糕点,想拿给姑娘品尝。」
「让娘娘进来吧!」
冠庭垮下肩头,一脸无力。「我现在没心情吃。」
「姑娘是未来的王后,后宫的嫔妃为了表示尊重,自然会想各种法子来和妳多认识认识,这也是人之常情。」她说。
「我知道了。」冠庭勉强打起精神来应付。
「据奴婢所知,瑞嫔娘娘个性单纯,不懂得和其他嫔妃争宠,闲暇之余就喜欢做些糕饼点心,在这座后宫里算是与世无争,没有危险性的,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王上有一阵子很宠幸她,才能让她升到嫔的位置。」麻姑希望能帮她多了解每个嫔妃的性情,在她的心目中,冠庭已经有资格成为岩国的王后了。
「听妳这么说,我应该也会跟她相处的很好才对。」她实在不习惯和人勾心斗角。「至少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来得好。」
待瑞嫔笑盈盈的进了门,和她说上两句话,果然就像麻姑所说的,是个心思简单、没有城府的女子。
「……姊姊,这是我做的桂花凉糕和马蹄酥,还有这道桂兰斋细馅糕是我最拿手的,也是我们茴族的女儿都要学的,妳吃吃看还合口味吗?」茴族是岩国境内少数的民族之一,为了能与朝廷和每一任赤帝有良好的互动,便会挑选出一位姑娘送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