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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你只是尚未遇到你倾心的女子。”殷冠磊嘶哑地低语。

  “不,因为在潜意识中,我已经把我的心封闭起来了。磊,我不像你想的那么豁达,我也有打不开的心结。你到美国去的那五年,我学习着一个人过日子,这是在为未来做准备,因为我们总有一天要分开。但你和我不同,你不适合过一成不变的日子,所以我只有不断强迫你试着宽恕爸妈,也因此我们不断为了这个问题而冷战。磊,你懂吗?”殷冠臣深深地看着殷冠磊,白皙的脸庞衬得他的乌牟如子夜般深沉。

  殷冠磊囤积三天的愤懑与郁气为此化开了,他无法不动容地将殷冠磊压进他的胸膛。他几乎要为了殷冠臣的用心红了眼眶。

  是的,他们童年时便失去双亲,他恨透了父母的不负责任,让他与冠臣在成长中与童年的噩梦搏斗。但是他有冠臣!二十多年的岁月他们互相扶持,冠臣不只是他的兄长,更是他的双亲与一切。是呀!有冠臣就够了,何必固执的记恨狠心抛下他们的父母。

  “我答应你,”殷冠磊在他耳畔低语,“我会学着走出噩梦的阴影,试着去遗忘,但是需要一段不算短的时间。”要他原谅双亲是难了些,以后再去克服吧!

  靠在殷冠磊肩上的殷冠臣淡淡地笑了。这次,他没有拒绝他的亲近。他抽出插在口袋中的左手,在分别后,第一次搭住殷冠磊的肩。

  “我不会笑你这么晚才开窍的。”他低笑道。

  “以后不要避不见面。”殷冠磊痛恨他的疏离。

  “好吧!”

  “我不会离开你的,即使我有了妻子亦然。”

  殷冠臣轻笑着,但是没有接腔,不着痕迹地转答为问:“你该去与那位孟小姐谈谈了。虽然你不承认,但是放掉唯一一个让你动心的女人是很愚蠢的行为。”

  殷冠磊微微蹙起了眉峰,早知道这一人是逃不了的。

  “真的不去?”殷冠臣笑得狡猾。

  殷冠磊无法拒绝他狡猾的威胁,只好闷闷地应了下来:“好吧!我去!”

  “好极了。”他拍拍他,“千万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那么你呢?”殷冠磊冷硬的眸子含着笑意。

  “什么?”

  “你不做些承诺对我不公平。你明知道我痛恨你与我保持距离,以后不可以这样。还有……不许你每天早上留便条给我的时候都写同样的话。你必须向我保证这两点。”

  殷冠臣失笑。再一次见识到他占有欲的强烈。他的女人,他的兄弟……只要冠上“他的”这个名词,就代表他将那人视为他的一部分。

  “便条上写的有一样是天天不同的。”

  “有吗?”

  “是日期,你没注意到吗?”

  “谁会注意那个,那个不算,我说的是内容!”殷冠磊知道殷冠臣正在打迷糊仗,但他可清楚得很,“快说!向我保证那些错误不会再犯,快说!”

  殷冠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冠臣?”殷冠磊摇着他的肩膀才发现——

  他睡着了!

  “可恶!”连这种卑鄙的手段也使得出来!算了,今天暂且放过他,但是明天他非答应不可!

  殷冠磊在睡着的殷冠臣耳畔咬牙低语:“今天我放过你,但不表示明天我也会手下留情,我管你听见没有,反正我不会忘的。”

  看着他平静的睡颜,殷冠磊挫败地低咒一声。真是小人!居然用“睡遁法”!逃得了一时,逃不过一辈子,这点他俩都明白,他要拖,他就陪着他耗,反正来日方长,他躲不了的。

  ? ? ?

  孟安卓向来不相信所谓的五行八卦,对于算命卜卦更是敬而远之。但是她相信倘若今天去翻皇历,上头一定会写着“黑煞日,霉星罩顶”几个大字。

  平常她总是七点半起床,当闹钟在七点二十分响的时候,她又睡了一下。待她再度有精神睁开眼睛,指针依然指着七点二十分不曾稍变。抓过床头柜的手表一看,她险些滚下床。八点二十分!她居然睡过头整整一个小时!

  孟安卓随便套上毛衣及牛仔裤,盥洗过后脸早餐也来不及吃,匆匆抓了一件西装外套便往大马路转角的站牌冲。跑没几步,更惨的事发生了——

  天色陡然转暗,接着,没头没脑地便下起大雨。

  哗啦哗啦,大雨急骤,真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孟安卓痛恨淋雨,尤其是在台北这个地区,若是时间许可,她一定会跑回家拿伞。但是今天不一样,托那只从夜市买来的水货闹钟的福,她已经快来不及赶往片场了,要折回去拿伞简直是痴心妄想。

  无奈,她只好沿着骑楼一路遮遮掩掩地去赶公车。平常做公车的人就已经不少了,今天下大雨,公车更是人满为患,一路公车靠靠停停,等她赶到片场,保守估计也要一个小时又二十分钟以上。

  然而,老天还是眷顾她的,站牌旁正停下一辆公车,而且几乎空空的,只有小猫两三只,简直是奇迹!

  孟安卓看准左右没有来车,她很不客气地打算要横越安全岛直接杀过去。

  突然一辆黑色保时捷跑车从车位中驶了出来,转半个弯,专横而霸气地挡住孟安卓的去路,而且没有立刻闪开的意图,当场让孟安卓燃起了无名火。车主要不是瞎了就是没有同情心,现在在下大雨,而这车主害她多淋了好几秒钟的雨也就罢了,起码该知道这条马路是公有地吧!霸占半个马路面积,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好……算了!如果有时间,她发誓非把这辆车给劈了,而且直接送到焚化炉去烧不可。

  正要移动脚步绕过这辆碍眼的车,对面的公车已经缓缓开动,此刻就算凭空长了翅膀飞过去也为时已晚了。

  “停车!给我停车!”

  孟安卓无能为力的看着公车呼啸而去,并睥睨地留下一团黑烟,她简直愤怒得想杀人。在下一班公车未到之前,她有十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可以劈了这辆车以及车主,那么做虽已弥补不了她迟到的事实,但至少可以泄愤。

  反正全身已经淋湿了,孟安卓再也顾不得骑楼外的滂沱大雨,横竖她一定要走出骑楼,与这位不长眼睛的车主理论!

  刚往前走一步,保时捷的前车门便打开来。

  “进来!”是殷冠累。

  他只丢下这么一个命令句便不再搭理她。

  “你害我要坐的那班车跑掉了!”孟安卓火大了,她的好修养全被丢到脑后。

  “如果你还想淋雨,你可以一直站在那里。”坐在驾驶座上,他不疾不速地提醒道。

  “下一班车马上就来了,我怕我一身泥泞弄脏了你的宝贝名车。”

  清洗这身衣服,尤其是那件棕色的西装就已够她头大,她可不想事后一边诅咒一边清洗他的椅套。

  她绕过殷冠磊的车就要过马路。

  殷冠磊铁青着脸推开车门拉住她,低吼:“上车!”

  “谢了,我不需要。”

  他的车不知道曾载过多少女人,而她十分确定她不要成为其中之一。

  这个女人已经用光了殷冠磊“耐心”这项难能可贵的美德。他不由分说地将她塞进车里,重重的把门甩上。

  “你都是这样强迫别人顺从你的吗?”

  殷冠磊一上车就把四周的车门锁上,孟安卓知道自己不必多做无谓的挣扎,认命地用一张嘴去嘲讽。

  “向来没有人敢不顺从我。”他答得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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