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她绝不能把姑爷上妓院的事说出来,小姐肯定受不了。
“你脸色不太好看。”
“是吗?”为了表示自己好得很,虹儿强颜一笑,随即转移话题,“小姐,你若是头疼的话,就再歇会儿。”
“我睡不着了。”她掀开被子起床更衣。
换好了衣裳,严若沁赫然发现案上有封羊皮函。
“虹儿,今天是十五吗?”
“今儿个巳经是十六了。”
“大哥是不是来过这儿?”
惊讶的眨着眼,虹儿不可思议的道:“小姐,你怎么知道大少爷来过?不过,他是来找姑爷的,可是姑爷不在,听说你还在休息,他说不打扰你就走了。”
“姑爷不在?”
“是、是啊!我是听府里的下人说的,大概是……一大早出去的吧!”虹儿说得有些心虚,希望小姐不要起疑。
不再追问,严若沁打开羊皮团一看--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小姐,又是一首诗吗?”
“嗯,这是一首诉说对爱情痴心不悔的诗。”大哥对她真是太费心了,她都嫁人了,还担心她自艾自怜。
“我好想知道这羊皮函是出自于何人之手。”
“我的好虹儿,你有哪件事不想知道啊?”严若沁调皮的挤眉弄眼。
“我……我……”她结巴了半天,还是挤不出话来。
严若沁懒得跟她计较了,“好了好了,我们去放纸鸢,别闷在房里。”大概是渐渐习惯这儿,她已经不再害怕与府里的下人接触,而且发现他们不难相处。
对虹儿来说,能够见到小姐朝气蓬勃的模样比什么都来得重要,她马上点头应道:“是,小姐。”
☆ ☆ ☆
自从那一夜开始,沈御总是等到夜阑人静之后才来到荷风小筑,看着时时刻刻心系的人儿。
抚着睡梦中的严若沁,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心情显然错综复杂,他不由得轻叹了口气,上苍真是爱作弄他,好不容易开始让她习惯他了,殷昊岳那小子却挑这个时候找他麻烦,害他因此冷落了她,他对她真是愧疚极了,不过,等明儿个他去一趟太原,把事情安排妥当,他就可以完完全全属于沁儿了。
想到将有好一些日子不能见到她,他情不自禁的低下头,想将她的气息留在自个儿身上细细回味,可她却在这个时候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
“啊!”尖叫的推开眼前企图侵犯她的“采花大盗”,严若沁连滚带爬的缩到最角落。
捂住撞到的额头,沈御哭笑不得的瞪着她,“沁儿,你想谋杀亲夫吗?”
她怔怔的清醒过来,“御郎?”
“你下手还真不轻。”
“我、我以为是……你怎么会在这儿?”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我……我有事跟你说,我不知道你睡着了。”如果不是严若沁忙着脸红,她一定会发现沈御脸上有一丝丝别扭之情,她根本不知道,即使没跟她同床共眠,他每个夜里还是会守在熟睡的自己身边,直到五更天才肯离去。
每次看着她,他总是难以抗拒的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嘴,还有那朵让她脆弱、也让她勇敢的荷花胎记,好几次,他差一点控制不住自己想占有她纯净的身子,可是他终究思下来,他希望她甘心乐意的献身,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而是因为她爱他,她渴望他。
“什么事急着这会儿告诉我?”
“我们在太原有一座庄园,养了上千匹骏马和牛羊,明儿个我得起程赶去那儿处理一笔买卖。”
“我……你可以带我一起前去吗?”严若沁问得小心翼翼,眼里却难俺那股期待,想到上千匹的骏马和牛羊,她就好想一睹那幅壮丽景观。
“此次前去太原是为了买卖,不方便带你随行。”
“我……我不会打扰你。’
“沁儿,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你能够一路伴着我。”
“我知道了。”浓浓的失望之情袭上眉宇,她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我答应你,以后我再也不会扔下你一个人,自个儿离开洛阳,不管上哪儿,都有你相伴。”
离别近在眼前,严若沁对沈御的承诺一点也提不起劲,她可怜兮兮的瞅着他,内心顿时被秋心云笼罩,“很久吗?”
“十来天之内我一定赶回来。”
“真的?”想到十来天应该很容易就过去了,她的双眉才缓缓舒展开来。
“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太久?”
“巧言令色。”她抱怨的嘟起了嘴巴,“这些天我也都没瞧见夫君。”
“对不起,这些日子我忙着一笔买卖,直到今儿个才敲定,让你受委屈了。”
“我知道夫君要管理这么大的家业,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我,可是,我能够陪在夫君的身边,替夫君分忧解劳。”
“我知道,我的娘子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荷花仙子下凡。”
严若沁总算被逗笑了。
把她接进怀里,沈御仔细的叮咛,“我的荷花仙子,记得时时刻刻想我。”
“不要!”她调皮的摇摇头,这会儿她已经开始想他了,这该如何是好?
“沁儿!”
“你也会时时刻刻惦记着我吗?”
“会,你呢?”他不厌其烦的继续追问,非要听见她亲口承诺不可。
像还在考虑似的微偏着头,严若沁终于缓缓过来,“我--也会惦念着你。”
“不够,你要无时无刻不惦念着我。”
“你真贪心!”她娇羞的垂下螓首。
面颊轻轻磨蹭着她的发,沈御柔情似水的道:“对你,我没法子不贪心。”
心弦一震,她无法言语的闭上眼睛。
“沁儿,你要乖乖的等我回来。”
“我会。
天,在此时渐渐翻白,她就这么静静的偎在他的怀里迎接晨曦,等候离别的到来。
☆ ☆ ☆
今儿个阴风阵阵,看似风雨欲来,显然不是一个好日子,两个丫头鬼鬼祟祟地来到花园的一角--
“小巧,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你确定这件事是真的吗?”说话的丫头神情非常紧张。
“哎呀!你要我说几遍,我是亲耳听见,听得一清二楚,绝对错不了!”小巧一脸的不耐烦。
“我怕……会不会是人家胡说八道,存心说给你听?”
“小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醉春楼的姑娘有可能识得我吗?再说她们也没注意到我在偷听,干啥胡说八道?而且我听她们的口气,是挺嫉妒那位云姑娘的好运,我肯定这事假不了。”
“少爷对少夫人这么好,怎么可能对不起少夫人?”
“少爷对少夫人好,还不是看在老爷的面子上,老爷和严老爷可是八拜之交,你说,少爷敢欺负少夫人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少夫人人那么好,少爷怎么可能不喜欢她?”
“你叫少爷怎么喜欢少夫人,你看看少夫人那张脸。”
“小巧,少夫人脸上只是多了一块胎记,又不丑。”
“我知道,可是比得上醉春楼的云姑娘吗?”
“这……”
“小圆,我也很同情少夫人,少夫人是我见过最好的主子,可是云姑娘美若天仙,也难怪少爷会爱上她,还替她赎身,把她安置在太原。”
“少爷真的太不应该了,他不但没跟少夫人洞房,这会儿还跟妓院里的姑娘双宿双飞,实在可恶透了。”
“这也不能全怪少爷,如果不是指腹为婚,少爷绝对不会娶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