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拥她在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安抚一个孩子般,直至她的啜泣声稍微平息,不再抽噎得那么厉害。
“我并非存心吼你,只是……当我看见你这么不爱护身体的躺在阳台外淋雨,我实在气极了。”
想起方才见到她就那样躺在阳台外淋雨的模样,邵仲枢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激动,他实在不敢想像气管不好的她在淋了一场雨后,是否会引起一些其他的并发症,思及她可能因此而永远的离开自己,拥着她的劲道不自觉的又加重了地了
“雨秋,就算是为了……”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远不及怀秋,他顿了顿,将“我”这字硬是打住。“就算是为了怀秋,别再用这方式来表达你对这婚姻的不满。”
托起她的下颚,邵仲枢不舍地轻抚她红肿的眼袋,“我宁愿你用任何一种方式表达,但别再糟蹋自己的身子来报复我,这此其他的方式还更令我难受,你知道吗?”
骆雨秋深知不论他这话的真实与否,自己的心已随着他的一言一行起伏飘荡,她也明白自己还是爱他的,尽管以往的伤痛曾在她心中划过一道极深的伤痕,但她仍旧无法制止那颗决意再次为他沉沦的心。
毋需其他的言语,邵仲枢仿佛已洞悉她的心事,他揽过她微寒的身子,让她在自己怀里找寻一处舒适,曾熟悉的位置……
他们的关系自那一夜起似乎有了改善。
尽管他们表现得不如一般新婚夫妻脸上洋溢着幸福,情悻却日渐在他俩间蔓延开。或许是年少的那份爱恋来得太急、太快,让他们来不及细细品尝,如今随着年纪的增长放慢脚步,对他俩而言无非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及感受。
多年不曾再认真追求女人的邵仲枢,犹如初尝爱情的小伙子,一开始似乎有点含蓄、保守,生怕一时的贸然莽撞会吓坏她。然而,伴随着骆雨秋展眉的次数愈渐频繁,他那悬岩在半空中的心慢慢放下,追求的方式也逐渐地大胆起来。
不可置否的是,怀秋对他们之间关系的改善具有极大的润滑效用。
起初为了让他们的关系由零开始,邵仲枢将主卧室让给骆雨秋,自己则搬到客房居住,之后他们的关系虽有改善,但却始终分房而睡,尽管他内心万分想跨越这道鸿沟,却又怕自己一开口会将这再度建立的情感推回原点。
直到一日,怀秋好奇的问:“爸比,你和妈咪为什么没睡在一起?电视上的爸比、妈咪不都是在同一间房间睡觉的吗?”
本以为他只是随口问问,怎料当日才用过晚饭,就见他硬是推着他们上楼,强行把邵仲枢赶进骆雨秋房中,为了预防他一转眼偷跑回客房,怀秋如同中正堂的宪兵,在外头站了好半晌才走回自己的房间。
不知是彼此的身体曾如此契合,还是男女间与生俱来的那份吸引力,接连几日,骆雨秋发现自己总是在邵仲枢的怀抱中醒来,庆幸的是自己醒来时他仍在熟睡中,否则,她真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而不能抹灭的是,他厚实的胸膛带给她绝对的安全感,她几乎贪恋那份温暖,故眷恋不舍的期盼他能晚些起来。
邵仲枢又怎会不知骆雨秋那害羞的个性,每日当她熟睡后,他便可感觉到她温热的身子向自己依偎过来。面对这样软玉温香的娇躯,恐怕任何男人都无法安稳的一觉到天明吧!
婚后的他不曾忘记婚前许过的承诺,他放下一切恼人的公事,带着她与怀秋走遍各地名胜古迹、旅游景点,连一些未曾听闻的乡间小路也留下他们走过的足迹,邵仲枢明了这一切虽不能弥补他们七年来的空白,却能在怀秋成长后存有一段不可抹灭也无法替代的回忆。
当然,除了弥补对怀秋的亏欠外,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别有用心。
在他的印象里,唯有置身于大自然中的骆雨秋,才会不吝于多展开笑颜,尽管她的笑容不尽然是为他绽放,但他的心总是随着她的笑颜飞扬起来,不论是过往或是今后,他一直如此认为。
邵仲枢面对着眼前的男子,实在很难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自从查出季浩秋就是骆雨秋的亲生父亲后,邵仲枢始终保持沉默,因为只要季浩秋有一点在乎这女儿的存在,不用他上门,季浩秋自己会找上他。
如今,事实也证明,他的想法并没有错。
“雨秋……”像是有些羞愧,季浩秋话到嘴边顿了顿,才又开口,“雨秋这些年过得好吗?”
“你不觉得现在才问,晚了点?”邵仲枢不算和善的反问道。
被他这么一问,季浩秋那张历经风霜的老脸尽是愧色,满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这孩子我的确亏欠她许多。”
邵仲枢看着眼前的老者沉默了半晌,他不是看不出季浩秋心中对女儿的那份亏欠,只是他不明白既有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是她这做女儿的不好,以至于让你对她不闻不问?”他话虽是这么问,却明显的可以听出是句反话。
“雨秋小时候是个贴心的孩子。”回想起骆雨秋的孩提时代,季浩秋脸上充满了慈爱的神色。
“是吗?”邵仲枢挑高眉毛。“那是她不讨你的欢喜?”
季浩秋面露微笑的摇着头。“你不用故意反着来问我话。”
“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抛下她们母女这么些年?难道她们母女在你心中一点份量也没有?”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抛下她们母女俩,和她们失去连络的那年我人在印尼洽商,正好碰上印尼排华的暴动,等我回国后人事全非,雨荷走了,雨秋不知被送到哪,就连季氏的营运也出了问题……我常想,是不是我没出国,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发生。”每日只要想起回国时接到骆雨荷的死讯,季浩秋心中总是充满着万般的澳海。
“这些年来,我不是没找过雨秋,我甚至想到她母亲的那所育幼院,只是那所育幼院经过几次的迁移,等我找到时,院所已被拆建成工业用地。虽然我想继续的找下去,但季氏那时的财务危机却不允许我这么做。我并非视钱如命,只是我手下有几千个员工等着我吃饭,要是季氏垮了,他们的妻小该怎么办?”
听见季浩秋这么一说,邵仲枢颇能感同身受,毕竟他也是个企业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当季氏的营运重新步回轨道后,我请了几家的徵信社找雨秋,但她就像是从这世界消失般,直到我前些时候来公司遇见她,才赫然发现,原来我女儿一直都在我身边,只是我都没发现。”说这话时,季浩秋语气夹带着浓烈的惋惜。
“她认出了你?”他们父女已见过面,这一点倒是邵仲枢始料未及的。
季浩秋苦笑地答道:“没有。在她眼中我只是一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或许是你离开时雨秋还太小,不记得你的样子了。”看着季浩秋落寞的神情,他不免安慰着。如今事情都已清楚,他能明白季浩秋并非存心抛下骆雨秋。
季浩秋看着他,知道骆雨秋并没有选错丈夫,心里感到安慰。
“我不知道是该气你突然取消和我小女儿的婚事,还是该高兴你成了我大女儿的丈夫。”
“我想是高兴得多吧!”邵仲枢笑着拍他的肩。“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升级为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