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认清自己对她真正的情感时,他必定会为这隐瞒已久的事而槌胸顿足好阵子才是。
就他所认识的夏烨绝对是个百分之百好事之人,如今他会说出局外人这种话无疑是借故推卸,“见鬼!你到底是谁的朋友?”
“这问题问得好。”他猛地击掌,正色道:“照理来说你们都是朋友,我应该公平才是,但差别在于……”
他的故卖关子,韩显得兴趣缺缺。
“耗子,我太清楚你了,告诉你事实又能怎样,你并不会因为倚帆为你付出了这么多而接纳她,不是吗?既然如此,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太了解韩了,正因如此,他选择用激将法制他。
“当然有关系!”他的确不会因此而接受她,但至少能做些补偿……是的,补偿,他韩向来是不亏欠人的,对她更是如此。
“是吗?我倒想听听看。”夏烨狐疑的挑眉。
睨他一眼,他冷声道:“这不关你的事!”
将手边最后一个案子处理完,韩看了看桌面上的座钟……还有充足的时间让他赶至国父纪念馆赴约。
前些日子他心血来潮的打了通电话要她一块出来吃饭,不料中途因事情而耽误,沈倚帆只好在他公司附近的商场绕绕,一边打发时间,一边等着他来。
当韩赶到时,她正巧在一家书局门口,手中拿着DM,嘴边不时浮出微笑,让人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东西令她一脸陶醉的沉迷其中。
“在看什么?”走至她身后,他手臂越过她肩膀来至她胸前,抽走她手中的DM。
沈倚帆有些吓到的回过头,在见到他时露出微笑,“你来啦!”
韩自然的将手搭在她肩上,看着一张张舞台剧的宣传DM,眉头透露着不解。歌剧他在国外看过不少,但本土的舞台剧他却从来没看过。
“你喜欢看这个?”
“曾经和朋友看过一次,剧中演员那种浑身卖力的演出很令人感动,台上与台下有一种很微妙的互动,确实十分吸引人。”
瞥见DM上的场次及时间,韩眉间随着她的笑容舒展开来,“想不想看?”
“不了,一个人就少了份乐趣。”观赏舞台剧时有个同好陪伴会更让一出戏剧加分,那种事后讨论的快乐是无法言喻,惟有亲身体会。
“当然不是你一个人,还有我。”
“你?”闻言,她显得惊讶。
对于她的惊讶韩是可想而知的,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这么说,话既已出口,他也不可能反悔。
“去订票吧!”执起她的小手,他又做出件让他自己奇怪的事。
至今他仍未想透自己为何会主动开口。
这段日子,他似乎渐渐变得愈来愈不了解自己了。
晚上他会跑去那和她秉烛长谈,等到晨曦微露,才驾车回到公司。
他的生活作息似乎随着她乱了秩序,晨昏颠倒的结果让他体力透支,往往在回到办公室后,谢绝一切的打扰,延后了所有早已排定的行程,只为了偷点时间补眠,晚上才有充足的体力去见她。
在员工眼中,他不再是个在事业上野心勃勃的男人,不再那样难以亲近,开始有点……有点人性了。
门外一阵敲门声,韩应了声,却没想到进来的人会是远在法国的徐子婷。
“你怎么回来了?巴黎不是还有个发表会?”他有些惊愕。
“想你呀!加上这次的发表会不太重要,我交给身边的人去打理了。”徐子婷莲步轻移的走至他身边,给了他一记久别重逢的吻,才又笑着替他拭去印在他唇间的口红。“你一定还没有吃饭吧!我下飞机就请人在晶华订了位子,我们现在就过去好不好?”
面对那张酷似方怡的脸,韩始终不曾拒绝过,当然这回也不例外,但又想到现在人处国父纪念馆的沈倚帆,他的心第一次感到为难。
“怎么了?你没空陪我吗?”吸起红艳艳的唇,徐子婷娇媚的脸上尽是迷人的风情。“你先去外面等——我把手上的资料整理好就来。”
徐子婷走出门后,他立刻拨了通电话,无奈沈倚帆的手机传来的是语音信箱的回应,他没有留言,因为他知道等她发现后,恐怕早过了约定的时间,而依她的个性也许会等到戏已散场才会回到住处。
虽放不下心,他还是驾车与徐子婷一块外出用餐。
往晶华酒店的途中,徐子婷按下CD的Play键,车内顿时倾泄出罗克赛的救赎:
I can barely remember my past.(我几乎不记得我的过去)
Everything seems to disappear so fast.(每件事似乎都消失得如此快速)
But I recall being jealous and alone。(我回想起一直处于嫉妒与孤独中)
……
“你从来不听流行乐的,怎么突然……”
“嘘,听完再说。”韩阻止她再说话,径自仔细听着这首歌。
这又是件令她奇怪的事,流行乐?
第九章
台北街头夜间的一场大雨淋湿街上措手不及的路人。
韩送徐子婷回饭店后,便驾车从国父纪念馆一路开回怡园,他的车速不算快,为的是想遇到有可能在路上的她。
当车子开回怡园时,屋内却不见光亮,他叹了口气,枕靠在方向盘上,猜想她人会在哪,同时忽闻阵阵悠扬的琴声,时而高扬时而低沉,弹的曲子不是她最爱的那首“蓝色多瑙河幻想曲”,而是他曾要求她弹的“月光”……
循着琴声,他找到在朦胧月色下的她。
他来到她身后,轻声道:“对不起。”
这话从韩口中说出来,显得有点不搭调。就她所认识的韩是不会说这种话的,从前不会,现在也不应该……
“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事耽搁了。”沈倚帆弹着一遍又一遍的“月光”,只因她相信曲子结束时,他也就会出现。
“你等了很久?”自她身后圈住,他枕靠在她湿濂濂的长发上。
“没有,不算久。”偎进他怀中,她聆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
韩在心中叹息着,为何她总是用谎言来让人不自责呢?她难道不明白这样只会令伤她的人永远不知收敛?
“你要是真想看,我再去弄两张票来,好不?”
“韩别对我太好,真的……”那样会宠坏我的,会让我舍不得离开你。
“叫我的名字,我想听你喊我的名,。”不知怎地,除了方治以外,他从不让人直呼他的名,但今夜,他却异常渴望听见沈倚帆喊自己的名。
沈倚帆犹豫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再喊一次。”他微笑诱哄。
这次,她没能说出口,因为在她张开嘴的同时,韩吻上了她的唇,将她的声音吻进自己的唇里。
虽然这不是韩第一次吻她,却是让她真正感觉被吻原来是件幸福的事,温热的唇彼此厮磨,令人迷醉其中。
他的舌尖沿着她的唇形描绘着,所到之处皆引起她阵阵的战栗,撼动着她内心的悸动,脑中不禁浮出一句话:酒不醉人,人自醉,他的吻就像是坛烈酒,醺得她只能瘫软在他怀里。
韩将她打横抱起放置于钢琴上,执起她的手拂过自己的脸,轻嚼她细长的指尖,好似那上头沾了蜜。
“你会害怕?”他亲吻她耳垂,柔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