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品瑄听见他的话,情绪瞬间转变,不再放声痛哭,强忍着悲伤、哀痛欲绝的伤痛心情,她拭去泪水。
「我奶奶现在人在哪里?」
「医院的太平间,法医今天会验尸。」意外死亡都要经由法医验尸之后,才可以交由家属领回遗体。
戚品瑄自己动手拔掉臂上的针筒,下了病床。
「妳要做什么?」
「我要去见我奶奶最后一面。」
韦莛很不舍,但现在他所能做的就只有陪着她。「我陪妳过去。」
「谢谢你。」现在的她没有能力自己独自去面对,她真的很感谢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有他陪在自己身边。
韦莛陪她来到医院太平间,见到戚品伦神情呆若木鸡的坐在太平间外的椅子上。
戚品瑄一见到弟弟,忍不住激动的抱着他。从现在开始,这个世界上真的只剩下他们姊弟两人相依为命,他们再也没有任何依靠了。
「姊,我们以后该怎么办?」戚品伦的眼神有些空洞,老天为什么要对他们这么残忍?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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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咱们儿子过完年都三十二岁了,原本让他去参加任总裁女儿的生日Party,是希望他能早点娶个老婆,结果他反倒去帮天灏拉了红线,成了媒人。」郭妍之忍不住对老公抱怨。
「这种事总得靠缘份,韦莛的姻缘还没到,妳急也没用。」和妻子的心急如焚比起来,韦翔显得气定神闲。
「你不想早点抱孙子吗?韦莛如果早点结婚,你也可以早几年将公司交给他,我们就可以到世界各地走走。」
「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
「这是你当人家父亲该说的话吗?真不负责任。」郭妍之娇颜微怒。
韦翔看见妻子发怒,终于将公司营业报表给放下来,拿下老花眼镜,笑呵呵的说:「说吧!妳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郭妍之将前几天的报纸拿出来,摊开在他面前。「你看,你儿子在慈善Party上为一个女人和人争风吃醋。」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但没亲口听儿子说,我对报纸捕风捉影的报导不予置评。」
「你是在说我道听涂说吗?」
「当然不是。」天大地大老婆最大,他哪敢呀!「我是说若是想知道,何不将儿子叫回来,亲自问他就知道了。」
「那我叫他回来,你来问他。」
「老婆,是妳想知道,又不是我想知道,为什么要我来问?」
「你是儿子的爸爸,一家之主,不由你来问,要谁问?」
「连一家之主的帽子都压下来了,妳还真是厉害呀!」韦翔面对这个结发三十多年的妻子,总是弱势的一方,谁叫她实在太过精明。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郭妍之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对老公撒起娇来根本就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再加上她那急躁的个性,常常都是说风就是雨,想做的事绝不会等超过三分钟。
拨打着儿子的手机,却是关机中,再打他家里电话,也没人接听,试了几遍之后,她才不得不放弃。
「韦莛到底在忙什么?家里没人接,连手机也关机。」郭妍之忍不住抱怨起儿子。「也不想想,他高中毕业就去美国念书,这一去又是九年才回来,好不容易将他给盼回来了,却说什么也不肯住在家里,执意要一个人住在外面。唉,养儿子还真不如养条狗。」
韦家的房子是位于阳明山上的三层楼独栋别墅,加起来足足两百多坪,加上庭院,少说也有五百坪。除了两名司机、园丁和管家老丁夫妇,就只剩下他们两老,孤单寂寞常常侵袭她的心。
尤其是在两年前,她的宝贝女儿又到法国去留学,她就更寂寞了。
「孩子长大了,妳总不能一直将他绑在身边。」
韦翔不是不明白妻子心里的空虚感,这个家中也已经好久没有孩子的欢笑声了,他何尝不希望儿子能赶紧结婚,然后生几个孩子,让他们可以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
只是这档事,就算急也急不得呀!找老婆又不是像到菜市场挑选青菜萝卜,随便挑就有。
「不管,他一定得在过年前结婚。」
「现在离过年也只剩半个多月,妳会不会太赶了呀?」
「结婚来不及,至少也得先交个女朋友,让我放心。」
韦翔无奈的摇头浅笑,「儿子是妳生的,他是什么个性妳应该最了解,我看妳还是死心吧!」
「我是生他的娘,含辛茹苦将他养育成人,他不听我的话就是不孝。」
「妳想怎样?」
「他若是自己不积极的找老婆,那就由我这个老妈子来替他物色对象。他不急着当父亲,我可是急着当奶奶。」
「难不成妳心里已经有好的人选了吗?」
「没错。」
「是谁?」
「你不是不急吗?干么要知道?」郭妍之气他对儿子的放纵,故意不告诉他。
「算了,你们母子之间的事我不插手。」
「不插手就不插手,以后叫我孙子不要叫你爷爷。」
「妳怎么知道是孙子,说不定是孙女。」
「孙子也好,孙女也好,总之都没你的份!」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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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灾原因鉴定出来,起火点在二楼,因为是三十几年的老房舍,电线过于老旧而产生电线走火,而在这场火灾中,加上戚品瑄的奶奶,总共死了七个人,大都是老人和小孩。
戚品瑄奶奶的后事在韦莛帮忙之下,很快就办完,也幸亏有市政府发下来一笔二十万元丧葬补助款,她才不必为丧葬费的事情发愁。
她用这笔钱,替奶奶办了简单隆重的丧礼,也婉拒了韦莛在金宝山找的风水不错的墓地,而将她奶奶的骨灰和她父母的放在一起。
她欠韦莛的恩情,只怕这辈子都还不了、也还不清。
在她人生最难熬的一段时间里,若不是有他给她精神上的依靠,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而这对她来说,远比金钱上的帮助意义更重大。
房子烧了,她和品伦无家可归,韦莛不介意她是带孝之身,收留了她和弟弟,给了他们一个暂时、温暖的家。
但,别人的善心,她不能当作理所当然,总之,她不能打扰他太久。
「根心,谢谢妳,若是没有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戚品瑄紧握住好友的手,心里对她的感谢无法言喻。
这几天,任根心担心她太过悲伤,在事情一发生时,马上将她那一对宝贝双胞胎带回去给她母亲帮忙带,整天寸步不离陪在她身边。
「我们是朋友,我只恨自己无法分担妳的悲伤。」
「我打扰韦先生太久了,这两天我想出去找房子,为了以后的生活,我也得赶紧找到工作。」
「住在这里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去找房子?」
「韦先生对我的帮助已经多到我想还都还不了了,我和他非亲非故,怎么可以一直打扰他?」
「如果妳不好意思一直住在韦莛这里,那妳和品伦就搬到我家去住,我家和这里一样大,也还有两间空房间,妳们住刚好。」
戚品瑄摇摇头,笑了。「根心,别让我有更多压力。」
「可是妳现在这个样子,叫我怎能放心?」
「未来的路还很漫长,我不能一直靠别人,品伦还小,我不会就这么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