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社长?”
“回九州去,你父亲担心你已经担心得睡不着觉了。”
“那黎暧的事……”
“你真是执迷不悟啊!中川。”
“社长,你说过你会考虑的!”中川奈司见他转身要离开,不由急切的唤住他,语气依然是恳求的,但目光却隐隐透着杀意。
“我考虑的结果是——不。”佐木君说着头也不回的走开。
“不!”
随着黎暧的尖锐叫喊,一声枪响在两秒钟之后响起,子弹在佐木君身形一偏的当下射进他的肩胛骨,鲜血汩汩地流出,瞬间沾染了佐木君的白色衬衫。
中川奈司见自己没有一枪命中佐木君的心脏,扣下扳机便要再补上一枪,他的枪法奇准,要不是黎暧对佐木君发出警告,佐木君早已倒地不起。
当子弹再度上膛,黎暧下意识地扑向中川奈司,用自己的身体替佐木君挡去了一发子弹……赤裸裸的雪白身子往后倒下,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不过浮现在她嘴角的竟是一抹安心的笑。“黎暧?”中川奈司被她冲过来的身影吓坏了,更为眼前她倒地不起的模样愕然不已。
又一声枪响过后跟着倒地的是中川奈司,几秒钟前,要不是黎暧挡在中川奈司的身前,佐木君的这一枪会比中川奈司的枪更快打到对方……
“你杀了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佐木君。”中川奈司喘着气,用手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
“我不会杀你,却可以用帮规处置你。”佐木君冷然的说着,目光却一瞬也不瞬的落在倒在血泊中的黎暧身上。
“你不能这么做!”
“我不能?”佐木君冷笑着,阴寒的嘴角带着冷酷的杀意,“我佐木君要做的事还没有不能的。”
“你若是杀了我,九州会暴动的,其他地方也会起而效尤,你根本讨不了便宜,我劝你还是放了我。”
中川奈司边说边偷偷地扣动扳机,这一回没有等佐木君出手,门外的张九已看不下去的在中川奈司身上补了一枪,让他当场倒地不起。
“少爷,石川先生已经赶过来了。”张九早已候命在外多时,要不是佐木君命令他不准轻举妄动,他早一枪先把中川奈司毙了!
佐木君不语,走向躺在地上一丝不挂的黎暧,一把扯下被单将她包裹住,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
“少爷……”
“把中川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见他。”
“她没事吧?”佐木君一见石川太郎从宅第里的专属开刀房里走出来,便忙不迭趋上前问道。
“不死也半条命了。”石川太郎掏出手巾擦汗,这场手术搞得他简直像是要上断头台,要不是他医术高明、手脚利落,黎暧这条命是准备送给阎王老子当礼物去了。
“你确定她不会有事?”他的心已被折腾了近四个钟头,要是她为了他而死……不,他不会让她死的!绝不会!
“我真的不该答应她帮她接近你的。”石川太郎走向佐木君,忙着替他取出子弹,愈看他的伤眉头就皱得愈紧,“你刚才应该听我的话先到医院去让别的医生替你处理伤口,而不是像个呆子一样守在外头,看看你,伤口都发炎了,如果感染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有你这个神医在我死不了的。”
“那可不一定。”石川太郎没有太多开玩笑的心情,刚刚黎暧的伤已把他搞得筋疲力尽,而这个傻子却放任自己的伤口不管,非要等到他替黎暧动完手术才肯处理伤口,现在才会搞得乱七八糟。
“送她离开日本。”
“什么?”石川太郎因佐木君的话而停止了动作,微挑着眉看他,“你有什么毛病?前一秒钟还紧张她紧张要死,现在却要我送她走?在她受伤这么重的时候?”说着,石川太郎包扎的力道倏地变紧,让佐木君痛得不由得闷哼一声。
“你说过她已经没事了。”这个恩将仇报的家伙!居然没上麻醉药,随便一个使力都可以让他早已耗尽体力的身子昏厥。
“我说过她只剩半条命。”
“总之死不了。”佐木君狠了心,“我要你马上送她离开这里,你欠我的那一条命就这样一笔勾销了,要带着小兰到天涯海角也不干我的事,这样的交易够划算了吧?”
“你明明对她动了心……”
“我对她动心?我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动心,更不会为了一个可以拿自己身体当筹码的女人动心。”
“你在怪她勾引中川奈司?”石川太郎淡然一笑,“我想你是在吃醋,我说的对吧?”
“当然不是。”佐木君冷然道:“这个女人留下来只是个祸水,我好不容易奋斗起来的江山可不能因为她而有所差错。”
“如果你不是在乎她,就根本不会因为她跟其他男人上床而动怒,你以前的女人哪一个是处子来着?她们都跟其他男人上过床,你从不在意的,不是吗?再说,若真为了保住江山,你大可把她送给中川奈司做人情,他也许会很感激你的。”
“我的江山不需要靠一个女人来保。”
“那大町樱子呢?大町樱子是四国地方堂主的千金,你让她跟着你难道不是利用她?如果她可以被利用,那为何黎暧不行?何况,我相信她一定心甘情愿让你利用。”
石川太郎的话狠狠地刺入他的胸口,没错,他相信黎暧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让他利用,几个钟头前她与中川奈司在床上交叠的身子还赤裸裸的在他脑海中不断上演着,为了复仇,她可以跟他佐木君上床,也可以跟任何一个能帮她达到目的的人上床。
中川奈司毕竟只是她的一个饵,她要接近的对象是中川寿二,要复仇的人也是中川寿二,不管她的复仇方式为何,中川奈司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的莫大机会。
然他就是无法看着她为了复仇而成为一个妓女、一个荡妇、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更无法忍受自己必须看着她跟另一个男人上床……
“今天晚上就带她走。”佐木君起身走开了,眼不见为净,他不会在乎的,女人只是玩物,不是吗?他没有什么好在乎。
何况,她自始至终都在利用他的权势与地位,只为达到她的目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牵挂这样一个女人的生死,又为什么会在她倒在血泊中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冰冷?那种感觉到此时此刻都还缠绕着他,令他排拒且厌恶。
一个男人若被一个女人的生死爱恨所束缚,那无异是自取灭亡,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他不会让自己走到这样可悲的境地,永远不会……
黎暧可以感觉得到车子在动,睁开眼,只见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
她要被送往哪里呢?她还记得昏迷前自己冲到中川奈司身前替佐木君挡了一发子弹,也还记得佐木君看见她与中川奈司在床上时眼中的鄙弃与冷冽。
心痛再一次地穿透而来,她突然觉得一阵呼吸困难,全身的气力好象都已被吸干一般,她竟连动也不能动,痛得泪水从眼角悄悄滑落。
“你醒了?”石川太郎从后视镜中看了黎暧一眼。
听到石川太郎的声音让她稍稍心安了些,吃力的开口说话,“嗯,你要送我到哪里?”
“机场。”
“机场?为什么要送我去机场?”
“我们要离开日本。”为了她,他不得不先撇下小兰,为了换回离开佐木君的自由,这一点小小牺牲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