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明知道她是姊夫的家人还敢对她动手动脚的,一想到他脸上的笑容,以及那故作君子却扮得一点也不像的优雅,不禁让她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等等,蓝小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姓赖的男子挡住她的去路。
甲板上只有他们两个人,风呼呼吹着,却吹不去在瞬间涌起的诡谲气息。
“你想干什么?”蓝绫觉得不对劲,开始有些头重脚轻,船在晃,她的身子仿佛也在晃,她摇了摇头,想摇去那股突来的晕眩感,却似乎愈晃愈晕,难不成她晕船了?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做个朋友而已。”他更加接近她,目光在她身上流连,渐渐地泛起邪恶的笑意。
“鬼才要跟你做朋友……”蓝绫往后退了好几步,想跑,却抵不住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晕眩感。
“看来恐怕由不得你了。”见她站立不稳,姓赖的男人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伸手便将她搂住。
“去你的!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她大叫,使力挣扎也挣不开他的掌握,朦胧中似乎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徐立人,“姊夫,快来救我!”她慌忙大叫,希望自己头昏眼花之下没有看错。
“别叫了,叫破喉咙也没人会理你。”
“姊夫……”
“放开她。”徐立人远远地站着,冷冷地道。
“为什么?我一点甜头都还没尝到就放开她岂不可惜?你不就是要她死吗?等我办完了事,会把她推到海里喂鱼的。”他冷哼一声,转过身又要去吻蓝绫,这回她死命抵抗,使尽全身所剩的气力将男人推开数步之遥。
“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蓝绫扶住栏杆好稳住虚软的身子,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听到的。
“我说什么?你姊夫想要害死你,好谋夺蓝家的一切,你这个傻女人竟一点也不知道,还姊夫、姊夫亲密的叫个不停,啧啧,我真是为你抱屈啊!瞧你生得这么美,怎么脑筋像浆糊一样不中用?”
“你给我住口!”徐立人大喝一声,跨步走向前一把揪住姓赖的男子的领子,“你是吃饱了撑着吗?关育胜怎么会派你这样的草包来办事!滚开!我自己来!”说着,大手便要往蓝绫抓去。
蓝绫跌跌撞撞的躲开,却不稳的跌坐在甲板上,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徐立人竟会想要责她于死地。
“姊夫,你真的要杀我?”她紧咬住唇不让自己昏过去,眸子里写着浓浓的失望与心死。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非得把她害死不可呢?就为了蓝家那一间公司、几栋房子,她亲爱的姊姊、姊夫真非要杀了她不可吗?她不懂,真的不懂,她都把公司交给他们经营了,他们竟然还不满足!
“杀了你,我才可以真正拥有蓝氏企业。”
“我可以把我名下的一切都给你们……”
“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你已经知道我的想法,留你不得。”
“你杀了我,难道躲得过法律的制裁?姊夫,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放了我,我什么都不要,真的。”
“放心吧,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是失足落海,没有人会怀疑到我身上来的。”徐立人走上前将她抱起,想也不想的便将她抛向大海。
“啊!”她惊呼一声,感觉身子往下坠,下一刻,冰冷的海水便环绕在她四周。
蓝绫觉得身子不断的往下沉,无法呼吸,她下意识地憋住气,明白擅长游泳的她如果不是被下了迷药,绝对能够轻易浮出海面。
她不愿就此葬身大海,然而,一想到亲人的背叛,任之介的抛弃,与自己在世上的孤单与无助,她突然不那么想活着了。
爸爸,我就要去找你了……
任之介,我祝福你……
闭上眸子,她不再坚持和死神对抗,放松身体,让自己往大海深处而去……
第十章
半年后台北
任之介主持完长达三个多小时的主管业务会报,才走进办公室,一个像彩蝶般的身影便飞奔到他怀里。
“讨厌,人家等好久喔。”蓝绫长长的发如波浪般起舞,脸上笑靥如花,嘟起的小嘴像是撒娇又像是生气。
“饿了?”任之介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微笑中有无尽的温柔。
“饿啊,饿死了,你最没良心了,老让我等。”
“董事长让你来做,我就不必老是让你等了,嗯?”
“公司交给我不垮了才怪,老爸在天之灵恐怕会气得七窍生烟,还是省省吧,何况你一下子把蓝氏企业弄得这么大,岂是我区区小女子管得了的,光巡视那些分公司一次就得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我又不是吃饱撑着。”
自从半年前她把蓝氏企业交到任之介手上后,像是奇迹似的,一个小小的公司业务量竟然每个月呈倍数成长,国外订单不断的涌来,接都接不完,还有银行捧着大把大把的钱硬是要借给任之介扩厂,她每天看着他忙进忙出,没插手帮过一点忙,却见他忙得十分起劲,脸上还不时挂着笑容。
“我们结婚吧。”他再一次对她说。
“不要。”
“蓝绫——”他无奈的看着她。
“嗯?”她笑得开心不已。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答应嫁我?”
“等我当情妇当过瘾了之后。”
任之介叹口气,“你不是我的情妇。”
“我是,你的正牌老婆是关羽蝶,不是我。”女人吃起醋来可以吃到老死,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虽然她知道他与关羽蝶的婚事是被逼迫的;虽然她知道他是深深爱着她的;虽然她也深爱着他,但只要想起她因他吃的苦、因他而受的罪,她就不甘愿这样嫁给他。
落海那一晚,她是真的宁可让大海吞噬,再也不想醒来,然而,后来有一双手始终握着她,传递着不间断的温暖,诉说着不间断的爱意。
那声音她当然认得。
在昏迷的两、三天里,她不断的落着泪,直到醒来对上那双疲惫却坚持守候着她的眸子,她大哭出声,紧紧的抱住他,再也不愿放开。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她哭喊着,有点歇斯底里。
说祝福是假的,要是他真的娶了关羽蝶,她会恨他一辈子,怨他一辈子。
“我不会离开你,半刻也不会离开。”任之介一次又一次的承诺,用细碎绵密的吻抚去她的惊慌,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她的忧伤与不安。
他告诉她,徐立人入了狱,他们的对话全被录进录音带里,关育胜因涉嫌此案而被香港警方代为侦讯,关羽蝶也来找过他,求他放她父亲一马,毕竟是她通知任之介才能救回心上人一条性命……
这许多事听得她心烦,只是皱着眉,心冷冷的。
唯有抱着任之介有力的身躯才觉得踏实,知道她不再是一个人,也不再孤单,不再无助。
“你怎么办都随你,只是,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姊夫的事……姊姊呢?她还好吗?”
“你姊夫没拖你姊姊下水,至少可以表示他对你姊姊是真心的。”任之介安慰她道。
“姊姊……一定会恨我吧。”
“那是她自作自受,我放过她,在亲情道义上你已经站得住脚,你不需要对她觉得抱歉,该感到愧疚的是他们,不是你。”
“我不喜欢这样。”
“很多事情就算你不喜欢也是会发生,发生了就只有面对,懂吗?”任之介抚着她的发,柔声说。
“求求法官吧,如果可以,我不打算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