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怜惜又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鼻子,“瞧你,嘴巴嘟得这么高,还说没在呕气!”
“我……”
“宁儿,不是我要替阿哥说话,我从来没见过阿哥这么任性过,他一向温文有礼,是最好相处的主子,我想,他会冲动的失去理智,全是因为太在乎你了。”
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心就愈难平静,她深谙其中的道理,也领略过这股患得患失的滋味,所以当她知道阿哥是为了宁儿不愿当他的侍妾而大发雷霆,她并没有指责阿哥不是,阿哥只是用他的方式来拥有宁儿、疼惜宁儿,可是他不知道,宁儿跟一般的丫环不同,对她来说,侍妾并不是恩宠,而是一种污辱。
“格格,事情不是这样子,贝勒爷是气我不识好歹,气我不知天高地厚,气我没把他放在眼里,大概没有人会像我一样反抗他,他当然不能容忍我如此放肆。”
“不,你错了,阿哥虽然贵为贝勒,有他的骄傲,可是他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努努嘴,宁儿一副颇不以为然的样子。
拉了拉她的衣袖,紫云软言软语的请求道:“宁儿,不要再跟阿哥生气了,跟阿哥握手言和好不好?”
“格格,生气的人是贝勒爷,不是我,贝勒爷今天还要小路哥哥拿板子伺候我呢!”想到她从长凳上滚下来之后他说的那些话,她就心寒,她都已经被打昏了,他竟然还跟她计较没打完的板子,他坏死了!
“其实阿哥的气早消了,就等你说句话,你也知道,他毕竟是个贝勒爷,让他来跟你赔不是,你教他颜面往哪儿摆?”
冷哼了一声,宁儿倔强的道:“格格,宁儿宁可挨板子,也不跟贝勒爷妥协。”
“你这是何苦呢?”
“格格,贝勒爷有他的骄傲,宁儿也有自己的尊严,我说什么也不会……不会出卖自己!”
了然的一笑,紫云摇头道:“宁儿,我是教你跟阿哥握手言和,不是教你当阿哥的侍妾。”
“格格也知道这件事?”
点了点头,紫云体贴的道:“宁儿,我知道阿哥他不对,不应该叫你当他的侍妾,而是八大花轿把你迎进门。”
宁儿连忙摇了摇头,“格格不该这么说,宁儿只是个丫环,不敢高攀贝勒爷。”
倏然神色一正,紫云煞是认真的问:“宁儿,有一句话你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爱我阿哥吗?”
这还用说,她当然不爱那个坏贝勒爷,可是……为什么她说不出口呢?难道,她真的爱上他了吗?所以,她嫉妒小蝉姑娘,当贝勒爷开口要她当他的侍妾,她觉得受到伤害,她希望在他的心目中,她不只是一个侍寝的小妾,而是……
“宁儿,你怎么不说话?”
甩去心里头的彷徨和无助,宁儿冷静的道:“格格,宁儿是贝勒爷用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宁儿只是个奴婢,不敢爱贝勒爷。”
“只是不敢爱吗?”
“格格,爱与不爱很简单,不敢爱就不会去爱,敢爱就会去爱,到头来还是爱与不爱。”
“是这样子吗?”紫云语重心长的道,“可是,如果阿哥爱你的话,你就算是个奴婢,他也会爱你。”
怔了一下,宁儿随即佯装不在意的道:“格格,你别寻宁儿开心了。”
“宁儿……”欲言又止,紫云摇了摇头。爱不爱,是别人做不了主的,她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轻柔一笑,她转而问道:“你可以起来走动了吗?”
“可以了,只是不太能坐着。”
“那我陪你端早膳给我阿哥,昨天的事就此一笔勾销,好吗?”
“如果贝勒爷不再无理要求,宁儿不会再顶撞贝勒爷了。”
这事总算风平浪静了,不过紫云却一点轻松的感觉也没有,宁儿不是一般的丫环,她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张,她跟阿哥之间的纠缠恐怕是没完没了。
一接到门房的传话,杜小蝉在怡亲王府外头求见贝勒爷,小路赶紧出来探个究竟,果然见到杜小蝉和她的贴身丫环守在门外,今天的杜小蝉像是精心打扮过,显得特别的艳丽。
“小蝉姑娘!”其实,如果不是小蝉姑娘三天前来过这儿,门房恐怕连通报一声都不肯。
虽然在“醉红楼”卖艺不卖身,可是杜小蝉终究是见过世面的女子,看到小路,她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一锭白正化的银子,双手奉上,“小路哥哥,小蝉有要紧的事求见贝勒爷,请小路哥哥帮小蝉通报一声。”
“这……小蝉姑娘,小路可以帮你通报一声,可是这银子小路不能收。”
“这是小蝉的一点心意,就当给小路哥哥的跑路费。”
“小蝉姑娘,我家贝勒爷不喜欢这一套,你就收下,小路这就去帮你通报。”说着,小路立刻转身走进怡亲王府。
没多久,小路就折回来了,他恭敬的拱手道:“小蝉姑娘,贝勒爷有请。”
喜出望外,杜小蝉连忙屈了屈膝,“多谢小路哥哥,请带路。”
跟在小路的身后,杜小蝉紧张得直冒冷汗,这三天,她愈想愈觉得不安,虽然她一直不敢奢求贝勒爷的眷宠,但是私心里多少抱着一份期待,相信以她的姿色,总有一天会成为贝勒爷的人。
可是自从见到那个叫宁儿的丫环,她就有如芒刺在背,一颗心怎么也没法子平静下来,她有一股不祥预感,那个丫环可能会坏了她的事,所以左思右想,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今晚,她要孤注一掷,赌一赌贝勒爷对她是不是有心。
终于,小路把杜小蝉带到瓒麒的寝房,接着便退了下去。
“贝勒爷,突然过府来打扰您,小蝉实在过意不去。”
露出温和亲切的笑靥,瓒麒宽容的说:“小蝉姑娘别这么说,你来怡亲王府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有什么事你直说无妨,瓒麒若帮得上忙,一定鼎力相助。”
屈了屈膝,杜小蝉拐弯抹角的道:“贝勒爷,事情是这样子,有一位王公子向小蝉求亲,希望小蝉同他一起前往江南,小蝉想听听贝勒爷的意思。”
“小婵姑娘,你该问你自己,这王公子家世人品如何?值不值得你托付终身?如果值得,你就应该好好把握这段姻缘,真正找个依靠安定下来。”
一听,杜小蝉可急了,贝勒爷竟然连一点点的犹豫都没有。
“贝勒爷,小蝉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瓒麒不明白小婵姑娘的意思。”瓒麒一脸迷惑的样子。
她楚楚可怜的瞅着他,“贝勒爷怎么会不明白呢?打从贝勒爷帮小蝉赎身,小蝉就认定今生今世都要跟着贝勒爷,只要贝勒爷开口说一声,小蝉就是您的人。”
“小蝉姑娘,我为你赎身,不是为了想从你身上得到任何回报。”
“贝勒爷,小蝉是甘心乐意的跟着您,除非……”眼神一黯,杜小蝉伤心欲绝的垂下眼睑,“贝勒爷嫌弃小蝉的出生。”
“不,小蝉姑娘出污泥而不染,瓒麒怎会嫌弃呢?只是……”
冲上前抱住瓒麒,她充满诱惑的用脸颊在他胸前摩擦,“只要贝勒爷不嫌弃小蝉,小蝉愿意一辈子无名无份的跟着贝勒爷,伺候贝勒爷。”
“小蝉姑娘,若是为了瓒麒耽误你的终身,瓒麒会过意不去。”如果杜小蝉今天的投怀送抱是在宁儿出现之前,他一定二话不说的把她收下来,对主动送上门的艳福他一向不会拒绝,可是现在不同了,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女人,他要的也只有一个女人,就是那个让他又气又好笑,老爱跟他作对的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