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向槐还挺怀念几天前吓得噤若寒蝉,可怜兮兮的宋纭珊。那时的她多 合作,要她怎样就怎样,听话乖巧得要命,而现在,短短几天之后,她又变回那个娇滴滴、烦死人的千金小姐了!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栘!
「你到底要去哪里,为什 不能带我去?」她还在力争,「我会很乖,待在旁边就好,绝对不会吵你,这样也不行吗?」
「不行。」
「我知道,你是不是要去饮酒作乐、花天酒地?还是要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你是不是要去抓毒贩,还是偷渡客?!」
就算他从小在靳伯伯的教导下,对于柔道、搏击等都有涉猎,但说到底,他只是一个保全公司的系统工程师,偶尔人手不够时才被征召来帮忙……到底为什么要去抓毒贩跟偷渡客?!
小妮子的想象力越来越丰富了,一定是电视看太多,以后要严格禁止她乱看一些毫无营养的愚蠢节目。
向槐拒绝作答,自顾自准备离开宋家位于市区的豪华公寓。
「你说啊!」跟屁虫还是黏在他身后,没有打算放弃的样子。「为什么我个能去?」
「因为水馨也要去。」他平平地,不带感情地说。
就这几个字,成功地让宋纭珊安静了。
「妳乖乖在家,不要出门,保全系统不要去动,有人敲门或按电铃都不要开,马上打电话给我或是打去中心,早点睡,听到没有?」交代了一串之后,问槐不忘再加一句:「妳可以看看日剧、韩剧或偶像剧,或看我帮妳借的电影,不要看台湾龙卷风!」
「喔。」回答很简单,好像玩具的电源线突然被拔掉一样。
忽视自己越来越浓重的罪恶感,向槐毅然出门,成功地摆脱了跟屁虫。
一路上,他都有点坐立不安。
一面努力要自己暂时放下,好好放松几个小时;另一方面,却毫无办法地,一直想到那张发愁的小脸,无辜又带点惶惑的大眼睛……
不要想。他们做这一行的都知道,长时间绷紧的状态,是无法保持高度警戒的,适当的放松有其必要性,不是偷懒或不负责任。
她是不是正抱着她的布丁狗,窝在床上偷偷掉眼泪,像过去的每一个晚上一样?
停!不要再想!只是一个晚上而已!
一直到走进音乐吵死人、灯光幽暗的酒吧时,他还是没能成功地把那张稚嫩的小脸给抛在脑后。
「啊!来了来了!」眼尖的弟兄之一看到他,立刻招呼,「向槐,这边!你这个超级保镖居然能来?!我们刚刚还想要打赌呢,大家都以为你走不开!怎么,小公主肯放人了?」
向槐皱眉,不喜欢这种带点酸意的口吻。
「能来又怎样,还不是得随传随到。」靳水馨坐在最角落的高脚椅上,倚着吧台,似笑非笑地说。
「哦,我们靳小姐不高兴了喔!」弟兄们开始起哄。「向槐,还不赶快安抚一下?」
「他眼里现在只有小公主,哪里容得下我?」靳水馨半开玩笑地说。「我又不是家财万贯的千金小姐,哪有人家重要!」
靳水馨虽不是出身豪门,但是从小也是被宠大的,家人、朋友甚至保全公司这些弟兄,哪个不是把她捧在手心,不敢有所违逆,要说千金小姐,靳水馨也不遑多让。
只是,她的骄纵会被容忍、被认为是有个性,而宋纭珊的任性,却会被归咎到家境与出身上,变得比较不可原谅。
这也是有钱人家的原罪之一吧。
大概是注意到向槐的脸色不豫,靳水馨这才稍稍让步。她跳下高脚椅,走了过来,轻揽住向槐的手臂,「怎么,说两句就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向槐淡淡说。「只是,我是来放松一下的,还要一直谈工作……那就没意思了。」
「是啊、是啊,宋小姐也只是工作而已,水馨,妳就不要再为难向槐了。」善于察言观色的弟兄赶紧说。「来来来,要喝什么?我跟你们说,前两天我遇到史上最难搞的客户……」
「你那个算什么,上次我去巡逻的时候……」
「拜托,如果你去那家公司值班过的话……」
大伙开始谈笑,气氛总算扭转了过来。如往常一般,他们借着这样的聚会,适量的酒精,放松一下绷紧许久的神经与戒备。
可是,一个半小时、四杯啤酒下肚之后,向槐发现,他居然还是没能放松。
他也发现,自己时时刻刻在注意口袋中的手机,以及时间。
到他第八次不露痕迹地看了看手表之际,斩水馨忍不住了。
「你还有约?」她故意间。「急着走?」
「没有。」向槐好看的浓眉一扬,「为什么这样间?」
「你一直在看手表、看手机。」斩水辖撇了撇线条优美的红唇,故意说:「这么想走,你就走啊,又没人拉着你。」
向槐平常就不是个会安抚女友的人。他不只一次被交往的对象抱怨、控诉过冷漠,而今天,他更是毫无打圆场的意愿。
何必这样说话?想撒娇,没有今人比较舒服的方式吗?一定要这样伤人?
「好,那我就先走了。」他干脆地站了起来,完全不想再继缤被刺探、讥讽下去。
斩水馨的鹅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恼羞成怒,「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干嘛这样?真的这么急着走?那个讨厌的黏人精就这么重要?」
「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向槐回头,诧异反问:「不是妳要我走的吗?」
「我哪有?明明是你自己迫不及待想回去陪宋纭珊吧?」斩水馨不顾旁边弟兄都静了下来,怒火攻心,几乎口不择言,「才几个礼拜的时间,就已经离不开她了?拜托,她才几岁,你现在想换口味泡妹妹……」
向槐伸手按住她的唇,俊脸上,表情严肃冰冷到可以让旁人胆寒。
「不要再说了。」他很低很低,很痛心地说。
杏形美胖里,燃烧着火热的愤怒,她瞪着向槐,狠狠的拨开他的手。
「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她的自尊逼得她不得不说,不能不揩下狠话。
向槐不愿让情况爱得更难堪,决定先离开,冷静一下。
何况,在弟兄们面前吵架,多么难看!
「水馨,何必这样呢?」
「是啊,不要这样啼。」
「那只是工作,我们都知道……」
「谁没有工作!谁像他这样因睁眼说瞎话!」斩水馨倔强的反应,在他身后回荡。
他知道自己只要哄她两句,事情就过去了。
但相反地,水馨只要多体谅他一点点,软软说一句「讨厌,……向槐就会软化。
他吃软不吃硬,脾气上来的时候,他比谁都硬、比谁都冷。
大步走出了酒吧,向槐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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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点陪我嘛。」
半个小时之后,他又回到了起点。
不,不是酒吧,而是更早之前的那个起点。
其买他不用回来的。他已经打了电话回中心,确认一切没有问题;也问过哲卫,知道完全没有任何奇怪的人进出……不过,他还是想自己看一下。
看一眼就走。现在已经午夜一点,她应该已经睡了。他可以进去看一下,然后离开,不会吵醒她。
职责所在,没办法。
他用备用钥匙开了门,走进一片幽暗,只留了墙上小灯的客厅。脚步声被长毛地毯吸收,高大修长的身材敏捷而俐落地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