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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咏儿傻眼地看着烈竹逡喝下那杯「硫酸」,她紧紧瞅着他说:「怎样,你觉得如何?还能说话吗?」

  「喉间有着灼痛感,就待它与我体内不知名的毒抗衡,如果鞭上只是血炼珠的毒,那一切就好办了!」艰涩地吞下毒酒,烈竹逡说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以毒攻毒向来是研毒不变的定律。

  汪咏儿瞪着他轻松自若地喝下那杯「硫酸」,依旧一脸惊慌。

  懒得理会咏儿惊慌失措的模样,他闭目调息着体内的真气。「妳可以开始妳的故事了。」

  「呃?!」摀住嘴,咏儿被他过分低沉的嗓音吓住了。「啊!完了!怎么办?怎么办,喝『硫酸』耶!我是见鬼了才会答应让你喝那杯『硫酸』……天啊!我怎么会那么白痴?急救,对!现在得帮他急救……」

  她正打算提起装着清水的陶壶时,烈竹逡睁开眼又随即闭上,淡淡地说:「别紧张,我没事!」

  滞在原地,咏儿被他无所谓的口气给惹火了,胸口沉沉压着一股复杂的情绪。难道他不懂,她在担心他吗?可他竟一副置身事外的冷淡。

  难道他不能嘴甜一点、狗腿一点,表达一下他对她努力帮忙的感动吗?

  臭男人、死木头!她难过地偎在当归身旁,紧紧瞅着他闭眼调息的脸庞,与他闹起了脾气。

  「咏儿……」发觉她迟迟未开口,他睁开眼望见她那委屈的模样。「妳……生气了?」

  将头埋进自己的两膝之间,咏儿也被自己莫名而来的脾气给弄拧了心情。

  反正与他计较铁定会吵架的,于是她低下头,索性不看他、也不理他。「哼!我不管你了!」

  那冷冷的语音让他实在不习惯,抬起手想拍拍她的肩,却又无奈地缩了回去。

  于是他坐回原位,依旧阖眼调息,缓缓地说:「一年前我刚利用猫眼榴浸淬毒物,无意中研究出一种奇毒无比的毒物──血炼珠,淬以不同的毒物便可制出万种『血炼珠』。

  不料制出血炼珠不久,我在行经云南途中救了一名中毒的姑娘,无意间向她透露出血炼珠的功效,却没想到那名姑娘竟是妖邪之教『净水派』的教主水琉璃。

  一得知后,她利用卑鄙的手法偷走了我身上的血炼珠,并开始宣称我与净水派的牵连,为的便是想利用我对毒物的了解,以壮大净水派。

  而她手中的鞭毒,就算不是淬了血炼珠也会被血炼珠的毒给吞噬,届时我只需解血炼珠的毒即可。」

  忘了追究水琉璃是以哪种卑鄙的手法偷走他身上的血炼珠,咏儿抬起头,用着崇拜的表情看他。

  的确,如此一来,他就无需揣测鞭上是属于哪种毒了!真是聪明!

  忘了正与他生着闷气,咏儿毫不吝啬地扬起阴霾尽散的可爱笑容,轻快道:「难怪她看你的表情,就像饿了一整天的我看到窝窝头和青稞酒的表情一样──饥、渴。」

  饥渴!

  一听到如此坦白的形容,烈竹逡由惊讶到抑不住地颤动。

  这姑娘家的用词……还真是率真的不加掩饰呢!

  皱起眉头,他强迫自己眼观鼻、鼻观心,试着不受咏儿夸张的说法影响到自己清宁的思绪。

  咏儿无遐细思自己的话在古代听起来有多么惊世骇俗,开始对烈竹逡交代自己的身世。「我想你一定不会相信,我是来自遥远的未来。」

  「遥远的未来?有多远?」

  「大概百年后吧!」是那种十根指头算了好几回也不够数的遥远距离,咏儿连算也懒得算,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眉头微扬,烈竹逡依旧对她夸张的说法抱持着保留的态度。

  咏儿苦思着该如何解释,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只是以一抹前所未有的哀怨,淡淡地说着她的故事。

  「我想连老哥也不知道我会来到明朝吧!毕竟穿越时空只是他的揣测,但却是我为何能只身跑到羊峒的原因,也是我告诉你,我永远回不了家的真正原因……

  樊尔是我的双胞胎哥哥,在树正寨那天晚上,我竟然梦到自己回家了,然后樊尔告诉我,他一定、一定会想办法带我回家的!」

  轻叹了口气,她扬起了抹凄凉的笑容。「这样的结果是我们始料未及的,所以你和当归是我在这个时代唯一的朋友,你们一定、一定不能丢下我,知不知道!」

  或许还未尝过情滋味,咏儿把依赖烈竹逡的感觉归于对这个陌生环境的彷惶与无助。

  于是不改强横地,她对烈竹逡与当归警告着,在眼皮有着愈来愈沉重的迹象时,所有呢喃的话语全化成她微酣的轻响。

  而那最后一句话,不由得让烈竹逡的心口微微一震。

  她说她来自几百年后的世界,这……可能吗?

  然而细想着咏儿的一切,烈竹逡却又难以反驳她完整合理的解释,再加上她大背袋里那一堆莫名其妙的道具,他选择了相信。

  只是她对他的信任与需要也建立在这一点之上吗?

  想来他不禁有些落寞,心口盘旋的莫名思绪打乱了他向来冷静自持的沉定。

  倘若身体状况允许,他希望能在明日启程带咏儿前往青城山采药,顺道会会他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老友──况允风。

  或者他有方法让咏儿回家也没个准。

  夜更深,他凝神打坐之际,心头有了打算。

  只是……他会舍得让她离开吗?

  如果届时她真的打算离开他,回到属于她的世界,他放得开手吗?

  第七章

  当清晨阳光透过树梢照入藏族土楼内,室内一下子通明了起来。

  颊边有着熟悉的骚动,咏儿还没醒来却挥舞着小手道:「当归不准舔我,知不知道……」

  「噢呜……」那是夹带着无比失望的嗓音。

  一狼一人的对话让运功调息一晚的烈竹逡不禁莞尔。

  「当归你该回去了!」顺了顺衣襬,烈竹逡对着眼前的雪白大狼命令道。

  「当归不能和我们一起上路吗?」自从那一夜后,咏儿便爱上当归温驯的性子,一想起要让牠独自留在羊峒,她就觉得心疼。

  「当归从小就没离开过羊峒,失去野性的牠就像一头温驯的大狗,已经失去了自我保护的能力,这样的当归注定一生属于羊峒。」

  当归、当归!应当归来,这是他为牠取这个名字的用意。

  是幸或不幸,他已无从判断。

  何况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只要他离开羊峒出外办事,当归就会像只快乐的大狗,自在地在羊峒四处游荡。

  这也是为何牠和咏儿能在采药木楼巧遇的原因了。

  「噢呜……」纵使百般不情愿,当归只能抬起那清澈纯真的黑眸哀怨地瞅着主人。

  「我们要上哪去?」圈着当归的颈子,咏儿局促地开口。

  「青城山。」取出竹笠,看着腻在一起的红发咏儿与雪白当归,他费了好大的劲才不让自己笑出声。

  在这个时代,随便到哪个城市都得花上十天半个月,一想到要走这么久,她的头就晕了。「青城山在哪?」

  「成都附近。」

  拍了拍额,咏儿做出晕倒状,顺势就倒正当归的身上。「羊峒到成都,听起来就很远。」

  「我会到市集买匹马,咱们可以顺着山势采些草药备用。」

  「你要开始研药吗?」烈竹逡话一落,咏儿那慵懒样登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兴致勃勃的晶灿眸光。

  扯了扯唇,烈竹逡终于有些了解咏儿的嗜好。「或许我会借助妳『台大医学系』门派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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