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也不是我的错,他怎么能因为这件事就讨厌我!」这让她不能接受。
「依纤,妳试着从他的角度来想,他自高三起,便让这奇怪的梦给纠缠了,遇见妳之后,那个梦更加剧了,他一定觉得很不好受。这一点,我认为妳应该要体谅他一下。」关韵茗个性比较冷静,因此她能把事情看得比旁人清楚。
「只不过是晚上作个梦罢了!有多难受啊?」郭依纤咆哮。
第五章
回来台湾几天,管仲文也差不多要回维也纳,这晚,他特地来酒吧找郭依纤谈天。
「小依,妳怎么了?」本来他想跟她好好聊上一聊,可是,当他看到她那精神不振的样子时,什么闲聊的话都说不上来了。
「没……没什么。」她站在吧台内,一个不留神,手中擦拭着的酒杯,便摔到地上去了。「啊,又破了……」
「妳真的没事?妳精神好像不太好,是不是酒吧刚开张,妳事必躬亲,以致晚上没什么时间睡啊?」
「睡……」听到这个字,她满肚子的辛酸便全涌上来,她苦着一张脸,「我是有睡啊……只是……」
「只是?」
「只是都等于没睡而已。」
「什么?」管仲文不懂她说什么。
「我整晚都在作梦,就像在看影片一样,一觉醒来,感觉和通宵看电影没两样……那个样子,我精神会好才奇怪哩……」她今天都不敢照镜子,她的黑眼圈一定很大。
「一整晚都作梦?小依,妳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才有所梦啊?」
「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惜不是,她之所以会作梦,全因为上辈子的记忆在作崇。
「如果情况持续的话,我想,妳要想想办法。」
「想办法……对啊……」她总不能一直精神委靡下去。
酒吧刚刚开幕,她这个老板,一定得事事亲力亲为,不能松懈,可是以她现下的精神状况,根本很难做到……
脑袋灵光一闪,她想到一个人。
「学长,你有季游的手机号码吧?」
「当然。」
「请你给我。」他是过来人,应该也经历过这种要死不活的煎熬阶段,看他活得好好的,应该有什么绝妙的解决办法。
「好。」管仲文也不追问。
拿过电话号码,郭依纤马上拨电话给他,她想今晚有个好眠。
可是,他的手机却打不通。
「天啊……」她哭丧着脸。
「小依,别急,如果妳有要事找游,可以到我家一趟,游这次因为工作的关系,会在台湾逗留一段时间,期间,他一如往常地住在我家。说不定,他可能回家了。」
「对,我可以找他。」郭依纤重新燃起希望,「学长,我们现在就去你家吧!」
郭依纤满怀希望地跟着管仲文来到管府,可是还是见不到季游。
「他跑去哪了?」郭依纤整个人像个泄气的汽球一样。
「小依,妳有什么急事要找游吗?」本来管仲文不想问太多,可是她那焦急的样子,是他不曾见过的,他禁不住有点担心。
「这个……」她不知道该如何跟管仲文说明。
「表少爷,你回来了啊。」
就在这时,佣人对着刚回家的季游说。
郭依纤马上站起来,「季游,你终于回来了!」
有点愕然会见到她,季游看着她。
「游,小依有急事找你。」管仲文说。
「找我?」瞄她半眼,季游闲闲地开口:「有何贵干?」
「可以去你房间谈吗?」
他挑一挑眉,「五分钟。」
「什么?」她问。
「我说,妳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我很忙,没空应酬妳。」话毕,他便兀自上二楼去,不理会被甩在后头的郭依纤。
这家伙!郭依纤忍不住青筋暴现。若不是有事求他,她老早就破口大骂了!
她马上跟了上去,当她走进季游的房间时,看到他正在脱衣服。
「你干嘛?」她立即转过身,唯恐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换衣服啊。」
「你晚一点再换,不行吗?」在女人面前公然换衣服,这家伙的神经到底有多粗啊?
「这是我的房间,我有做任何事的自由。」
就算过了三年,他还是那副欠扁的嘴脸!
「我不知道你是个暴露狂。」不讽刺他一下,她心理就不平衡。
「做模特儿的人,在众目睽睽的后台换衣服,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丑八怪,妳见识比我想象中还要少。别人说,没有美貌的人,至少有点智慧,可是,我看妳,连小学生的智慧都没有。没有美貌,又没有脑筋,妳下半辈子,怎么过啊?」
「你说够了没有?」她气得扭过头怒吼,只差没化作暴龙,冲上前咬死他。
季游这时已经换好衣服,微微一笑,「看妳还能对我大吼大叫,睡不好这件事,看来对妳也没什么影响嘛。」
她一愕,「你知道……我睡不好?」她什么都还没有说耶!
「任谁看到妳这张憔悴不堪的脸,都会知道妳睡不好吧!」他嘲笑。
「我现在的样子……有那么难看吗?」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看、死、了。」
「善意的谎言,你到底懂不懂?」才刚压了下去的怒火,马上去而复返。
「女人总爱听好听的假话,丑的女人尤其爱听,妳说对不对?」
「你一定得这么损我吗?」不贬她,不找她的碴,他就会不舒服吗?
「是妳自己送上门,给我损妳的机会,不是吗?」他摊摊手,一脸无辜相。「我不损妳,妳或许会失望呢!」
「鬼才会失望!」
他看了看表,「好了,刚好五分钟,门口在那边,妳懂怎么离开吧?不送了,拜!」他对她作了个再见的手势。
「喂!我想说的还没说耶!」
「那是妳的事。」他说得冷淡。「时间我已经给妳了,这妳没有好好运用,这怪不得谁。我时间宝贵,没有余闲再拨出来给妳。」
「我们上辈子怎么说也曾经是情人,我只是想问你,怎么才能睡好罢了,这点小事,你帮一帮也不算什么吧?同是天涯沦落人,你也受过相同的苦……」
「妳说够了吗?」他倏地冷下一张俊脸。
他明显的冰冷态度,让她不期然地打了一个哆嗦。
「前世的事,和今生的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妳也说过,不论之前妳跟我是什么关系,这辈子妳跟我都是桥归桥,路归路。
怎么?妳现在有求于我,就搬出前世的亲密关系,顺道把桥路之别完全抛开,将我跟妳归类为天涯沦落人。妳做人的弹性,也蛮大的嘛。」他句句饱含嘲笑之意。
面对他排山倒海的冷漠,她觉得心一绞。虽然,她早就领教过他的毒舌功,可是,被他批评得加此体无完肤,这还是第一次……
她紧咬下唇,完全无法反驳。
「妳接下来……是不是打算搬出『我们今生好歹也是朋友』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要求我帮妳?」
薄且性感的唇瓣,轻轻勾出一道浅浅的轻蔑笑痕。「很抱歉,我从不觉得跟妳是朋友,如果妳有这个误会,我可以跟妳说一声抱歉。不过,自此以后,请妳别再以我的朋友自居,这让我觉得不舒服。」
一阵高温,渐渐在她眼眶凝聚,她吸了一下鼻子,不许在眼里打滚的泪,轻易的夺眶而出。
如果她现在哭出来,恐怕只会招来季游更为狠辣、更为不留情的嘲弄。
郭依纤勉强自己挤出一道笑容来,「真的很抱歉!原来,今天我来找你,企图从你那里得到帮助,是彻底错误、超级天真的想法!对不起,占用你超过预定的五分钟时间,真的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