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虚怀不断试探地走着,这让聿宛夕很不理解,雾太大,无论是上山还是下山都不可能,为今之计就只有以不变应万变,她不相信这么简单的道理傅虚怀想不到,但是他不停地在走就一定有他的理由。至于是什么理由,这大概跟那分乍起的诡异气息有关吧!
「妳好好跟着我,不要乱走。」
从他慎重的语气中,聿宛夕听出了危险的讯息,原本因他而变得不平静的心湖再度泛起不安,脚下的步子也就自然紧跟前面的人。
身处险境,顾不得那么多,她跨大一步与他并肩。
「怎么了?」不安并没有让她失去冷静,但是与他并着肩则让她有些心慌。
「冷不冷?」傅虚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大掌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这么凉!妳会冷怎么不说呢!」冰冷的感觉透过掌心传到心房,让他心不住泛疼。唉!她怎么就是如此的固执呢?他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裘皮大衣披在聿宛夕身上好让她变得暖和一些。
「没关系,你专心想事情就好,不要管我。」
难得聿宛夕这一次没有用凶巴巴的语气跟傅虚怀讲话。披在她身上的大衣仍有他残余的体温以及他身上独有的清爽气息,让她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下来。傅虚怀更加握紧了手中的冰凉,聿宛夕清楚地感觉到一股热流从他掌心传来,自她指尖扩散到四肢百骸,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她身上的大衣起了作用还是因为他的缘故。
一直沉浸在他的温暖当中的聿宛夕几乎已经忘记了要怎么走路,陡然停下的傅虚怀让她来不及收住已经跨出的脚步,身子往前猛然一倾,如不是傅虚怀眼明手快地拉住她,她恐怕就要摔得鼻青脸肿了。
「谢谢!我没事。」扶在她腰间的手让她尴尬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笨拙地推开他,轻轻道了声谢。然而,傅虚怀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开她,手中的力道反而加大了一些,不让她有机会脱离自己的怀抱。
感觉到他的不合作,聿宛夕只当他是故意占她便宜,胸中怒火一闪,「放手!」她一反适才的温柔,这才是她的本性嘛!
手肘一屈,猛然向他腹部击去。
傅虚怀未料到聿宛夕说翻脸就翻脸,一个不留神被击中,环住她的手也因此松开,聿宛夕乘机跃出他的掌控,谁知她人刚刚一着地便感到脚下一空,紧接着整个人就像被什么吸住般直往下坠。
「宛夕!」见聿宛夕掉下不知名的地方,傅虚怀没有多想,以最快的速度跟着扑了下去。
碎石夹杂着泥沙带着两人翻滚了一段时间才停下,傅虚怀一直将聿宛夕护在怀里,尽量将她所可能受到的伤害减至最低,也不顾自己会因此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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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摔得浑身骨头像快散了般的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头顶的洞口便已经轰然合上。顿时,一片漆黑。
「这是什么地方?」聿宛夕揉着犹在发痛的膝盖沉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某位前辈留下的机关。」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傅虚怀的回答。
「你是说这孤峰顶上的赌棋亭四周有人布下八卦阵?」聿宛夕在黑暗中摸着爬到傅虚怀身边,这种时候还是在他身边有安全感一点。
「要不然我刚才怎会不让妳从我怀中离开!」傅虚怀的语气中有些无奈。
「所以是我走错了才启动机关?」看来她的确错怪他了。
「可以这么说。」
「对不起,是我害你身陷险境。」她低下了头,满脸歉意。
「没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是我们将来成就辉煌的起点。」
他笑着安慰她,黑暗挡去了他笑意中的勉强,让她只以为他还在开玩笑。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该赞扬你乐观还是该骂你蠢呢?」聿宛夕现在可没半点开玩笑的心思,大好的风光她还只看了个开始,还有太多的东西等着她去发现、去感受,她还打算离开华山之后就去秦淮河畔的金陵看看呢!
傅虚怀好不容易调整好气息,恢复内力,从腰间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划亮。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聿宛夕有那么一瞬间的不适应,微微瞇了瞇双眼,很快便恢复正常。
傅虚怀站起来,开始查看四周,聿宛夕也跟着四处打量着。
这是一间不算很大的石室,四壁光滑,中间一座石台。一走近他们才发现那石台上竟刻着一个棋盘,棋盘上密密麻麻放着一些黑白棋子,棋盘两边则刻上了四个字--
柳暗花明
「山穷水尽,柳暗花明?」聿宛夕柳眉稍微蹙了一下,「说我们掉入这里已是山穷水尽,却还是有机会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或许,我们离开这里的关键就在这盘棋里面。」傅虚怀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说完,他又转向石室四壁,企图找出一些可以离开的蛛丝马迹。
「你不用找了,根本找不到的。」聿宛夕出声,指着地上的白骨。「你看,这里三具白骨没有一具不是倒在这石桌附近的,也就说明他们生前一定试过许多方法,想找到离开这里的机关,但全都失败了。」
听她一说,傅虚怀走近石桌,发现三具白骨果真都倒在石桌附近,且生前没有搜寻机关或秘道的迹象。
聿宛夕又蹲了下来端详一阵之后,指着脚边的白骨道:「这具白骨骨骼清奇,应当是武林高手,他被困在这里肯定试过用内力摧毁这问石室,但他显然失败了,所以我们也不必妄想用内力震开石室。」
刚开始,黑暗里的未知让她心慌,现在看清一切,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后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更何况她素来就不是胆小之人,眼前不过是一堆白骨,又不会跳起来,就算是真的阴魂不散,他们该找的也是那设石室将他们困于此地之人,她与他们无冤无仇,所谓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只要没心虚之处也就不觉得害怕,疑神疑鬼的人往往都是因为作贼心虚。
,傅虚怀点头,十分赞同她的说法,同时也惊叹她一介女流之辈居然有这等思维。在这种攸关生死之际,面对一堆白骨竟然有如此冷静的头脑,值得赞赏!以前他还以为她只是学识渊博,现在,他对她的评定该全面改观了。不知道她身上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些他没有发现的东西?
聿宛夕看了看石桌上的棋盘,又看了看地上的另一具白骨,走过去拾起一把折扇,将它打开。扇面仍旧完好无损,看得出上头只是寥寥几笔就构成一幅独具匠心的山水画,墨迹虽然褪了一些,但只要是行家依然可以看出画者炉火纯青的绘画技巧。「画工不用我说,相信你也看得出来。举凡书法、画技、有一定成就的人必是学识渊博、见闻甚多,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抓住其中的神韵与其产生共鸣。」
「不错!这人生前应有相当的学问才智,连这等智谋、见解均高人一筹者也会被困于此地,就代表要出石室就得有非比寻常的智慧,这不是一间仅仅凭蛮力、运气或略微的智慧就可走出去的!我看这石室之内,除了这盘棋再无其他特别之处。这两具白骨周围都四散着棋子,只要我们能破了这局棋,也许就可以离开这里。」傅虚怀最后下了结论,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到了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