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终于来了吗?是来救我的?
昭佶的心里呼了声,甚至感动的直想一辈子都爱惨这个男人,但——
“你放心,她人很安全,对女人我一向待她们很好。”是庄夜荷的声音。
她是怎么回事?不是要放我走吗?为什么自己会躺在这张床上动弹不得,而她却与自己的相公待在隔壁?
“她是谁?”翟仲宇的声音里透出丝丝激动。
“她是洛琳的孪生妹妹,依琳,我依照洛琳生前的遗愿,费尽力气才找到她的。”“你……就是姊姊生前最爱的男人吗?我听庄姑娘说,姊姊生前最后的遗愿是希望我能服侍在你身边,代替她照顾你。”另一个软软的声调响起。轰!昭佶的脑袋里无端劈进一记雷响,将她轰的耳际一阵隆隆响,胸口狂颤的心跳鼓动著。
“是吗?但我怎么未曾听她提起过她还有个妹妹,再说……你也不是你姊姊,你无法代替她。”翟仲宇的声音好像也在颤抖。是在压抑他满腔的爱恋吗?
他明明是那么的爱著洛琳的,明明是那么深切的爱恋著那个她从未见过的爱人的,看到一个面貌极相似爱人的脸孔,怎么可能不激动?怎么可能不心动?
昭佶感觉胃中冒起了大大的酸泡泡,好酸好酸的感觉。
她在黑暗中吸著鼻,压抑鼻端一股酸涩的愁绪。
“翟仲宇你别在充装圣人了,你明明心里是十分爱著洛琳姑娘的,会娶昭佶郡主根本也非你所愿,你根本就不想娶她的,不是吗?”庄夜荷的语调透著讥嘲,也带著几分不屑:“要不是洛琳的苦苦相求,你以为我会发好心帮你找人吗?再说她们姊妹分别六、七载,洛琳也没把握找得到她自己的妹妹,她又怎么会对你开口?”
‘你根本就不想娶她的,不是吗?’
轰!再一记闷雷打中昭佶的心坎,昭佶闭了闭眼,感觉眼眶湿湿的。
是的,这句话翟仲宇以前也曾说过。
“我跟昭佶郡主之间的婚事,从头到尾本来就是场笑话,我也不愿意,但是既然我们已为夫妻,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冷,够冷的吾调,,果然像极翟仲宇这样冷血无情的男人说得出的话。
眼眶中盛满了泪水,盛不住载不下的悲伤,也就只能任其溢满而出,泪水沿著昭佶的眼眶染湿了枕头,轻轻地无声息的滑落。
“虽然我与姊姊自小离散,但是既然姊姊生前最后的遗愿是要我好生照顾你,我也愿意遵从,就算是要依琳为妾,依琳也愿意。”瞧瞧!好一对姊妹情深,居然愿意为多年未曾谋面的亡姊完成遗愿,好高贵的情操,好珍贵的情谊啊!
昭佶的心里酸不溜丢的想著,眼泪更是毫不客气的奔泄。
好你个翟仲宇!我不辞千里迢迢来找你,更不辞辛苦的吃尽苦头,竟然换得一场笑话,好吧!算我昭佶自作多情,算我昭佶厚颜无耻死缠你不放,现在我终于明白,你为何叫我自己另外找个男人嫁了,那是因为你早就不想要这场婚姻了是吧?可恶的男人,该死的男人,全都是自私到尽头的家伙,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只能独守爱人一个。这什么天理?这什么公道?
昭佶的心里不断的回荡著这番思绪,热泪狂奔著,耳边轰轰响,她什么再也听不到了,剩下的唯有一方黑暗的寂寥紧紧的锁住她。
锁住她的——灵魂。
不知在何时,隔房的声音消失了,而她的身体也恢复了行动,昭佶压抑不了满腔的心伤怒火,哭著冲出房门就跑出去了。
待昭佶离开之后,庄夜荷与莫云才自另一间房踱步而出。
“老板娘,这么做好吗?”莫云问著庄夜荷。聘请一位声音极其酷似翟仲宇的男戏子客串演出这场戏,莫云的心中好是不安。
“无所谓好不好。”庄夜荷的声音极其冷酷:“与其废尽唇舌仍不能点醒那个被爱情冲昏头的痴女,不如就用这个方法让她彻底死了心。”她望著昭佶渐去渐远的单薄身影,喃喃地似是自语般的低语:“终归,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 * *
经过属下们的暗线查访,确知翟仲宇与骆将军之后乃为熟识,近几日互动极为频繁,庄夜荷明白翟仲宇这个碍事鬼定是怕自己会找上骆家人麻烦,才会如此费尽心机的跟前跟后,充当临时保镖,嗟!那个无用的将门之后。
不过,庄夜荷倒也不心焦,反正她的饵已经放下去了,不愁掀不起波浪,她期待著那波浪花翻涌的美丽。
打从那日客栈一别,她便透过暗椿巧设,先是遣人为翟仲宇送上昭佶的头簪一枝,接著又托自京城而来的商贾买来近似昭佶的衣裳一件,并且将之毁损染上鸡血,再刻意包装好送给翟仲宇,听闻翟仲宇那个冷血男子在收到礼后,几乎气的快要将都护府给炸翻掉。气吧!急吧!想必翟仲宇现在还不知道昭佶昨日已然离开的事情。
这厢的庄夜荷可是气定神闲的边喝茶边听下属的报告,她就不相信,翟仲宇还能忍耐多久不离开都护府?如果他还沉得住气,就表示翟仲宇那个薄情男的确是爱不起昭佶,而若是他离开了,她就有机会潜入都护府,就算不然,她也还有其他方法可以逼出仇家之后。
莫云跟随在庄夜荷身边也算是忠诚的旧部了,但也看不惯她此番对待昭佶的作为,平日,她还会为庄夜荷出谋献略,这回她却反常的蹙著眉,抿著唇,她坐在庄夜荷身旁,却少言寡语。
庄夜荷不是不明白她,于是也就出言点拨了几句:“翟仲宇虽非是个薄义无情之人,按理说他与昭佶郡主之间的事我不该插手,但……错就错在,翟仲宇挺身坦护我仇家之后,而且他的心中又还同时爱著两个女人,甚且……心中根本就只爱著死去的那缕芳魂,这样的男人,让昭佶爱著他,会很辛苦的。”
“但,昭佶是无辜的。”莫云明言。
“我晓得的。”庄夜荷岂非无智之人,但家仇于前,有时是必需要残忍的。
“替我多方查探都护府那里的消息吧!我只想让这件事情尽早落幕,这样也许……还可以少伤害些人。相信我,伤害我们的姊妹,我的心里也是不好过。”庄夜荷一向果决明快,眼眸里总是染著一抹愤世嫉俗的眼神,如今也悄悄地蒙尘了。见到这样的她,莫云无息的轻喟。
难道这就是仇恨蒙蔽人心的典范吗?一向被视为女人救星的庄夜荷,竟有这么一日,也不得不被迫做出伤害女人的事?
夜,漫袭。
在邀悦客栈一处雅致的偏院,稍早便已被人包下,两名英伟的男子正在内头举杯对饮。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非今夜就离开的原因,但是找你来喝这顿饯别酒,你总不好不陪我喝个酩酊大醉吧?你远从京城而来,到此地也不过半旬,匆匆而来又别,若是今夜不喝个尽兴,实在不够意思。”男子挑起一道浓眉,虽是话意里带著半分责怪,可是他的神情却是惋惜的成份多些。
“骆兄,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兴酒道喝多了只会误事。”翟仲宇婉拒了骆林风的好意,重新沏上一壶新茶,将原来的酒杯斟上清茶:“若是不介意,请允许我用清茶代酒,回敬骆兄一杯。”
“不行不行!我不接受。”骆林风越过桌按下他手中杯,将自己的酒杯倒上新酒给翟仲宇道:“就说了今夜要喝个尽兴,我是个武夫,就好贪这杯中物,这清茶不合我的胃口啦!”骆林风看似已喝的有些薄醉,偏偏酒醉之人却从不承认自己已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