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务三人组和刘思兰全都惊讶地看着花宇音,因为花宇音进公司还不到三个月,平常只是谨守本分处理自己分内工作而已,从未对业务工作表露兴趣或意见,他们没想到花宇音对这次行销的手机有这么透彻的了解。
「所以呢?」原齐文很不给面子地问,似乎觉得她本就该懂这些,没啥好讶异。
他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其他人感到不好意思,却让花宇音很火大。
可恶!他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样,给她一个赞许的表示,让她暗爽一下都不肯,真是小气巴拉!
「我说过了,要想让我们的手机在目前竞争激烈的市场脱颖而出,就得替它塑造话题--」
「这我知道,妳刚也说过了。不要像坏掉的唱盘一直跳针,浪费我的时间。」原齐文又露出不耐烦的眼神,嘴巴又毒又辣,教人不敢领教。
花宇音额冒青筋,一把火在胸口燃烧,像是随时要从眼底冒出火焰般瞪着他。
「我也不想一直重复,如果不是你没耐性一直插嘴的话,就能替我们节省很多时间。」
敢惹她?她也不是省油的灯!要比毒舌、比呛,她不见得会输他,毕竟她和花家最邪恶的魔女可是姊妹,经年累月的熏陶下,功力虽不若花宇裳那般出神入化,但应付一般人是绰绰有余了。
被吐槽的原齐文不发一言,眼神凶恶地瞪着她。花宇音自然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一瞬间火药味超浓,双方一触即发。
其他人紧张兮兮地看着两人互瞪,不停吞口水,手足无措。天啊!他们不会当场就打起来吧?
像是想通了什么,原齐文态度先软化,他无谓地耸耸肩,支在扶手上的手一挥,像是说「请继续」的意思。
花宇音很聪明地不再矜持,也不露出胜利的神色,深吸一口气,说:「我的想法是,让我们的手机不单只是手机,而是一种生活品味的象徽。重点不在于手机,而是它提供的服务以及服务所带来的延伸价值。」
「啊?」她说得很正经,但其他人却听得很模糊。
「这只是一个概念。我们不只是做行销,还要和消费者互动,一起创造这支手机的附加价值。」花宇音越说越起劲,她拿起笔在墙面的不透明玻璃上写着。
「我们替手机创立一个Club,并提供行动秘书的服务,还有设一个网站成为Club交流的主要园地。这些附加服务就是这支手机的独特性,把部分的主导权交给消费者,让他们有参与感,也等于让我们的产品变得有传播力……」
原齐文平静的眼底燃起一簇火花。他安静地听着,但手却不停地在笔记上飞舞,其他人则表现得更为明显,他们一面震惊于花宇音独特的想法,一方面却又深受吸引。
「简言之,我想从这支手机建立起属于『花林』独一无二的品牌,该是我们甩掉旧有形象,创造新品牌的时候了。」最后,花宇音投下最具爆炸性的一弹。
「什么?创造品牌?!」业务一号完全被这想法吓呆了。
「嗯,『花林集团』虽然一开始是从手机代工介入,逐渐扩充生产零配件,成为全世界最好的供应商之一。但自从新总裁上任后,大胆地设立研发部门,积极开发新产品,公司明明已经具备成为手机大厂的条件,却一直无法在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主要是因为没有令人印象深刻的品牌。」
花宇音侃侃而谈,将想法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她很少将她内心的想法与人分享,就连最亲的家人都很少,因为大家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可爱、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在家人眼里,她就该只是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掌上明珠,但在那之外,她也是个人,有自己的想法,想被需要、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想独力完成一件工作,而不是只会要可爱的米虫罢了。
结果,原本预定一个小时的会议延长为三个小时,而且光是花宇音就占去一半的发言时间。
会议结束时,每人的脸上都闪现兴奋的光采。不用表决,大家一致同意采用花宇音的构思,并主动分配工作,将今天所说的概念细节化,订定可执行的计划。
「看来我们的点子一定能赢过业务一课,公司一定会采用的!」刘思兰念兹在兹就是能否赢过业务一课。自从她上任二课的课长一职后,一课的课长三不五时在人前人后嘲讽她,随时等着看她的笑话。尤其这次她一手策划的手机行销案失败,已经被一课的课长笑了好多遍,她绝不容许再次失败。
「那可不一定。今天讨论的只是概念,如果没有提出精确、详尽的计划,搞不好公司会采用这概念但交给业务一课执行。」
原齐文就是知道怎么浇人冷水,不,有时更狠,他浇的是冰水。
「为什么?这明明是花宇音想出来的点子,应该由二课来执行才对。」业务一号不甘心地大叫。
原齐文懒懒地瞥他一眼。「因为之前的成果实在看不出你们有执行力可言。我听说之前的广告你们也只是交给广告公司去做,最后出来的结果一点品质都没有,和公司预期的简直天差地别。」
他的批评再次准确地击中每个人的要害。
「这次若想要赢,你们可有得拚了。」原齐文皮笑肉不笑地说。
「可恶!这怎么行?要我眼睁睁看这么好的点子被一课抢去,让他们坐享其成,我不甘心!」刘思兰嘴角抽搐,眼睛喷火。
「就是啊!上回开会一课的课长已经很嚣张地在办公室取笑我们,要是真让他们把宇音的点子抢去做,叫我们二课颜面何在?」业务二号拳头紧握,一脸义愤填膺。
「好!从现在开始要好好努力,绝对不能让一课的人看扁了!说什么也要让公司采用我们二课的人执行这个点子。」业务三号充满斗志地击掌说道。
「那我就期待各位的表现了,好好加油吧!」原齐文说完,起身离开。
大家还兴奋地讨论着该从哪儿着手等等的问题,没有人注意到原齐文转身离去时,那脸上的笑。
只有花宇音看见了。
他那样笑,彷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中,包含她提的点子、大家激烈的反应,还有被燃起的斗志……难道他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
花宇音惊讶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他真是个难以掌握的男人。
当她开始认定他是个自以为是、不顾别人,自私自利的混帐时,他却又让她见识到更深沈的一面。
他不曾主动剖析自己,甚至不替自己辩驳,但花宇音从许多蛛丝马迹窥见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是他隐藏得不够好,还是她太注意他?
总觉得他们之间隐约连起一条线,又或许这条线早在五年前就已牵连,只是一直淹没在茫茫的命运之海里,如今,慢慢浮起且……越拉越近……
她的心跳已开始不属于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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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要我说几遍才会懂?预算!预算!妳究竟知不知道这样毫无节制、天马行空地想下去,会花掉多少钱?」原齐文又凶又狠地将预算书朝她脸上丢去。
花宇音神准地接住,气急地抓着那早因被丢来摔去揉得稀巴烂的预算书,不遑多让地对他大吼:「钱、钱、钱!你满脑子都是钱,老是拿预算来绑我,这样绑手绑脚的怎么做得好事?预算只是抓个大概,为什么老死守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