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谁知道,各种情况都可能发生。妳不知道吗?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意外伤害就发生在人们以为最安全的家里。妳迟迟没有回应我,正常人都会以为发生什么事吧?」
他双手交叉在胸前,背靠在光滑的磁砖上,坐在不怎么大的椅篮却一点也不显得局促,脸上又出现那种嘲弄、似笑非笑的表情,但真正让人不爽的是他的眼神
那么灼热炙烈,彷佛想将她燃烧似的,令人心悸不已。
不想再陷溺于他的眼中,花宇音即时调开视线。「现在你看到了,我没事,请你出去。」
「不要。」
没想到他拒绝得那么干脆,花宇音气得想骂人,但很少和人起冲突的她,突然之间却想不到什么适切的词。
她比较常骂的词就是「可恶」、「混蛋」……等等,但此时此刻她需要的是更震撼的词汇,好吓走眼前这不速之客。
等等!她在干么?现在正面临非常时刻,怎么净想些枝微末节?
「妳的表情好丰富哦,在想怎么对付我吗?」他的脸突然靠近她眼前,满脸微笑。
「赫!」花宇音被吓得往后退,才发现自己的背已抵着浴缸,根本退无可退。
「你不要突然吓人好不好?」
「是妳自己想得太入神,怎能怪我?」他痞痞地回答。
「出去!」
「不要!」
「你到底想干么?」无奈她双手紧抱着脚,不能打他,不然她实在很想K他一拳。
原齐文忽然微笑地靠近。「我想做的事情很多,妳确定妳都想知道?」
一点都不想!她在心里大喊。直觉告诉她,他想的一定都不是什么好事,但明明是她自己先问起的,进退维谷的她选择保持沈默。
「胆小鬼!」原齐文笑骂。
他伸手探入浴缸,吓得花宇音差点松手,但他随即收手,一脸促狭地看着她。
「水都快变冷了,妳还要继续泡吗?」
原来他刚刚只是试水温。想到她刚才的反应,就令人觉得气短。
「你管我!」她没好气地答。
他到底走不走?难道要继续这样跟她聊下去?她的脚好麻、手好酸。
「我是关心妳,我们不该好好相处吗?我就住在妳隔壁,万一妳做『恶梦』,我可以尽快赶来,」
「来加深我的恶梦吗?」她瞪着他。他会不会太靠近了点啊?
他笑着拈起她一撮湿发。「看来我们得多加沟通才行。」
他指的是什么啊?花宇音一脸惊恐地看他。他不会又像下午一样「欺负」她吧?
「以后我们不但一起工作,还要一起生活,得多了解彼此,才能相处融洽啊!妳说是吧?」
「我如果说是,你就会离开吗?」
原齐文露出赞赏的笑容。「妳很会谈判嘛!好,如果妳答应每次见到我就给我一个吻,我就离开。」
「喂,你得寸进尺!」
他爆出一串笑声,那爽朗的笑声在满是湿气的浴室回荡。
「不逗妳了,快起来吧!免得感冒了。」他起身离去。「和妳聊天很愉快,下次再聊喽!」
直到听见关门声,花宇音才敢松开双手。
这死家伙!什么下次再聊?谁还想有下次啊?这种丢脸的「聊天」一次就够受了!
怕那家伙心血来潮又跑回来,花宇音连忙站起,之前泡汤的好心情都消失无踪了。
没料到她膝盖一软,整个人又跌回水里。
「啊!」
都怪她之前一直维持着同样的姿势,脚都麻透了,又一下子就想站起来,才会栽倒。花宇音在心里暗骂自己笨。
「好痛!」她才一坐直,就感到手肘和臀部传来的疼痛。
抬起手一看,整个手臂都红了,看来铁定是瘀伤了。
就在这时,门被砰地一声撞开,原齐文一脸紧张地跑进来。
「怎么了?」
才一眼,他就明白她发生什么事。「妳跌倒了?」他笑问。「谁叫妳一直僵在浴缸里,有没有摔伤?」
「你出去啦!还不都是因为你。」可恶!因为疼痛还有他突然闯入,她根本来不及缩起脚遮掩自己,双手紧紧地摀在胸前,赶紧再度沈入水里。
原齐文不理会她的叫吼,从毛巾架上拉来浴巾。「来吧!」
花宇音红着脸动也不动地撇开脸。
「别闹脾气了,快点上来,不然真的要感冒了。」
但花宇音仍旧没动。
最后原齐文忍无可忍,用嘴咬着浴巾,然后伸手将她从水中抱起。
「喂!你干么?放开我!」
原齐文抬起脚撑在浴缸边缘,让她靠在曲起的大腿上,才空出手拉起浴巾的另一角将她裹好。
花宇音没料到他会这么温柔体贴地对她,一时问无言以对。
确定她包好浴巾,原齐文又抱起她走出浴室。他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察看她的伤势。
「哪里摔伤了吗?」他问,声音轻柔温暖、表情担忧,花宇音觉得心不由自王地震了一下。
「没有。」
他不信地看了她一眼,拉起她的手,发现手臂的瘀伤。「这叫没有?妳太逞强了吧!」
他站起身来往她的衣柜走,摸索了一阵后,他拿出一套内衣裤给她。「妳先穿上,别下来。」
花宇音脸红地看着他手上的内衣裤,红着脸一把抢过。他在干么?随便拿她的内衣裤,像个变态似的。
没等花宇音开口,他转身离开。
他到底在想什么?突然冲进来,又径自翻她的衣柜、拿她的内衣裤,现在又一溜烟地跑掉,让人完全摸不着头绪。
猜不透他的心思,花宇音生着闷气穿上内衣裤,然后又下床到衣柜拿出连身睡衣,臀部和背传来的疼痛让她举步维艰,
唔……痛死了!难道他刚刚叫她别下床是因为早猜到她会全身酸痛?看来他还不错嘛,挺细心的。
她忍着疼痛抬起手、套上睡衣。平日稀松平常的动作,此时却变得异常困难。
「我不是叫妳别起床的吗?!」原齐文一进门看见她不听话地站在衣柜前,口气凶恶地大吼。
「我没事啦!」
他压根儿不理会她的话,再度抱起她回到床上。
「妳就是这么会让人担心,不要这么爱逞强行不行?受伤的人就该有自觉,不要老是硬ㄍㄧㄥ。」
虽然他口气不好,净是责骂,花宇音却感觉到一丝温柔藏在其间,尤其是他放下她的动作轻柔,令她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一安放好她,他立即拿出药膏、旋开盖子,挤出一些透明的软膏在手上,一股凉凉的薄荷味传来,他轻轻揉搓后,示意她趴好。
花宇音紧抿着嘴,没有异议地转身趴在枕头上,一阵凉意敷上她的手臂,伴随而来的是他宽大的手掌及修长、有力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按摩揉捏。
「嗯……」花宇音不自禁地呻吟。
「会痛吗?」原齐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忍着点。」
花宇音不好意思澄清,她并不是痛得呻吟出声,而是他的按摩太舒服了,令她忍不住发出叹息。
重复同样动作、按摩完另一只手后,原齐文抽出面纸擦去多余药膏,起身正要叫她时,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哼,爱逞强的傻瓜。」
嘴巴上虽然这么骂,但他的语气里揉和一抹浓浓的宠溺,嘴角也微微上扬。轻柔地替她拉好薄被盖上,他坐在床沿看着她。
她究竟要到何时才肯卸下心防接受他呢?他已经等她这么久了,好不容易又有机会靠近她,可她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们是不是分隔太久了,久到她早已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