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看看……他根本就是公然地在骚扰她嘛!他居然还把他那双看了就令人反胃的手搭在葛芸肩上,要不是不知道要以什么立场教训他的话,她早冲向他,先给他火辣辣的两巴掌吃吃再说了。
“小姐……一个人呀?”
张梦萍没好气地转头,瞪着出声的人。
“介意我坐下吗?”他一边问,一边自动自发地往张梦萍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如果我说介意呢?”张梦萍面无表情地说。
“这……”那登徒子先是不安地搓了搓手,但随即恢复一派悠闲。他举起自己带过来的杯子,故作优雅地啜了一口后,说:“我注意你很久了,从一进门开始……”他看她还是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于是又笑笑地接着说:“他是你男人?还是你在暗恋他?”他拿着酒杯,指了指在吧台内的展杰。“要不然,你怎么一进门开始,就一直瞪着他们看?”
“这位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烦人?”张梦萍用手支撑着下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这倒是没有,不过,几乎所有认识我的人都一致认为,我是一个非常幽默的人。”
他陶醉在张梦萍的笑靥中。这女孩笑起来还真是好看而会笑,就表示他已经成功一半了,再加把劲,搞不好还可以把起来当马子咧,他一厢情愿地想着。开玩笑,纵横PUB数载,把“马子”这档子事,他还不曾惨遭滑铁卢。这并不是因为他长得帅或迷人,而是他有一张怎么打也打不穿、怎么刺都刺不破的厚脸皮!她今晚是怎么了?怎么诸事不顺呢?张梦萍痛苦地回想。先是下课后冒着大雨急忙赶到“迎曦坊”去,结果……居然是让她在大风大雨中呆等了近一个钟头。可恶的惠姊,要跷班也不会先事前通知一下,害她像白痴一样地在大门口傻等!若不是好心的邻居看不过去,终于发挥高度的同情心告诉她,她的惠姊早在四点多就乘计程车而去了,说不定她还不死心地继续等下去呢!
一得知不用上班后,第一个闪进她脑子的念头就是——去找葛芸。结果……结果……那台从不与她作对的摩托车,居然选在这一天,这样一个风大、雨大的夜晚和她闹脾气。天!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然后……还有更倒楣的!既然摩托车不能动了,叫计程车总可以吧!于是她开始等,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不会吧!全世界的计程车都在一夕间消失了吗?在向来是车水马龙的大台北市中心,居然站了半个小时还见不到一辆计程车。然后,她终于决定放弃等计程车了,索性穿起雨衣,徒步走了将近五公里的路到这里。接着,躲在这个角落看他们俩在吧台内“亲热”。然后,这个不识相的登徒子就出现了。
“小姐……你的脸色不太好耶!是不是不舒服?”耳边又传来那令人作恶的声音,张梦萍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又皱紧了一些。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没好气地开口。
“小姐……你脸色真的很差耶!我看,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了!”他似乎没听到她下的逐客令,依然自顾自地说着。
“这位先生!我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麻烦你尽快离开我的视线,好吗?”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出口,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如果是平常,她绝不会这么对人恶言相向的,她一直是个有良好家教、良好气质的女孩。况且;像这种不识相的登徒子,在“迎曦坊”更多呢!只能怪他运气不好喽!什么时候不选,偏偏选了个她大小姐心情不爽的时候来搭讪,这又能怪谁?“这位先生,她的意思是请你离开!”冷默、冷酷、冷淡的声音突然介入。张梦萍错愕地抬起头,循声找到了发出这些声音的主人——葛芸!是的,就是她;除了她还会有谁的语气可以冷得令四周的空气凝结成冰?
“老陈啊!”展杰的声音也出现了。“走!我们到那边喝,走,我请客……”不愧是身为老板的,面面俱到。
待他们走后,葛芸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怎么来了也不叫我?
“我……我是想……你在上班,不要太打扰你……”张梦萍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委屈地扭转着自己的手指头。
“为什么没上班?”
“我也不知道……”她看到葛芸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是不满意她这个不是答案的答案。“惠姊四点多就走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跷班……害得我在风雨中等了好几个钟头。”
“骑摩托车来?”
“没有……”张梦萍委屈地摇摇头。“它突然不会动了,我把它丢在‘迎曦坊’。”
“搭计程车?”
她还是摇摇头。“不是……”
“那你怎么来的?”葛芸的脸上明显流露出……关心。
“走来的……我等不到计程车,所以就用走的。”
“这么远?而且还下着大雨?”
“你别生气嘛!我本来是想直接回家的,可是想到家里又没人,所以——”“好了!不用再说了!”她突然截断张梦萍的解释。“走!我送你回去。”葛芸拉起她,走向正在安抚那位“老陈”的展杰。
“我看没什么人了,我先走了,你应付得来的!”语毕,她也不理会完全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展杰,拉着张梦萍就拿起包包,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展杰诧异地望着那两扇早已合上的门,这种情形还要持续几次才可能结束呢?
“以后不准你再做这种傻事了!”葛芸的语气是坚定、不容置疑的。
“……”
“看你!全身都湿透了,居然还能无所谓地坐在那儿喝咖啡!你就不怕感冒吗?”
一条大毛巾呈抛物线状地直落在张梦萍头上。
“还不赶快将湿的衣服脱下来,把头发擦一擦?”葛芸的口气中和着浓浓的杀气。
“哦……好!”她敢不乖乖应声说好吗?碎尸万段的滋味可不好受,她还想长命百岁咧!“喏,喝下!”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给张梦萍后,葛芸兀自往一旁的沙发坐了下来。
“葛芸……”张梦萍怯怯地叫了一声。
“什么事?”葛芸随手按下遥控器,电视声随即充满整室。一坐下即开电视的习惯,是在她前些日子天天闷在家里时所养成的,有点声音也比较不那么寂寞。“你别生气嘛!”
“是谁告诉你我生气的?”
嗯……虽然口气仍然不好,但比起刚才已有明显缓和了。
“你PUB那边……就这样走了,没关系吧?”起因是为他,虽明知问了即使真有麻烦也帮不上忙,但她总算是罪魁祸首,若不稍稍问一下,好像有点罪过,觉得像对不起谁似的。
“没关系,展杰早已经习惯了。”
葛芸的眼睛仍直盯着电视。并非电视节目有多精采,而是……梦萍已将湿透的衣物脱下,而现在……那玲珑有致的胴体在昏黄的灯光下展露无遗……天啊!谁来告诉她,她是怎么了?她竟然有股想去触摸它的冲动!
“哦!是吗?”张梦萍以为葛芸的意思是——因为展杰正在追求她,所以很愿意容忍她经常性的迟到早退,甚至不告而别,所以,他不会介意的。
“梦萍……”葛芸声音暗哑地问:“你不会冷吗?”
“啊?”张梦萍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