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安慰妈咪的话不诚……」
邵鸣话说到一半,立刻停了下来,因为,眼前有一幕教他们都愣住了……
柴田刚成的唇吻上了严家玉流着泪的脸颊,浅浅的、暖暖的接触着,却尝到了一颗破碎的心苦涩的滋味。
严家玉张大了眼,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对自己,一瞬间她停止了呼吸,而身边的两个小孩也停止了争吵。
他吻干了她的泪痕。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一开始,她流眼泪,他则是用大手抹去她的泪水:然而她的情绪转换得太快,眼泪一滴滴的流下,最后他的大手已来不及承接,只好用唇封住了眼泪的出口!
这个女人一定要有这么多的眼泪吗?
每次看到她,很难过的时候、有微笑的时候,到最后却总会是泪眼汪汪的,那些晶莹滴落的眼泪,流的人不觉得难过,他看了却觉得好心痛……
是的,他不能否认,一看到她,还有跟她相处在一起,他真的很想忘记自己已跟爱子有了婚约……
「对不起……我只是……」柴田刚成不知道要替自己的行为做下什么定论,因为连他自己都在迷惘,为什么他一看到严家玉的眼泪,就会不顾一切了呢?
「铃--」
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柴田刚成连忙掏出手机,才听了不多久,他的脸上立刻变得很严肃,「喂?什么?怎么会这样?好,我马上回去,妳先照顾好小姐,好!」
「发生什么事了?」严家玉红着脸问道。
「有人寄恐吓的礼物给爱子,我得赶回去处理。」柴田刚成站了起来,脸色凝重,「是一只死猫。」
「死猫!」真是太残忍了!母子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百货公司开幕后,我们就常接到一些不明的恐吓信函,而就属这次的最严重。」柴田刚成向他们致歉,「真的很对不起……我很想留下来跟大家一起吃饭,但我必须赶回去处理这件事情。」
「没关系,你快回去处理……」
柴田刚成看了严家玉一眼,那一眼里有着严家玉所无法解读的情绪。
她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觉得刚刚的那一吻彷佛就只是个梦……
她原本还想告诉他,任何时候都欢迎他来她家吃火锅,只是看到他,再想到他的未婚妻,他是个即将要结婚的男人,而自己则是个离过婚且带着两个孩子的妈妈,她是怎样都跨不过那道鸿沟的!
但是……为什么他要吻她的泪?
这一夜严家玉的心情变得好复杂。
第七章
「爱子!」柴田刚成驱车狂奔回住所,一进大门便唤着未婚妻的名字,「爱子!」
「刚成!」爱子匆匆地从楼上狂奔而下,脸上的泪痕未干,只穿着一袭白色的睡衣,可见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刚成……我好害怕喔!」她一把抱住他,忍不住哭泣,刚刚所受到的惊吓在见到未婚夫后全部松懈下来。「怎么……怎么会有人这么狠心……对猫咪做出这种事情……」
「报警了没?」他转向一旁的管家问道,搂住爱子,虽然看到她的眼泪,却没有刚刚那种怜惜严家玉的感觉,反而是理智跟冷静多了好几分。
「报警了,警察刚才已经来作过笔录,证物已经交给警方带走了。」管家慢条斯理的回答着。
「爱子,真抱歉,没在第一时间赶回家,」他紧抱着爱子,可他却瞒不了自己的感觉,搂着爱子跟搂着严家玉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骗不了自己!
虽然才认识严家玉短短几个礼拜而已,他却恍如认识她已长达十多年似的!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爱子跟他说的「柴田刚成」的人生,还有严家玉跟他说的「司徒龙」的人生,两者相比之下,严家玉说的「司徒龙」让他更有印象!
「来,爱子,我带妳回房休息吧!」他搂着纤细的爱子,彷佛保护的不是自己未来的妻子,而是个妹妹。
两个人上了楼梯,扭开爱子房间的大门,那是问以粉红与白色的基调构制,充满了少女情怀的房间,蕾丝跟古典花边的摆设看得出里面是经过名家的精心设计,那张摆放在正中央的古典四柱大床几乎可以满足每个女人当公主的幻想。
「我今天去帮妳拿了新药来,先吃吧!」他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她上床,替她细心的斟了一杯水,拿出了药给爱子。
唉!爱子柔顺乖巧得像个小女孩似的,以她纤弱的肩膀,怎么可能一肩扛起整个柴田产业在台湾投注的所有心血跟资产呢?
这里面有着太多太多的利益纠葛,柴田董事长死后,那些柴田家的亲戚们每个人都虎视眈眈地等着要瓜分里面的财产;她一个弱女子,若不是柴田董事长先将遗嘱立好,爱子必定会成为广大利益下的牺牲品。
已故的柴田董事长对他有恩,所以由他来守护着爱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
这份「天经地义」却在严家玉突然出现后,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你今天去哪里了?」爱子躺在床上,暖暖的床头灯光打在她没血色的脸庞上,看得出淋巴癌的病魔在她的身上折磨的疲惫。「我今天打电话到你办公室,结果秘书说你下午去帮我拿药跟复诊……」
「我后来去严经理那里跟她讨论有关耶诞节举办联谊活动的事。」听到爱子的追问,不晓得为什么,他觉得有一种背叛爱子的罪恶感。
「耶诞节?」爱子张大了眼,「耶诞节要举办联谊?那我们就不能两个人一起过了啊!而且……你说过明年要结婚的,你这样都没时间去找婚礼顾问……」
「医师说妳才刚换新药,这阵子得看看妳的身体能不能接受新药,加上这段期间还要继续追踪妳的白血球跟血小板……」
「你有时间关心员工的终生大事,怎么不关心一下你自己的终生大事?」爱子皱起眉,一字一句在质疑他的用心,「那个严小姐也不过只是个章鱼烧的冠军得主,发生了意外,你去道个歉就好,为什么还可以扯出这么多的后续发展?」
「我做这么多全都是为了柴田产业,还有为妳好。」
爱子的质疑也是他自己想问的,他真的想要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自从遇到严家玉后,他曾经相信的「口述人生」已开始全部动摇……然而看到爱子这样孱弱的身体,他知道自己不能放着爱子不顾。
「严小姐有两个孩子,妳想我会那么不理智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吗?百货公司才刚刚开幕不久,恐吓、勒索的事情不断浮出台面,我有那种心思搞外遇吗?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她只是作红娘事业的人,而我让我们的员工跟台湾这边的人多做交流,多设定些人脉,不是很好吗?」
「我……」爱子还是皱眉,盖起了棉被,声音闷闷地从棉被里传出,「你不要一直说都是为了我跟柴田产业,这样好像我们都是你的包袱!」
「我没这样说,」他苦笑,明白这次还是沟通不良,爱子在发脾气了,「妳好好睡,耶诞节那天妳也出席,严小姐企画得很不错,我想等妳见到她……应该就会明白我们……根本不可能。」
看着未婚夫离开自己的房间,爱子这才将棉被掀开,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已然阖上的门屝,最后再将视线转到墙壁上父亲的画像,她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