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还是希望单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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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洁萦走到窗前,拥抱昔日情人;然而刚碰到单威,他就推开了她的手。
她失望地问:「真的不能重新再来?」
「我可以给妳任何需要的帮助,洁萦,只要妳开口。」
「是啊,你做得够多了,帮我安排住处、安顿生活,甚至愿意陪我上医院……」她笑得惨然,忧伤地望着他。「你还在气我找记者的事情对不对?其实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那件事我不想再提了。」
「还是因为孩子?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其实我跟克里斯……我和他……」事实就是事实,她没有理由可解释,只能可怜兮兮眨着泪眼。「我不要这个孩子,为了你--」
「洁萦!」单威打断她,声音清晰严厉。「妳有权利为自己做任何决定,但是要仔细考虑清楚,别说孩子气的话。」
「不然你为什么不要我?!你明明还爱我的,就像我一直爱着你一样!你只是在生气而已,你不想这么简单就原谅我。没有关系,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只要能够弥补你的伤心,求求你再看我一眼,单威,我知道你爱我,你是爱我的!」
他看她,眼神理智而温柔。
「妳不需要弥补我任何事情,妳不欠我什么,而我--也不爱妳了。」
「不!不会的!」她不相信。
「我曾经非常爱妳。」单威平静地说:「我爱妳甚于我的生命,当年妳离开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死了,以为从此再也没有爱人的能力。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这样麻痹自己。可是洁萦,妳知道吗?我原来还是有感觉的,其实我的心还是会跳动,还是会感动……只要是她。」
「是张湘容?」叶洁萦颤声问。
「是的,我爱她。」
「那你还找我做什么!」
他伸出手,摊开手里的玛瑙蔷薇。「来还妳这个。」
当年她离去时,单威让她带走所有她要的,只留下这个。
叶洁萦瞪着那耳坠,明白再也挽回不了什么,单威不会永远是她的退路。她忽然笑了,抬头看他。「真是个值得纪念的礼物,不是吗?」
「让我们说再见吧。」
「这东西根本不是我的。」
他眼色一愕。
「你一点都没有变,单威。我曾说过你不懂得爱,你从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你自以为爱我,其实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带走所有的首饰衣物离开你,却独独留下这只耳环?」
「这不是妳的?」
「不是。」
「妳骗我。」
「是你自己的错,我说耳环是我的你就信了,我说和你过夜的女人是我你也信了,不管是饰品或者身体,你连是不是我都分辨不出,盲目到连怀疑都不曾。这不是信任,而是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一点都不爱我,因为你连爱人的能力都没有!」
叶洁萦充满攻击力的字眼曾经伤透了他。然而此时此刻,单威却感觉无所谓了,心里的层层疑惑霎时拨云见日,耳环、香味、羞怯的热情……他顿时全然明白。
「不是的,我懂得爱,只不过我爱错了人。」
叶洁萦怔愣,再也说不出话。
这一次,他们真的道别了。
终曲
应景的耶诞乐曲穿越大街小巷,亚热带的台湾正值寒流来袭,彷佛也被雪地铃声包围,耶诞节的气氛热闹浓郁。
「张小姐,晚安。」戴着红帽子的年轻管理员摘下耳机。「这是这几天的信件和挂号。」
「谢谢。」张湘容微笑,抱起一迭信封和包裹。
「香港好玩吗?」
「恐怕要下次去才知道喽。」
「真可惜,都在忙工作吧?」
「是呀。圣诞快乐!」
进了公寓关上门,她放下信件和行李,一边按下答录机的播放键,疲累地脱掉大衣。
「学妹,是我,花花有和妳联络吗?有的话请妳告诉她,我还在生气,如果她再不反省,明天就别想吃耶诞大餐了。还有,叫她接我电话。」马力诺烦躁无力的声音。
「嘿!是我。」花花高亢地笑着,背后传来震天价响的重金属摇滚。「case谈得怎么样?不管了,我那口子如果跟妳联络的话,帮我转告他,如果再不道歉就别想老娘会陪他吃捞啥子的耶诞大餐,一大堆帅哥等着陪我狂欢。欸,妳也来唷!」
这两个人!张湘容摇头苦笑,又来了,她才不蹚这宝一对的浑水。
「喂?姑姑,喂喂,我跟妳说,妹妹好可爱喔,她现在会用小小的奉头握住我的手指头耶,还有,她的手指长得像桃子口味的雷根糖,一点也不像小鸡鸡,真的好可爱!喔,好啦!」张军兴奋的声音换成侯纤纤。「湘湘,妳是下午的飞机吧?我们煮了菜,晚上来家里吃,呃……有客人的话,一起带来哦。」
纤纤在说什么啊?她坐下来开始拆信。
接下来的留言和手上的信件一样,大都是些朋友的祝福及公务往来的消息,张湘容一一浏览。一只轻薄的盒子忽然滑出落到地上,她弯腰拾起,发现深红盒面上并无邮戳,也没有写上收寄信人,她轻轻拆开。
答录机播放最后一通留言,有几秒钟的沉默--
「我只想让妳知道,我很在乎。」
蔷薇耳坠滑入手心,和孤孤单单躺在她珠宝盒里的那只一模一样。她起身打开大门,冲到楼下找管理员。
「张小姐。」
「这是谁送来的?」
「喔,我忘了告诉妳,是一位先生拿来的,就在妳回来前不久,大约有半个小时吧。我说妳不在,他留下这个就走了。」
她走出去,慌慌张张寻找熟悉的身影,街灯明亮,人行道上应景的彩色灯泡不断闪烁着,她举目四望,却什么也没看见。
寒凉的夜风吹冷了她的身子,张湘容低头转身,沿着人行道徐徐往前走。
是他!一定是他!
他都知道了?
她思绪混乱,漫无目的地走着,然后,她看见了单威,就在离自己公寓不远处的公园,他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吹风。他也看见她了。
张湘容走到单威面前,贪婪地看着他的脸,有好长的一段时间,他们只是凝视着彼此。
「妳搬家了。」他拉她坐下。
「你怎么知道这里?」不会有人通知他的。
「我跟妳哥哥谈过。」单威低声说,身子动了下,光线在他脸上的角度跟着移动,她忽然看清他嘴角有个伤痕。
「你们怎么谈的?你受伤了!」
「喔,这不重要。」他抹过嘴唇,淡然地说,目光依然舍不得离开她。「今天又是圣诞夜。」
她静声。
「那个女孩,是妳。」
「你因为这样所以来找我?」她防卫地问。
他摇头。「不,我因为这样差点想要放弃妳。」
她不懂,只觉心口一颤,单威耙开额前的发。
「我爱妳,湘湘。然而正如妳所说,我并不确定自己爱妳的原因,妳所说的理由我也无法反驳,更没有权利留住妳。发现耳环的主人原来是妳时,我更明白了自己的愚昧、恶劣,还有残忍;我从来不曾察觉妳的心情,尤其想到当时对妳做的事、妳说不出口的心情--妳的爱太珍贵了,令我自惭形秽。」
「但你终究还是来了。」
「我不得不。」
「为什么?」
「因为即使我想,我也放不开手了。」
不可能的,这种好事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