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等于往后的五天,凌伟辰都会陪在她身边?
「没听你说要来,你哪时候到的?」一道闪光划过她的脑际,映现了某项端倪。
不但帮着张罗旅行证件,还出马接机,甚至全程陪同?普通朋友……会周到到这种地步吗?
「比妳早一天到。我想等妳在机场看见我就知道了,不用特别提。」赤裸裸的戏谑之色跃上凌伟辰的脸,摆明蓄意要给韩蕊惊喜--不,惊讶的。
「可是……陪我参观不会妨碍你工作吗?」惊讶太强,加上那道闪光太快消失,微微冒出的那点端倪又没入黑暗,韩蕊此刻无心质疑,只急着设法敬谢。
「不会。我来视察饭店的营运状况,是例行性出差,不到一天工作就可以完成了。」
视察饭店?凌家在英国有饭店?该不会……是她即将进住的饭店吧?
「没错,妳要住的饭店就是我家的。」从韩蕊的眼神中看见了她的问题,凌伟辰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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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果然是凌家的。富丽堂皇地耸立在伦敦大街上,楼高二十九层,凌伟辰带韩蕊搭电梯直上顶楼。
顶楼是独立的空间。出电梯先踏入一方绘饰浮雕壁画的小厅,迎面两扇华贵的金色大门。推开大门,便看见宽敞明亮的客厅,中央摆着沙发和茶几,落地窗前放置一架钢琴,落地窗外连接观景露台。室内并有一道回旋梯通往二楼,餐厅、厨房、吧台、卧房等一应俱全,就像一栋双层的豪华私人住宅。
「楼下加楼上总共六问卧房,每间卧房都有一套卫浴设备,随妳爱住哪一间。」凌伟辰边带韩蕊参观边说。
「呃,这里很贵吧?我住不起。」望着又大又漂亮的空间,韩蕊务实地表明。
「妳是我的客人,住这里不用钱。这里也不出租,这里是我父母或我来伦敦时住的地方,是我们在英国的家。」
原来,顶楼确实是私人禁地,除了有严防误闯的专属电梯,也要专用磁卡才能开启大门,因此只有凌家人可以自由出入。
凌伟辰居然开放宫殿似的家给她住!她真是受宠若惊,也更开不了口谢绝盛情。
「我要住这间。」褪除最后一丝婉拒的念头,韩蕊指着楼上毗邻露台的卧房说。
「行。那我把我的行李搬出来,再叫服务生换床单整理干净,妳就可以住了。」
「你住这里?」韩蕊大吃一惊,对凌伟辰突然的接近大吃一惊。
「我不住这里,那该住哪里?」凌伟辰好笑地反问。
哎!她怎么忘了他是主人,自己才是客人呢。
「妳……该不会有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的旧思想吧?如果妳真的很在意,我可以搬到别的楼层,住那种给观光客住的单人房。」凌伟辰投来瞧老古董的狐疑目光。
「不,我不在意,一点也不在意。」不能喧宾夺主,韩蕊硬着头皮展现随和开通。
「那好。我进去搬行李换到隔壁的房间。」凌伟辰尚未行动,韩蕊便出声阻止。
「不用了,楼下也很舒服,我就住楼下的卧房。」韩蕊拔腿直奔楼下,把暂搁在客厅的行李箱拉入最先入眼的卧房,才松了口气。
她已经够心慌意乱了,怎堪再跟凌伟辰隔墙而居?还是一个住楼上一个住楼下较稳当。
况且,凌伟辰已睡过的卧房,即使换了床单,仍会存留他的气味,睡在他睡过的床……仅仅想象自己睡在那张床上,她就羞涩难抑。此刻,梳妆镜中就映出双颊绯红的她。
她不禁对梳妆镜中的自己叹口气,叹息那明知无望却难以自拔的暗恋。
是啊,她偷偷爱上了凌伟辰:她知道自己不该爱上,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爱上,彻彻底底真真确确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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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妥行装之后,韩蕊拿出地图摊平在床上,跪在床中央弯腰察看。
地图是伦敦的街道图。她此行共要参观五所学校;在国内时即已先查过地图,并依学校所在的街道在图上标记了五个红点,此时再看是为了加强记忆,以免地理生疏找错路。
虽然凌伟辰载她到饭店的路上,曾提及他已很久没休假,便趁工作完的空档多留几天;与其说陪她参观,不如说他也想到处逛逛,但她害怕自己愈陷愈深,仍尽量不想依赖他。
幸好,除了地图,她还带了一本自助游伦敦的书,应该足以独闯异国了才对。
她向来谨慎,做任何事总要准备齐全才行动。但最近突发状况接二连三,令她措手不及,不得不打破习惯。例如这趟参观之旅便不在预计之内,算是仓卒成行。
回头细想,几乎未多加考虑的,她就在一股力量的推动下,听从安排到了这里。
安排?她脑中怎么会闪过这两个字?
随即,她叫自己停止乱想,既来之则安之,于是注意力又移回地图。
这时响起两下叩门声,她抬起头,看见凌伟辰推门而入,泰然自若走到她床前,彷佛他可以任意进出她的房间,彷佛他跟她的关系已亲近到无须避嫌。
「晚餐时间。我自作主张帮妳点了来英国一定要品尝的食物,希望妳不介意。」凌伟辰含笑说,同时瞟一眼摊在床上的地图。
「喔。」韩蕊轻应一声便下床穿鞋,随凌伟辰走出卧房。
对个性有些优柔寡断的她而言,凌伟辰的自作主张正符合她的需要,正可以省掉由她抉择取舍的麻烦。
服务生摆好晚餐后即离去,晚餐设在客厅落地窗外的观景露台,由此居高临下,可以边吃饭边观赏万千灯火织就的璀璨夜景。
远远一座在灯光中辉映的大桥,格外吸引韩蕊的目光。她曾在那本自助游伦敦的书中看过大桥的图片,那便是著名的伦敦塔桥。
「我看过伦敦塔桥的图片,白天拍的,有种美人迟暮的沧桑感,想不到夜晚看它却很壮丽,像恢复了耀眼的青春。」韩蕊备觉有趣地看着塔桥。
「塔桥的改变是因为岁月、风雨或光线等等的作用,是外在的因素让它改变。人,则往往因为内在不坚定而变,变得本质四分五裂,丧失原来的面目。」
咦咦咦!凌伟辰似乎话中有话哦?似乎在……责备她曾伪装成韩姿?
「也不全是因为内在不坚定而变,有时是外在不得已的因素逼得人暂时改变。当那些因素消失,人就会回复到原来的自己,本质自始至终并末改变。」韩蕊本能地替自己辩护。那因素,当然是指亲情的包袱喽。
但话一讲完,她便意识到自己未免太作贼心虚。
凌伟辰不可能发现实情,她干嘛主动申诉啊?
「是吗?要真的没变就好了,我对与人结交就可以多一点信心,少一点失望。」凌伟辰深深看韩蕊一眼,举起右手贴向她发梢。
韩蕊的发梢正随风飘扬,轻轻撞在凌伟辰的右掌心。好一会儿,凌伟辰动也不动,像在感觉拂上掌心的发梢。
这是在做什么呀?韩蕊的胸腔有如遭一只大手揪紧,揪得险些透不过气。
「我发现一个分辨妳跟韩姿的方法了。」凌伟辰忽然发出惊人之语,合指握住韩蕊的一撮发丝轻抚。「妳的发质比较好,摸起来又细又柔:韩姿虽然也是直发,但她的发尾有分叉,摸起来干干粗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