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础接过高脚杯,几乎有点受宠若惊,「很有品味。」他举起杯子,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口。
「老板,我明天还要上班……」
「我也是呀!」
「所以你是不是该回家了?早睡早起身体好。」
「我已经喝了妳的矿泉水,不用早睡早起身体也很好了。」
「唐砚会奇怪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他会担心……」
「唐砚又不是我的保母,不会担心我晚归的;而且他和朋友出国去玩了。对了,妳妈妈常常晚上不在,放妳一个人看家吗?」
杨瑊瑊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还来不及回答他的问话,便慌张的起身,一把抓起包包。「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一把洗手间的门关得牢罕的后,她立刻拿出手机按了几个键。「妈,妳现在在哪里?」
「呃,我在百货公司,现在马上就要回家了。」
杨瑊瑊看了一眼手表,人家快要打烊了,她当然要回家了。「不可以!妳不可以现在就回家!」
杨韵如愣了一下,才急急的说道:「瑊瑊,我今天真的买得很少,就一条丝巾和一双鞋,妳不许我回家,可是百货公司就要关门了,妳要我在街上过夜吗?我真的没花多少钱啦,妳别生气……」
「妈,我现在在家,还有我的老板,所以妳千万不要现在回来!」她脑子迅速的转着,想找出一个又安全又不能刷卡的所在。「妳先待在巷口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商店看看杂志好了,等我打电话给妳妳再回来。」
「妳的老板怎么会在我们家?喔,我知道了,他在追妳对不对?那太好了,干脆我把房子留给你们好了,我自己去找家饭店过一夜……」
「妈!」杨瑊瑊急忙打断她的话,妈妈绝对不会去住平价旅馆的,她一定会找一间五星级的饭店,然后还是有附带按摩浴缸的房间。「妳乖乖的在便利商店待着就好,什么地方也别去,知道了吗?」
「好嘛!」杨韵如失望的叹了口气。忽然,她又想到了一件所有作妈的人都会想到的事。「瑊瑊,家里没有保险套,妳知道的吧?妳男朋友有没有准备?还是我先去便利商店帮你买一打,偷偷送回去,就摆在门口,一定不打扰你们……」
「妈!」杨瑊瑊忍不住抬高声音,「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的老板,他叫作唐础,唐砚的哥哥,妳记起来了吗?」
「唐砚的哥哥喜欢妳,那很好啊!」
「他不喜欢我,而且他更不喜欢妳!」
杨瑊瑊终于失去耐心,啪的一声终止通话,开门回到客厅。
「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唐础见她脸色又红又白、神情不悦,不由得担心的问道。
哼,她当然不好,从头发到脚底没一吋是好的!放着眼前这样一条肥美的大鱼不能勾引,她怎么好得了?「我累了,想休息。」她没好气的说道。如果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可能看上她,有可能会娶她的对象,那她一定会想办法让他舒舒服服,对他千般温柔、万般体贴;但现在这些伎俩全都派不上用场,她不想徒劳无功,把心力浪费在一个不可能的男人身上,就算是她老板也一样,而且现在是下班时间。
「妳到底怎么了?吃坏肚子了?」他继续追问道。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累的样子,倒像是在生气,刚刚她在浴室里和谁通电话?男朋友?就是那个傅哲安?他到日本去了,她打电话到到旅馆的房间找他,发现他床上有一个日本妞?
「傅哲安看起来就是个花花公子,」他神情愉悦的说道。「妳不会不知道吧?」
杨瑊瑊皱着眉瞪他,就算是她发烧了,也绝不会是为了傅哲安,更别提是吃坏肚子了。况且刚刚请她吃宵夜的,是他唐大公子不是吗?
「你干嘛提傅哲安?」
「好好,我们别再提他了。」他安抚的说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像是在唱情歌似的。
「你……今天很奇怪……」她生平第一次有成了猎物的危险意识,她该不该到门口去看看妈妈是不是真的帮她留下保险套了?
都是妈妈的错啦,才会害她有这种想想入非非的念头!她干嘛提什么不三不四的保险套?还说要买一打,不是三也不是四,刚好是三与四相乘,嗯,她的神智还算正常,背得出九九乘法……
一打保险套,要几个夜晚才用得完?她突然很有兴趣知道。
「我哪里奇怪了?」仍旧是醇厚勾人的低音,虽然不是什么甜言蜜语。
「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你……」她喃喃说道。明明一样是不怎么可亲的浓眉、太过刚直的鼻梁,可是他的两片嘴唇看起来润泽又柔软,让人好想咬上一口--妈妈买的矿泉水还真是贵得有理。
「妳在想什么?」他的低语像是每一个字都是卷着舌头才出口的,呢呢哝哝。
「一打保险套可以用多久……」话一出口,她马上胀红了脸,恨不得蹲到沙发底下去躲着。
「恐怕用不了多久,我们可以试一试。」
试什么?莫非他的皮夹里真放了保险套准备随时上阵?她心中不由得一阵不快,脸上的红彩退回原来的白晰。咦,他刚不是一直都坐在对面的吗?什么时候已经欺近她身边,一只手还攀上了她的颈间……
「你想做什么?」她微弱的低语着。
「想做妳也正在想的事……」
唐础没有费事去等她的否认,轻易的拉下她洋装的肩带,露出大半雪白的臂膀,另一边也岌岌可危……
「这不是我的工作范围……」
「这是我的工作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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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放肆的从半掩的窗帘中侵入,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家具……她的腰间陌生的搁着一只男人的手臂,地上凌乱的散置着各式衣物,他的西装、领带、她的洋装等等,就是没见到用过的保险套,他的皮夹里没有,她也没空到门口去找。她不太有把握的扳着指头数数日期,应该,不会有意外的惊喜吧?
女追男,隔层纱,果然说得没错,男人是很容易上手的,只有在提到责任的时候,这层纱才会变成扎人的铁丝网。
依稀还记得,小时候妈妈牵着她的手,找上爸爸的家门,恳求他认领女儿,他却像一个机器人似的,只会摇头,妈妈只好又牵着她的手回家,一路只是掉泪……
算了,做了就做了,后悔也没有用。她坐起身子,胸口仍拥着薄被,连带的把原本遮着唐础下半身的部分也拉了过来。他仍侧着身子沉睡,古铜色的肌肤在日光中闪闪发亮,黑发凌乱的覆着他的额,伸向她的手无意识的动了动,似乎在搜寻什么。
她现在知道了,一打保险套真的用不了多久的,他说得一点也没错;而且,她十分乐意当个共犯……
仔细想想,这件事对她有利有弊,至少她总算知道男人想要的是什么,不用怕被嘲笑不解风情了。当然,和唐础一起过夜,对她的身价免不了有些影响;不过,就算是现代沙猪,也不太可能指望伴侣纯洁得像一张白纸……
唉呀,天都大亮了,妈妈是不是回来了?顾不得穿好衣服,她狼狈的披着薄被,光着脚走出房间。主卧室的房门大开,里头静悄悄的,她不禁松了一口气,妈妈此刻必然是在哪家高级饭店里享用她的自助式早餐,她只需要担心自己的荷包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