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九条深雪抬头看到司昼紧蹙的秀眉,温柔的说:“可能会有点痛,你稍微忍一忍。”
见她点点头,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瑞士刀,小心地将黏在伤口上的长裙剪开直到膝盖处,然后割下自己身上的唐装袖子,裁成长条状充当绷带使用。
“水来了。”龙音遥端着两个纸杯走近。
西九条深雪尽可能将伤口冲净,再动手包扎。
“幸好没有碎片跑进去,不过还是得到医院做个检查才行。”他站起身,朝司昼伸出手,“你还能站得起来吗?”
“我想应该可以……”她用双手撑地想爬起来,但使尽力气也无济于事。
龙音遥见状,暗中推了西九条深雪一把,“西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受伤的小姐呢?要绅士一点才对,还不快点把小姐抱起来?”
“我没事的。”司昼摇摇头拒绝接受帮助。
“你现在不适合走动,还是我来吧。”西九条深雪弯下腰将她一把抱起。
“谢……谢谢你,先生。”她极不自然地说着早该对他表示的感谢。
从小到大,除了史汀以外,她没有跟其他男性有过较亲密的接触,所以当他抱起她的那瞬间,从他身上透过来的体温,让她反射性地缩起身子。
“冷吗?”西九条深雪柔声问她。大量失血的伤患,体温容易下降,所以当他感受到司昼微微瑟缩的身子,他只当那是伤患应有的反应。
“这里有外套,先凑和着用吧。”龙音遥好心地将外套给司昼盖上。
“谢谢。”司昼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别客气,救你的人是西西,我可没帮上什么忙,要谢就谢他吧,以身相许也可以哟。”龙音遥调皮地对两人眨眼。
难得看到有人可以一眼认出西西的真正性别,嗯,有希望,他得好好把握机会,尤其他们又是在这么戏剧化的情况下相遇,简直媲美女同学在看的爱情小说中的情节。
“小遥,”西九条深雪轻斥道,“别胡扯了。”
“是,我下楼去看看情况可以吧?”龙音遥干笑两声,回身往出入口走去。放眼特别展望台只剩下他们三人。
“等等,我跟你一起走,刚才那个炸弹很有可能是针对你来的。”西九条深雪抱着司昼快步赶上。
“得了吧,用那种程度的炸弹来威胁我,不嫌太幼稚吗?”龙音遥满不在乎地应道。
“也许只是个幌子。”西九条深雪对他不关心自身安危的态度很是不满,“你就不能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吗?”
“我有呀!不然我怎么会知道那个炸弹的威力有多大?还不就是从小被大家拚命训练的成果。”龙音遥双手交叠在脑后,倒退着走。
“请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说那个炸弹是针对这位好心的先生?”司昼努力装出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发问。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你说的那位好心的先生叫龙音遥,我是西九条深雪,至于炸弹的问题……”他瞥了眼龙音遥,“因为某种原故,有人想要他的命,所以我们才会这么怀疑。”
“喂,西西,”龙音遥停下脚步,意有所指地道:“如果那炸弹是针对我的,那么这位不知名的小姐就是因为我而受伤的了。”那龙家可要负起责任,把她接回去照顾。
“或许吧。”西九条深雪没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径自看向怀里的司昼,“小姐,真是很抱歉,我想这个可能性很高。”
“没关系的,我只是运气不好,与你们无关。”她摇头道,“还有,我的名字叫司昼,司法的司,昼夜的昼。”
“好特别的名字,你是台湾观光客吗?”
“我刚到日本来。”
“只有你吗?”
司昼眉梢微垂,“来散心的。”
看见她的表情,西九条深雪以为自己问了太过私人的问题,却不知道她是因为有那么点心虚,他连忙转移话题,“那么你下榻的饭店在哪儿?等会儿上过医院我送你回去。”
“还没订。我一下飞机就到东京铁塔来,原本是想等晚上再找饭店,而且……”她想起史汀拿走了她所有的证件,又补上一句,“我的皮包好像在刚才的混乱中遗失了。”
事情发展至此,司昼总算明白史汀说的“白鹤报恩”和要她混入龙家有什么关系,他八成是想利用龙家人急欲补偿她的心态,好让他们顺理成章地将她带回龙家。
“啊,你还没订饭店吗?那正好!”龙音遥耳尖地跳到两人面前,“西西,那就直接把司昼小姐带回我们家,反正她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嘛。”嘿嘿,总算让他逮着机会了吧,他在心里偷笑。
“小遥,现在家里的情况不比一般,这样子万一又给司昼小姐带来危险……”西九条深雪不甚赞同地摇头。
“安啦!又不是只有流浪者是超A级的,咱们家四哥设计出来的保全系统不也是超A级,别说是流浪者,就算是破坏者来偷袭都可以安心。”
???
“伤口都已经愈合,海绿说再过两天你就可以下床走动。”西九条深雪送走龙家专属医师阎海绿,回到司昼床边坐下。
“谢谢你,西九条先生。”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深雪就行了。”他边削着苹果边应道。
“真的很感谢你,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
这句话让西九条深雪疑惑地看向她,“第二次?我们见过吗?”
司昼确定地点头。
“我们在哪儿见过面,我完全没有印象……”他努力回想过去几个月的事情,但却找不到任何与她有关的记忆。
“我们是在……”司昼的话才说到一半,房外传来叩门声,中断了他们的谈话。
她转过头,“请问是哪位?”
“我是龙皇轩,请问西西在吗?”
西九条深雪连忙起身开门,“皇轩,有什么事?”
龙皇轩不着痕迹地瞄了床上的司昼一眼,悄声说:“我们查到侯家的内幕了,快点过来。”
西九条深雪闻言回到床边将剩余苹果削完放到碟子里,递给司昼。
“对不起,我临时有点事要办,刚才的话题我们等晚点再继续,说罢,他起身匆匆离去,赶到龙皇轩的房里。
龙皇轩正与龙驭天在商谈从何处下手调查流浪者去向,一见到西九条深雪进房,招呼他坐下讨论。
“午安,驭天爷爷。”
“好、好,午安。”龙驭天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怎么样,那位小姐好些了吗?”
“她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不会留下什么伤疤吧?”龙驭天摸摸花白的胡须,“万一因为我们家小鬼,弄得人家漂亮小姐身上多了道难看的疤,那可是很缺德的事。”
“放心吧,爷爷,别忘了咱们家专属医师海绿,可是连死人都能救活的大哥的嫡传弟子,就算他治不好那位小姐的伤,咱们还是可以麻烦大哥替她医疗。”
龙皇轩指的是龙家长孙,正到瑞士去参加一个研讨会,而他不在家的期间,龙家人的健康便交由阎海绿负责。
“放心,她的伤势没有那么严重,海绿说她过两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西九条深雪坐定后,拿过龙皇轩递来的一叠报表纸,“皇轩,你说查到侯家的内幕消息了?”
“这是刚从台湾传过来的消息。”龙皇轩抽出其中一张,“喏,自己看吧,上头说侯家表面上是间合法的贸易公司,私底下却从事贩毒和买卖人口的违法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