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跟她走多了夜路,晴儿难免心底发毛。
爷向来严苛、冷酷,万一被他知道了她们趁着他出门,去——
这吃里扒外的后果她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晴儿,别怕!天大的事有我顶着。”晴儿正当皱眉发愁之际,身旁传来不以为意的声音。
“小姐——你若再这样做,总有天一定会被爷发现的。”晴儿忧虑的警告道。
“被他发现?”
躺在长椅上的于棠挑起两道精致的柳眉,竟漾出了抹快意的笑。
“若有天他真发现自己养了只会咬布袋的老鼠,那场面定是很精采。”
她不怕,相反的却爱极了他挫败难堪的表情,那是她忍辱过日三年来惟一的慰藉。
她噙着笑,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宽软的长衫下露出一大片凝白似雪的肌肤,娇懒的美更是惑人心神。
“小姐,你——唉!何苦呢?”一旁的晴儿看着于棠一副意志坚决的模样,也只有叹气的份了。
“晴儿,你不懂啊!”
长椅上的于棠闭起眸,只悠悠叹了口气,语气中的无奈与哀戚竟让人忍不住鼻酸。
“小姐——”晴儿眨了下眼,甚至怀疑自己方才在她眼中看到了——泪光!
不,怎么可能,这么个坚强、绝不屈服的小姐。
但,何以她总会在不经意间,瞥见她眼底的落寞。
虽然已经跟随在她身边两年多,但除了她心底深得难以化解的恨意外,她始终还是猜不透她。
脆弱抑或是坚强,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 * *
卫昊阳与冷焰前脚才刚踏出醉花楼大门,于棠后脚也紧跟着出了门。
在这醉花楼里,于棠的身份就如同一般花娘,只是卫昊阳手里的一颗棋子,一个货品,然而顶着是卫昊阳亲手调教出来的花魁头衔,她特殊的地位却远超过她们。
虽然忌妒也不平,但却没有人敢干涉她的行动,就连醉花楼里的霍总管见了他也要礼让她三分。
然而为了怕自己易装的模样太过引人注目,她带着晴儿还是小心翼翼的自后门出去。
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城西的赌场,只见赌客如织的场子里已是一片热络。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回于棠下起注来更加的从容胆大,才不过三把的功夫,就已经“输”了数万两银子。
“庄家,您看我一下子输了这么多银子,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一次赢回来啊?”于棠开始放出了诱饵。
“这——当然是可以!”
主掌赌场的徐北麟一想到自己纵横赌场这么多年,怎可能会输给一个小伙子,自然是大意了起来。
“咱们就以这间赌场跟桌上的万两黄金为一次赌注,不知场主您‘敢不敢’赌?”于棠一脸莫测高深的直视着他。
“这——”徐北麟顿时犹豫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名白衣少年竟会大胆的提出以赌场为赌注的要求。
“怎么?您怕了?”
他自然是不怕!然而近来几间赌场频出的意外让他有所警觉,不敢轻易冒险。
看出他的顾忌,于棠叹了口气故意说道:
“前几回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再说我看场主您的牌技可远远超过那些人,您瞧,我这万两黄金不全都落进您袋里了吗?”
“这是当然!我赌了!”徐北麟一鼓作气的拍了下方桌道。
闻言,于棠的脸上绽出一抹狡桧的笑。
这些自以为是、骄傲却又可怜的男人啊!
三年来,她已牢牢的掌握了男人的弱点,如今,他们只是她玩弄于股掌间的丑角罢了!
* * *
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当卫昊阳来到赌场时,刚赢走整间赌场的神秘男子已飘然离去,而大意将赌场拱手让人的徐北麟还错愕的站立一旁,半天无法回过神来。
“他走多久了?”卫昊阳抓起徐北麟,僵硬的脸孔宛若阎罗般森冷如冰。
“有有半刻钟了——”徐北麟浑身瘫软得几乎站不住脚。
以卫爷冷血无情的个性,丢了他的场子,他追究起来怕是不死也会去半条命。
卫昊阳又急又怒,一把甩开他领着冷焰就往门外直追而去。
毕竟是男人的脚程,不到一刻钟,卫昊阳就已经追上了那名神秘的男子。
惊觉身后有人跟踪,于棠与晴儿有默契的互抛了个眼色便分道而行,以分散跟踪者的注意力。
“冷焰,跟着那名小厮。”
卫昊阳冷静的命令道,脚步随即一刻也不停地往白衣男子的身影追去。
紧追着前头一袭白衣的男子,卫昊阳几乎以为自己跟上他了,但不知怎么的,隔着几尺的距离,他总觉得那纤瘦的身影有些熟悉,简直像极了——
才这么一闪神,眼前灵活的身影竟然就闪进足足有一人高的草堆里,宛若空气般平白自眼前消失。
他追进草堆里,然而一堆杂乱的野草却找不到半点人的行迹,惟有身旁的一束芒草叶上,残留着些许划破人肤的血迹。
恼怒的瞪视着空无一人的郊野,卫昊阳的脸顿时铁青得骇人,尤其是望着亦是空手而回的冷焰,他胸口的怒焰更炽了。
看来这神秘的男人是有备而来的!而且肯定是有意扯他的后腿。
他用指沾起芒叶上的血迹,眼中散发出森冷的光芒,将指上的血舔舐而尽。
我不会让你嚣张太久!他在心底恶狠狠的起誓道。
第七章
是夜——
夜凉如水,银月斜映的沐棠阁里传来激烈的粗喘呻吟,云帐半掩的锦榻上两个纠缠的躯体仿佛要不够似的,一再虚索、给予着彼此。
“爷求您——给棠儿——”
“小小个身子却这么贪心?都已经给你好几回了哪!”他喑哑的声音在她敞开的腿间邪佞的响起。
“棠儿棠儿还要——”于棠微微睁开迷蒙的眸,狂乱的抬起身子迎向他撩拨的唇。
三年来,她的身子已对他的撩拨挑逗上了瘾,即使心里如此恨着他,身子却无可救药的渴望着他。
“还不到时候。”卫昊阳刻意折磨的抽开唇,佞笑看着她受情欲煎熬的狂乱模样……
向来唾厌女人的他是从不屑接近她们的,但三年来他习惯了夜夜将她搂在怀中,她是惟一的例外。
因为她不是女人,而是他豢养的一只宠物!
俯趴在他古铜色的壮硕胸膛上,她葱白的纤指无意识的沿着他的胸口画着圈圈。
突然间,她雪白的右手腕内侧,横列着一条明显的血痕吸引了他的目光。
“你受伤了?为什么?”卫昊阳执起她雪白的皓腕,轻描淡写的问道。
“这——”没料到他会眼尖的瞧见,于棠登时愣住了。“喔,这是那天棠儿拔发簪不小心划伤的。”她很快绽出笑,从容不迫的解释道。
“发簪?”卫昊阳看着她纤腕上的血痕,一脸莫测高深的笑了。“什么样的发簪这么细,简直跟——芒草叶一样!”他冷厉的眸倏然射向她。
他的表情平静得宛若平常,然而那仿佛知悉一切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心头陡然一惊,脸色微微变了。
“爷您今儿个是怎么了?您不会以为这是棠儿私通汉子留下的证据吧?”她强自镇定的玩笑道。
“我不在乎你私通汉子——”卫昊阳紧盯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冷冷笑道:“就怕有天你不忠于我,暗中扯我的后脚。”
随着他的话,他紧箍在她纤腕上的大掌也逐渐收紧,还未愈合的伤在他的手劲下逐渐泌出血珠。
她纠起眉强忍痛楚,绽出牵强的笑迎视他凌厉的冷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