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嘛要生你的气? 」金禧不以为然的反问,不诚实的说着违心之论。
她明明就一直耿耿于怀……但她更气自己彷若着魔般,将他的一举一动、一行全都放在心上。
她不喜欢这种患得患失、不由自主的无助感,偏偏又无法控制对他与日俱增的好感。
那爱慕的感觉,从第一眼见到他起便如影随形地缠着她,勒住她的心头,教她难以喘息。
金禧不明白,她到底恋上他哪一点?抢眼的外表?如宝石般的熠熠黑眸?耀眼的笑容?还是他散发的自信风采及举手投足间的不凡气势?
她很困惑——不管怎么看,这男人都不像是该以男公关为业、必须为钱奔波苦恼的青年,反倒比较像有钱人家的少爷。
但转念一想,有人天生就具有明星架势,那是一股浑然天成的气质,和家世背景无关。
如果他愿意,以他优异的外在条件,绝对能在演艺圈红透半边天,闯出一席之吔。
据她所知,倘若能受到瞩目,财源自然滚滚而来,月入数百万都不是问题。
但除了拥有吸引众人目光的条件之外,机运也是相当重要的。
「是吗? 」靳仁哂笑道。「那是我误会啰? 」
金禧觉得他话中有话、意有所指,还是她太敏感了?「当然,你想太多了。」她死鸭子嘴硬的摆出高姿态。
天晓得,想太多的人是她自己……
他倏地起身,绕到她面前,将她酡红的脸蛋纳入眼底,忍不住戏谵说道:「脸这么红,很热吗? 」
他靠得很近,金禧仿佛可以感觉到他肌肤的温度。沐浴过后的清香猛地钻进她鼻腔,夺去她的呼吸,令她产生片刻晕眩。
威力太……太强大了!她老人家禁不起这样的刺激。
靳仁伸手夺过她手中盛满红茶的玻璃杯,毫不客气地畅饮起来。冰凉顺口的微甜液体滑过喉咙,稍稍消解了难耐的暑气。
「很好喝,哪个牌子的红茶? 」他信口问道。嗜吃甜食的他,其实觉得味道淡了点。
「金禧牌。」她绷着睑回答,不着痕迹地往后移了一大步,却为他的赞美而暗自窃喜。
真的很好喝吗?从来就没人告诉过她。
「想不到你还挺贤慧的。」他讪笑。
偷偷打量他俊美的五官,金禧分辨不出他的话有几分真心。还是,说甜言蜜语哄女人开心,是他的职业病,并没有特别意义?
一思及此,她攀升的情绪陡地荡回原点。
吼呦!她干什么满脑子都想着他!不断分析他的话、揣测他的行为,把自己弄得神经兮兮的。
见她垮下脸,靳仁不难发觉她心情的转变,遂俯下头凑近她,凝视她的双眸试探道:「生气了?不过就是一杯红茶,我再倒给你。」
再三公分,他挺直的鼻就要碰到她的。
「不必了! 」金禧飞快抢走见底的杯子,急惊风似的逃离现场,动作之快,应该可以打破她个人跑百米的记录。
她明明是受不了他的魅力才落荒而逃的,靳仁却认定她怒气未消,连跟他讲一句话都嫌多余。
他看似精明,某些方面却很钝感——或者,他根本打从心底不在乎,也就毋需费心思考、解读。
重要的是,他现在肚子很饿,饿到没力气想太多……
☆
气呼呼的躲回房间,金禧缩在被窝里,抱头斥责自己败战而逃的肉脚行径。
每回与他接触过后,她的心就像被两极化的感受紧紧拉扯着,亢奋与满足后换来更大的消沉和空虚。
她像只生嫩无措的羔羊,仅能东手无策的任凭宰割,毫无反击能力。
她知道自己很糟糕,嘴里嚷着遇不到心动的对象,可一旦出现了,她反而瞻怯懦弱得不敢面对、不敢姻一承。
对她而言,开启一段恋情要比结束还困难。她在专栏里以专家口吻鼓励女性主动出击、追求真爱,然而自己却做不到。
算了,自责也无济于事,总之往后尽量小心避开与他碰头,来个眼不见为净,如果不小心撞见,能闪则闪。
「唉——」金禧沮丧的喟叹。这里是她的家耶!为什么她得畏首畏尾的,反倒是他大摇大摆、来去自如?!
「啊——金禧你这个大笨蛋! 」她将脸埋进枕头嘶喊,纡解快爆炸的怨念。
啾——啾——啾——
棉被下的娇小身躯蠕动了下,接着猛地翻下床,连拖鞋都来不及穿,金禧便朝大门方向狂奔。在经过客厅时,果然看见靳仁还裸着上身,悠哉的躺在沙发上吃零食、看电砚。
啾——啾——啾——
门铃又响了,听在她耳里恍若催命魔音。
「你……快点回房间。」金禧催赶着。
「为什么? 」靳仁不为所动,俊美的脸孔写着不解。
还问为什么?!「我有朋友来,你在这里很不方便。」她的视线四处游移,尽量避免触及他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
「我不会打扰你们。」他扬唇浅笑,答案很白目。「而且房间很热。」又很欠扁的补充一句。
金禧紊乱的思绪快要打结。「明天我会请人替你安装冷气。」爽快的允诺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靳仁克制住大笑的冲动,他弹了弹手指。「成交。」轻快的语调和她暴躁的声音完全呈强烈对比。
她这个大白痴!这下真是损失惨重了。金禧很想捣着脸哀号。「待会儿你绝对不可以踏出房门一步! 」她不放心的再一次警告。
「如果内急怎么办? 」他一脸无辜的提出疑问。
「憋住! 」金禧眼神飘荡,极力不去看他。「快点进去。」这男人……或说男孩,总是轻而易举就害她死掉千万个脑细胞。
「你还真狠。」他蹙起有型的浓眉,不赞同的觑住她。
啾——啾——啾——
「金禧!你睡死啦!快点给本小姐开门,不然我可要找锁匠来撬开门了。」
气势万钧的高八度威胁透过门板阵阵传来,威力丝毫不减。
金禧无力地垮下肩头,索性耗在原地,懒得再应付。
靳仁瞥了她疲倦黯淡的脸蛋一眼,决定不再逗她,不发一语便转身回房。
「呼——」他的配合让金禧吁了一口长气,但她还是提心吊胆。
吵死人不偿命的电铃声持续响着,贯穿她的耳膜,犹如怪兽的尖锐嘶吼。
一定会被田美念到惨死。金禧做好必死的心理准备,前去开门。
田美就像一头被放出笼的母狮,埋怨的话劈哩啪啦兜头浇下。金禧闭起眼,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
「你在搞什么?那么久才来开门。」田美噘嘴睨着她,脾气已经缓和。
「我……我刚刚在洗澡咩! 」金禧胡乱搪塞。
「是吗? 」田美打量她一头乱发和泛油的鼻头,狐疑地道。
好友犀利的目光让她开始心虚,忙不迭转移话题。「你怎么突然跑来? 」
「刚刚,我好像听到你在跟谁说话? 」田美不答反问,眼睛还在四处瞄。
她猛然一惊,音调不由得提高了几度。「没有啊!你听错了吧?是电视的声音啦! 」语翠,她还刻意让开,让好友看见屏幕上的画面。
「他们讲的明明是日语。」田美撇唇道。
一句话又狠狠刺向她的心脏,金禧已经快要阵亡。「不是咧!你听错了。」她还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那不是重点。」田美放弃争辩,直接导入主题。「快点,快去换衣服。」她一边推着金禧一边走回房间。
「这次又要去哪? 」金禧心中又浮起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