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我是从来不说谎的,再说……」他一笑,「见不见他,决定权在妳,妳若真的不见他,他也不能街上来,不是吗?」
「爸……」知道他人就在楼下,其实她心里真的有些慌了。
「好了,我要下去看店了,妳妈跟隔壁太太出去了,店里一个人都没有。」说罢,岩原大造转身走下楼去。
关上门,香保下意识地往窗口看去。
他就在楼下吗?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她都亲眼看见了,他还要说什么?
她是那么的相信他,可是他却编了一套漂亮又值得同情的谎言,来欺骗她的感情,他怎么能那么做?
跟妻子的妹妹发生不伦的关系?他怎么会那么糊涂又那么可恶?
他是该良心不安、他是该睡不着觉,因为他做了这等令人唾弃、令人不齿的错事,而且至今还未悔改。
一想到房间里景子只着贴身衣物的那一幕,她就一阵揪心。
虽说当时他还穿着衣服,但谁知道她再晚几分钟进去,将会是什么不堪的场景。
见他?不,免了,她再也不想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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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过澡,吃过饭,香保回到房间,而此时,外面已开始下起雨来。
「香保……」母亲岩原千代敲门进来。
「什么事?」她放下正在看的书,望着母亲。
岩原千代走过来,「那个人还在楼下等耶。」
她眉心一皱,「让他去等吧。」
「可是他在门口等了妳大半天的时间,大家都在问呢。」岩原千代说。
「已经下雨了,他马上就会走的。」
其实她的心并不是没动摇过,她也曾冲动地想干脆下去见他,然后一次跟他把话说清楚,但最后总是因为想起饭店的那一幕而生气作罢。
对感情的事,她是个有洁癖的人。她不容许自己犯错,留下污名,也不允准对方做出罪无可赦的错事。
就算他现在是真的爱她,她也无法原谅他过去所犯的错。
她坐回桌前,拿起了书。「他会走的,放心吧。」
岩原千代看看她,无奈一叹,什么都没说地走了出去。
其实香保跟大人物的事,她已经听老伴说了一些,而在楼下的时候,她也跟大人物碰了面,聊了几句。
说实在的,她对他的印象非常好,不只因为他气宇不凡,而是他给人一种稳重、沉着、内敛又值得依靠的感觉,像他这样有身分却没身段的富家少爷,真的不多见。
做为女人,她觉得他根本可以说是个一百分的男人。
如果这样的男人能成为岩原家的女婿,那真的是很不错,身为母亲,把女儿交给这样的男人,她绝对放心。
但年轻人的事,可不是做父母的说了算,要分要合还得看他们自己呢。
不过,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呢?为什么香保如此消沉生气?又为何铁了心地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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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经下了好一段时间了。
听着那滂沱的雨声,香保不自觉地将视线从书上移开,转向了窗口。
都十点半了,雨又下得浙沥哗啦,她想……他应该走了吧?
忖着,她忍不住起身,走向窗边--
将窗帘拉开,将窗户打开一条约莫十公分的缝隙。
商店街的邻居们都已经打烊,灯火早已熄灭,只留下几盏昏暗的路灯。
底下没有任何人在走动,只看见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独立在雨中。
她陡地一震,整个心脏在一瞬间紧缩。她飞快掩上窗帘,难以置信地按着胸口。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狂震着,那速度快得她无法负荷,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眼眶一热,鼻子一酸,她差点儿就掉下眼泪。
是真的吗?他还在那儿等着她?从下午到现在,不管是炙热的阳光,还是滂沱的大雨,就是无法阻断他想见她的念头及决心?
他真的有话要跟她说?他真的……真的有什么必须向她解释?难道说她对他真的有所误会?
不,不会,她是亲眼看见的。正所谓眼见为凭,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睛……是的,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她的心却又强烈的否认,他是她眼睛所看见的那种人。
她内心挣扎矛盾,而这也是真正令她痛苦的地方。
他会走的,再十分钟,或者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总之他一定会走的……她在心里催眠着自己,不让自己有所动摇。
坐回桌前,她继续看书,但她的眼睛跟脑子都接收不了书上的任何资讯。
她心慌意乱,六神无主。于是,她决定上床睡觉。
熄了灯,他总该死心了吧,忖着,她立刻熄灯上床,盖上被子。
躺上床,闭上眼睛,她的脑袋却还不断运转着。她不断地想起他的事,他的人,根本无法成眠。
她不记得自己躺了多久,也算不清自己翻来覆去的次数,但当她再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雨还是没停,但时间已经又过了半个小时。
她熄了灯,雨又下得那么大,她想……他应该没理由不走吧?
思考了一下,她决定再一次前往窗口采看--
就在她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往下一看的同时,楼下的他正抬起脸来往她的房间看去。
就那样,他们的视线对上了。
那一瞬,她像是被钉住了般,无法移动脚步,也无法避开他的目光。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但眼底却有千言万语。她感觉到自己在颤抖,从躯干到四肢,完全的颤抖……
她输了,而她的意志、她的决心也在此刻彻底瓦解崩溃了。
她不自觉地移动脚步,然后走出房间,往楼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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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走到楼下,开了门,她猛地回神。
她不该下来,但当她发现时,人却已经站在他面前。
不是打定主意不见他,不听他解释吗?为什么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因为爱吗?
因为对他有爱,所以她最终还是无法铁石心肠?
看见香保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早已又湿又冷,又倦又累的治敏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倔强的香保不愿承认自己心软,也不愿接受自己是如此爱着他的事实,于是,她武装起自己,装出冷漠又决绝的样子。
「拿去。」站在屋檐下的她,顺手在门边拿了一支伞,手臂一伸,迎向了他,
「香保……」
「我不是来听你解释的。」她将脸一别,强装无情状,「我是不希望你昏倒在我家门前,让街坊邻居当笑话讲。」
他微叫浓眉,看看她,看看她手中的伞,然后再将视线移回她身上。
迎上他炽热又深情的眸子,她心头一悸。
心里一慌,她露出羞急且不知所措的表情。「你到底要不要拿去?」她又一次将伞迎向他。
他目光一凝,伸手抓住了伞柄,然后突地一拉--
「啊!」她来不及放手,整个人被他往前拉去。
治敏松开伞,双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做什么?」未料他有此举,她羞恼地瞪着他。
雨水打在她脸上,让她有点睁不开眼睛,但她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澄澈而深情。
「妳为什么下来?」他突然问道,声线有点哑。
她眉心一拧,「当然是要你走。」她负气地道。
「妳何必管我走不走?反正妳已经让我在这儿等了这么久……」他的目光锁住了她,即使疲惫却还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