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着急了吧?」
她鼓起颊,「当然啦,丢东西的人可是我呢!找不到印,我拿什么东西给师父?」
「妳放心吧,我一定会帮妳找回来。」方才臣毓来说,想要东西的人早就登堂入室,自己将东西领走啦!
「这还差不多。」她起身,「你走吧,我要起床了。多日未曾算帐,我想认真工作一日。」
「乖孩子。」
白素纱做了个鬼脸。「人家要起床了,你的手怎么还不放开?」不但不放开,还抱得这样紧。真是越来越会耍赖了呢!
「再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他把脸埋住她的脖子间,呼吸着她身上花朵般芬芳的气味。「纱儿?」
「嗯?」他的气息使她面红耳赤。
「我爱妳。」
「啊?」猛然侧过头来,她看着他。
他的唇边挂着一抹微笑,「请不要怀疑妳的耳朵。」
「爱、爱我?」小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是的,我爱妳。」
「可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为什么不为什么呢?」
战臣毅大笑,「什么什么为什么?我都快要被妳说胡涂了,反正我爱妳,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爱妳,而且只爱妳一个。」
「哦。」他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那么,他是真的爱上自己了?那自己呢?
不可否认,她是依赖他,甚至眷恋着他的。她喜欢他偶尔阴晴不定的俊容,温柔的嗓音,更喜欢赖在他身边时无忧无虑的感觉。这应该算是爱吧?
「只是『哦』吗?」
「那你还想我怎样?」
「不表示一下高兴?」
「不用了吧。」她哼了声,挣开他的怀抱,「我要去做事情了。」
「不要累着自己,知道吗?妳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呢。」
白素纱眨眨眼,突然点头。「对呀,身体还没康复,那不工作可以吗?」
他的眸中闪着笑意,「妳说呢?」
她吐了吐舌,「算啦算啦,我还是去做事情好了。」
战臣毅拦住她,「开玩笑的,妳休息便是,我还怕找不到帐房先生?」
她瞪起眼来,「你想辞掉我吗?月银可有二十两呢,这份工作我不放弃。」
他轻笑,「那为妳找个帮手可好?」他越来越发现,自己不舍得她做任何事情了,想让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生活在自己身边。
白素纱双眼发亮,「有这样的好事?」
他含笑点头。
「那好啊。」
「我去处理此事。」
她眨了眨眼,脑中闪过雨中那一幕,韩仃伶细雨柔声地叫他相公。她踌躇片刻,才讷讷问道:「你准备怎么安排她啊?」
战臣毅的眸光神秘莫测,唇角勾起笑意。「希望我怎么安排她呢?」他知道其实她一直想问,却憋到今天。
她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她是你的娘子,又不是我的!」话未说完,她已经像小鸡般被老鹰抓至怀抱之中。她盯着他,「你干什么?好难受啦!」
「谁教妳刚才胡言乱语?」
「难道不是吗?她都叫你相公了。」
「她叫我相公,我就是吗?」冷笑两声,他凝视她的目光又变得异常温柔,「妳不要多想了,我会妥善安排她的。但是妳还是远离她为妙,妳不是她的对手。」
白素纱叫起来,「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对手?她只是一介舞姬而已!人家我可是飞天神偷何家妮的徒弟呢。」
战臣毅微笑,「妳偷抢厉害,没有真功夫。」
她横眉怒目,「胡说!我哪里没有真功夫了,我不知道多厉害咧!」
战臣毅扮个鬼脸,「懒得与妳争论。我出去了,记住我的话。」
「哼。」
战臣毅拍拍她的脸一笑,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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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讶异地,那抹白色身影又挡住了他。
战臣毅浓眉微挑,「妳又有什么事?」如果没记错,她昨晚已经来找过他,他也拒绝她的请求了。不晓得还有什么话要说?
她今日看起来十分美丽,素白的衣裳,素净的脸庞,大眼黑瞳,青丝如云。她望着他,朱唇轻启:「我……有事求你……」
「哦?」
她双膝弯曲,跪倒在他面前。
战臣毅吃了一惊,冷眼睨着她。如果她愿意以这样的姿势说话的话,他也不会有意见。
韩仃伶抬眼看他,眸中浮起层层泪雾。「请你看在我父母的份上,帮帮我。」
「妳说吧,需要我怎样帮妳。」
「我想要苍龙之印。」
战臣毅的神经敏感起来。「苍龙之印?妳拿那个干什么?」
「我……」她流下泪来,「我……拿来救人用。」
「哦?」战臣毅面无表情,「有事的话,请起来再说。」
韩仃伶停了片刻,见他没有来扶自己的意思,只好扶着脚边的一个木栏站起来。用丝质手绢擦了擦泪,她叹道:「是这样的,其实我这次来找你,实在是逼不得已。」顿了顿,又道:「八年前,父母病故,父亲的叔伯兄弟欺我幼小,上无兄姐扶持,下无弟妹体恤,便使计将家产夺走,并将我逐出家门。那时我还小,奶娘不忍我流落街头,便将我和我的丫鬟重云带回她的家中收养。不料又过两年,她得重病去逝,我彻底地失去了依靠。」
战臣毅的表情平静而漠然。
她继续说下去,「十三岁,我实在没有办法,便带着重云在南京一家青楼卖艺,靠薄银度日,一边打算着投奔战府。没想到进青楼容易,出来却难;若不是笑月帮的人帮助我免受接客之苦,我想我此时早已……」说到这里,她的眼泪成河,已是泣不成声。
战臣毅的眉毛动了动。「妳说什么?笑月帮?」
韩仃伶擦擦眼泪鼻涕,点头道:「是的,十五岁那年,一个贵族公子看中了我,非缠着我接客。在我彷徨无助的时候,笑月帮的人救了我。他们为我赎身,我却从此进了比青楼更复杂的笑月帮。」
战臣毅看着她绝美的容颜,不由得心生同情。
她淡淡地笑了下,「你没有想到对不对?从此以后,我就跟着笑月帮的人,替他们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每当夜深人静,我都痛苦不已!怨为何上天这样待我?为什么我最终会沦为恶帮的傀儡,为他们杀人作掩护!」她笑着,眼泪却不断掉下。
战臣毅此时彷佛已经知道她后面要讲的话了,「因为妳是笑月帮的人,所以他们这次派妳来偷回苍龙之印,是吗?」
韩仃伶轻轻颔首,「你只猜对了一半。」
「哦?」
「我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来到杭州城,每次想来找你,都会被人束缚;笑月帮的人怕行踪泄露,总是找人像监视敌人一般监视我。虽然我们已经数年没有见过,但是我见过画师画的你的肖像。所以前晚你在怡心楼出现时,我就认出了你!我的心是那样震憾!我恨不能当场就叫住你,不管怎样都好,我只希望你能带我离开那是非之地!可是,你却眨眼就不见了人影。我望着你远去的方向,拿出盈凤佩,却被笑月帮的人看到了。他们硬逼着重云说出这个盈凤佩的名堂。当他们知道你与我有婚约的时候,便将重云绑了起来,他们威胁我,如果三日之内拿不出苍龙之印,他们就要用最残忍的方法将重云杀掉!」韩仃伶的声音哽咽,「战公子,我求求你救救重云好不好?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在我心里,她好似我妹妹一样啊!我求求你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