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俊不禁,单玺放肆的笑了笑,不意,笑声传到单可薇的耳里,只见眸光一闪,她难掩娇羞的睨了女儿一记白眼,两颊酡红得像晚霞。
「小玺,今天这么早起?」汤镇权转身拧了拧女儿的俏鼻。
跟可薇一样,这孩子有个巧致的鼻,叫人忍不住想拧一把。
「我也不想啊!还不都是因为派翠西亚,没头没脑的一大早就打电话吵我。」高高噘起的嘴巴恁是委屈。
「派翠西亚?告诉爹地,她为什么吵妳?」他蹲下身,轻抚女儿的脸。
「因为她知道妈咪铁定会臭骂她一顿,就叫我帮她转告,她说今天有媒体要来潘芭杜采访,要我提醒妈咪准备。」
基于保护心态,也为了保留潘芭杜最神秘的色彩,单可薇并不喜欢邀请媒体来潘芭杜采访,如果说潘芭杜能声名远播,那是因为在业界表现出色,绝对不是靠媒体的炒作才有今天。
偏偏派翠西亚老跟她唱反调,成天大肆倡导要利用媒体让潘芭杜的声名再创高峰,早知道她应该在派翠西亚第一次提议时就严格阻止。
「又是媒体采访!她到底在搞什么鬼,我不是交代过她,潘芭杜不需要再接受媒体采访吗?」
派翠西亚才重回潘芭杜两个礼拜,光是安排媒体采访就不下数十次了,搞得单可薇烦不胜烦。
她急着要下床去阻止,然而才踩下一脚,意识到自己的赤裸,连忙又缩了回去,佯装镇定的抬起酡红的脸颊,「小玺,妳先出去好不好?让妈咪先换件衣裳。」
「妈咪,反正也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啦,因为派翠西亚早就把人接来了。喏,她们都在离宫那边逛了大半天了。」单玺往屋外一楼的草地一指。
汤镇权快步走向窗台,挑起纱幔看去。
不看还好,一确认对方身分,他心中大喊不妙,双眉高高冉聚。
她怎么会在潘芭杜出现?难不成她发现了什么?
不行,绝对不能让朱书珊看见他在潘芭杜出现,要不然以她记者职业本能的蛮性跟固执,定会把潘芭杜上下整个翻过一遍才会善罢甘休。
看见汤镇权脸色变得严肃,生性敏锐的单可薇连忙问:「怎么了,有你认识的人?」
「嗯,而且还是一个阴魂不散的棘手记者,美联社的朱书珊。」
「你跟她有过节?」
「她异想天开的想要挖掘任何有关我的新闻,像只摆脱不掉的苍蝇,要命的是,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何时招惹她了。」他口吻很是反感,「可薇,我怀疑她可能已经掌握到什么线索,所以妳得多多防备这个记者。」接着弯身望着女儿,「小玺也一样,面对不认识的人,要更会保护自己。」
「我会的,爹地。」她点点头保证。
「可薇,我得马上离开,绝对不能让她看见我。」
「嗯,」单可薇颦眉定心思索,「镇权,你从后方小运河的卸货出入口离开,小车库里只停了一辆大哥的车,你先拿去用吧!小玺,车钥匙在一楼的主宫殿左手边的抽屉,妳去拿。」
「妈咪,那妳会去接受采访吗?」
「呵,这我可没说,派翠西亚搞出来的事情,就让她自己去收拾吧!」她放肆的仰头往后一躺。
「我先定了,好好照顾自己。」汤镇权关爱的望了她一眼,旋即跟着女儿的步伐离开。
他走后,单可薇起身到房里的独立浴室梳洗,精神顿时委靡。
每一次他的离开,总是会叫她惆怅许多天,像个弃妇似的数着日子好等待他下一次的出现。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是,却无法挣脱这样的宿命,因为她没有办法收回对汤镇权的爱,打从他们在义大利机械式老爷钟前相遇的那一刻开始。
只是九年前的那一场伤痛,让他们都彻底的怕了,害怕再有一次。
低落之余,蓦然,毫无预警的一股恶心自胃部涌上,「恶……」
突如其来的不适让她瘫软的弯下身子,蹲在地上狠狠的吐了一肚子酸水,浑身上下没来由的掠过一阵凉冷,叫她难受得直打哆嗦。
吐了半天,她虚脱的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喃喃自语,「我是怎么了?怎会突然这个样子?」
半晌,单可薇撑着洗手台站起身,汲水漱口冲去嘴里的酸液。
脑子不断思索之际,突然一个想法窜出,「这种情况怎么好像是……」
陡然心头一惊,她诧异的捂着嘴巴,数着日子,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强烈。
要命,她也实在是太大意了,怎么会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万一是真的,这……
她震慑得不知所措。
这厢,站在小车库里的单玺正以认真的口吻询问汤镇权,「爹地,你爱妈咪吗?」纯真的脸孔有一丝困惑和……惆怅。
「当然,爹地爱妈咪,尤其更爱妳,因为小玺儿是爹地跟妈咪共同的宝贝。怎么了小玺,难道妳觉得不是吗?」
皱起眉,她不解的摇摇头,「既然这样,为什么你和妈咪要离婚?相爱的人不都是要在一起吗?就像苏菲雅跟连叔叔,还有派翠西亚和关叔叔那样。」
面对女儿的询问,他突然说不出话来,只能一脸歉意的望着她。
是啊,单玺何其无辜,得忍受父母的分离,虽然她比任何一个八岁的孩子都来得聪明早熟,但是她也只是个孩子,渴望着一家和乐的单纯。
「而且,为什么妈咪不许我在学校提起你?」
「妈咪是为妳好。」深叹一口气,他蹲下身,目光与她平视,「小玺,听爹地说,我不知道妳能不能懂,但是,爹地必须告诉妳,有时候,分开反而是一种最佳的守护方法,尽管这会叫人觉得不舒服,却也是一个最安全的情况。」
「可是爹地可以保护我们啊!有爹地在,我就会觉得安全。爹地,告诉我你会的,你会的!」单玺难过得红了眼眶。
「是啊,爹地当然会。」他紧紧的抱住这小小的身躯,对于这一切,他很是抱歉。
「我也想要和大家一样,每天都可以看到爹地,每一天都要……」她哭了起来。
「小玺……」可他无法允诺。
每一回看着女儿,他总会想起那个来不及长大的孩子,他常在午夜想着,如果没有九年前的那一晚,是不是情况都会不一样了?
车库里,父女俩痛苦又难过的靠着彼此,汤镇权想要弥补,却害怕受伤。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米黄色的刺绣蕾丝上衣,领口一圈高贵的丝绒软料,身不是中性帅气的单宁牛仔裤,Dolce & Gabbana 把单可薇衬得清新简单,然而素白的脸色却显露出她内心的急切。
达达的鞋声自楼上传来,只见单可薇匆匆交代,「我出去一下,跟派翠西亚说车子我开走了。」接着快步离开主宫殿。
苏菲雅暂停手边的工作,「单老板,派翠西亚说美联社记者要采访……」她还来不及把话说完,单可薇已经消失不见。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走得这么急?」手拿撢子的苏菲雅纳闷的说。
不久,派翠西亚领着两名记者踏入主宫殿,阿谀的招呼着,「请坐、快请坐。」她一边按捺着大记者,一边忙不迭的往苏菲雅身边靠去。
扯扯苏菲雅的衣襬,她附耳低声问:「有没有看到单老板下楼?这两位美联社的记者等很久了呢,妳上去叫老板别再打扮了,她已经够美了啦!要她动作快一点--」口吻压抑且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