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绍谕现在是否知道她出来了?会不会再来救她?
绍谕远远的就看到姿菁狼狈的坐在路旁,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缓缓回归原位。当他在路上看到那匹想奔回已庄的马时,整个心都拧成一团,他的预感果然灵验,她真的受伤了。
他下马来到姿菁面前,脸色阴沉地望着她,脸上有着愤怒的火焰:“你知道逃走的妻子,在这里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吗?”
姿菁闻言抬头,绍谕竟然在她想他的时候出现了。他又来救她了。这是梦吗?
“对不起,我……我想回家。”她激动的环住他的颈子,将迷蒙的泪眼埋人他的衣领。
连自己都意外的,她没有反抗他称她为“妻子”,仿佛对这个称呼已习惯了。
对于她会道歉,绍谕也同感意外。经过多日的相处,他知道姿菁虽外表纤弱,却有一颗倔强、不服输的心。
听到她的道歉声,绍谕心中的那把怒火也灭了。“怎么样,是不是脚受伤了?”看到姿菁保护性的抚着右脚,绍谕猜测道。
见到姿菁点头,他拭探性的动了一下她的右脚,却换来她的一声痛呼。
姿菁痛白了脸,差点哭出来,她用力的眨眨眼睛,硬是把盈眶的泪水逼回去。
这些动作都看在绍谕的眼里。见姿菁强忍着剧痛,紧咬着朱唇不让自己叫出来的模样,他感到无比心痛与不舍。
他弯下身,一把抱起姿菁走向“乘风”。感觉到怀中的人儿意欲挣扎,他粗嘎的低声音道: “想回去就别动,除非你想留在这儿!”
听到他的恐吓,姿菁果然安静下来,乖乖的任由他抱着,将身子靠向他舒适宽厚的胸膛,寻求她十多年来所缺少的安全感。
两个人就这样骑着马,在这份静谧中,缓缓的踱回凌家堡。
从上次私自外出又受伤之后,姿菁就被禁止外出,甚至不许簇近马厩,而彻底执行这项命令的人就是梅香。
梅香因为帮着姿菁出堡,而被绍谕狠狠的责骂一顿。他命令她戴罪立功,好好的照顾姿菁,不许姿菁再踏出凌家堡一步,以免再发生危险。
梅香误以为少主这么做是体贴少主夫人、不忍再让少主夫人受伤,所以她发誓一定会彻底的执行这项任务,以博得少主的好感。
她尽责的端了一碗已经煎好的药到姿菁房里。
梅香认为姿菁的脚伤是自己间接造成的,所以她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希望姿菁的脚伤能早点好起来。
姿菁看到那么碗黑得像墨汁的药,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梅香,我的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拜托你不要煎药来了!”她真是以逼自己吃药为乐啊!
“不行!”梅香坚决地说:“大夫说少主夫人的脚伤还未完全痊愈,必须定时吃药。”事实上是她硬拖着大夫不放,要他多开些药给夫人服用。反正药嘛!有病医病,没病补身,多吃有益就是了。
姿菁无奈地接过梅香手中的药,捏着鼻子强灌下去,却立刻涌起一阵恶心,把刚喝下的药全吐了出来。
没办法,实在是一天六次,喝怕了。
哪知道这个动作看在大惊小怪的梅香眼里,竟成了害喜的孕吐。她高兴的叫着:“少主夫人有喜了?!”这可是第一手的情报,这下子一定可以在堡主面前讨个好形象。
姿菁被梅香的话炸得一阵头昏,这个丫头还真会联想!“梅香,别胡说,我没有怀孕!”
“少主夫人明明在害喜,为什么不让人家知道?是不是想给少主一个惊喜啊?”
“不是,我跟少主根本……”一句话说到一半突然收住,她怎么能告诉一个丫头,她跟绍谕同床共枕才十多天,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怀孕?可是恐怕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根本就是一对羡煞旁人的鸳鸯!”梅香把姿菁难以启齿,理解成不好意思。“没关系,少主夫人不方便说,我去替你跟少主说,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什么事情我会很高兴?”绍谕刚走进房里就听到梅香这么说。遂随口问道。
“没……没什么事!”姿菁用眼神示意梅香噤声。
可是急于对绍谕的梅香根本不理会姿菁的警告,犹自欠身向绍谕恭贺道:“恭喜少主,贺喜少主,少主夫人有喜了。”
姿菁双手掩住脸,不敢想象绍谕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
绍谕挥了挥手示意梅香退下。他走到姿菁的面前,俯首审视着她。“你怀孕了?”
“我有没有怀孕你应该知道。”姿菁放下手,怒视着他,奇怪他竟然会当真。
“我怎么会知道,说不定是你另一个相公的。”他故意激她。
“你……”姿菁杏眼圆睁,明知道他是在气她,偏又无法辩驳。
“别气了!我带你出去走走,为你介绍个人。”他弯下身子欲抱起她。
姿菁见到他又来抱自己,忙避开他,“不用了,我的脚好多了,我自己能走。”像是要证明似的,她立刻下床,往房门口走去。
谁知她走没几步就双脚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还好绍谕手快,及时扶住她。
“明明不行,偏偏要逞强!”他低声笑着斥责,抱起姿菁往外走。
李谦早就等在凉亭中,准备看看那位能融化冰山的美人。
不久,他看到绍谕带着笑意抱着一个娇小的人儿,出现在的花园的另一边,眼里有藏不住的柔情。
这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冷漠、孤僻且愤世嫉俗的绍谕吗?
“我以为你打算窝在温乡里不来了呢。”李谦调侃的说。
“姿菁,见见我的好兄弟。他叫李谦,是京里来的巡抚大人,这次追捕土匪的事他也帮了不少忙。”绍谕为妻子介绍道。
“你好,李公子。”姿菁对这个笑容满面的李谦很有好感,同时也不明白为什么两个性情完全不同的人会在一起。
李谦赞赏的望着眼前的美人,她不只拥有倾城之姿,那双美丽的瞳眸更闪烁着智慧与倔强,难怪一向眼高过顶的绍谕会动心。
“嫂子如此漂亮,难怪绍谕一去就是那么久,故我一个在这里吹寒风。”
“喂!是谁说如果能见佳人一面,即使是站在这儿吹一天的寒风也不打紧的。”
“话虽如此,你也不该见色忘友,让我在这里干等呵!”
见两个大男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揭疮疤,姿菁笑了,为他们真挚的友谊感到高兴。
“李公子可有落脚处?”姿菁心念一动,突发奇想的把他跟尚雪连在一起。
“有。在下本是住在驿馆之中,可是苏州知府盛情相邀,所以移居在石大人府里。”李谦答道。
“苏州知府?可是石康?”姿菁正色问道。一听到石玲的娘家,她就有些不舒服。
“正是。嫂夫人认识石大人?”李谦奇怪姿菁提到石康时的怨恨目光,难道她曾受过什么冤屈?
“不,不认识。”姿菁摇摇头。
虽然她没见过苏州知府石康,但她从母亲那里知道,爹跟娘之所以不能厮守在一起,完全都是拜石康所赐。他不但任由女儿石玲虐待她母亲,还逼父亲签了字据,答应一个月只能来看他们母子两次的约定,这种循私护短的人,绝不会是什么好官。
“不过我曾听说他素行不佳,极为循私护短,恐怕有损地方父母官的名誉,还请李公子多加注意!”姿菁实话实说,希望李谦有因此而调查一下石康平日的政绩,好为朝廷除去一名奸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