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耳朵喔!你、你可别想歪了。」她强调的话语听在赤烈耳里只是更显示出她的心虚。
「想歪什么?」他忍不住出言揶揄。比起朝廷里复杂得让人厌恶的人事,她还真是单纯得让人心痛啊!
「呃……」天哪!这不是摆明着告诉他,她已经想歪了吗?她、她居然又出糗了!梅怜白尴尬得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莫非妳想我们就这么窝一辈子?」蓦的,他带笑的声音传入她耳里。
「窝、窝一辈子?」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的大腿是不错的椅子,但妳不觉得这里的气味差了点吗?」他笑吟吟的。
江南本就比北方地区潮湿,此时又正值江南的梅雨季节,因此陷阱里充满一种霉味。
「椅子?!」等弄明白所谓的椅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后,梅怜白立即跳离了「椅子」。
可她蜷曲许久的腿酸软得像豆腐一样,一个站立不稳,竟一头往泥墙上撞去。
「小心!」一只手掌抢过来垫在她的前额和泥墙之间,挽救了她撞墙的命运。
「呃……」她惊讶于他动作的迅速与精准,随即醒悟到--「你看得见?!」
「霉味好像越来越重了,是不是快下雨了?」赤烈顾左右而言他。
「不许转移话题!你这混蛋,居然吃我豆腐?!我、我要……」梅怜白怒气汹汹的吼道。
她想要揪住他的衣襟好好质问一番,可她却抓住了他的头发、摸过挺直的鼻子……甚至碰到他的袖子,就是没抓到自己想抓的。
几经挫败,好不容易揪住他的衣襟,她已没有质问他的力气了。
「抓好了。」他一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带着她跳出陷阱。
天色已暗,蒙蒙细雨落下,似乎老天爷也在婆娑落泪。
山村的方向,仍有几抹黑烟直冲云霄。
「小白!」梅怜白刚才还是嫣红的双颊,此时已是一片惨白。她撩起破烂的裙襬,拔腿往家的方向跑去。
「妳不能回去!」赤烈拦在她面前,强行箝制住她。
「放开我,小白还在家里,我要去救小白!」她奋力挣扎着。
「我们都知道小白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够在蒙古人的屠杀中逃生!」他摇晃着她瘦小的身体,想将她的理智唤回来,「而且那些蒙古人很可能还没有走,我救妳并不是为了让妳去送死的!」
刚才追击他们的蒙古兵不过是其中的一队,至少还有两队仍留在村里大肆杀戮。从这升起的浓烟看来,恐怕整个山村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吧!
「你胡说!小白怎么会死?!他这么小、这么可爱,谁会舍得杀死他?」梅怜白拒绝相信他所说的。
「妳理智些,小白他已经死了……」
「住嘴!」
「啪」一声脆响,赤烈古铜色的脸颊慢慢的浮现指印。
他伸手摸摸被她打过的地方,与其说痛,还不如说是震惊。
他可是战功赫赫的大诺颜,平常别说敢动手打他耳光了,就连敢直视他的人都不多,可这个小女人居然动手打了他?!
「妳竟敢打我?」他的表情森冷。
「你、你不服气就打回来好了。」梅怜白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却仍壮着胆子顶撞道,「反正我不许任何人说小白死了!」
「打回来吗?」赤烈举起一只大掌,示威似的放到眼前端详。
看看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她怀疑恐怕只要轻轻的一掌,自己就会被他打得颈骨折断!
「呃……」她不禁畏缩了下。
「怎么,害怕了?」他斜睨她一眼。
「才、才没有呢!」她反驳道,下意识挺起胸膛,「我们先说好,你可不能打死我,就算只是打晕也不行,我还要赶回去救小白。」
呵呵!这好比在两军交战中,其中一方说:喂,你不可以杀死我,就连俘虏我也不可以。赤烈不禁失笑。
不过,俘虏这个平胸的小丫头,似乎也是一件颇有意思的事!呵呵呵呵……
「你笑什么笑?」明明是那个一起生活了好几天的家伙,可为什么她却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同了?
「梅怜白,妳很有幽默感呢!」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不知为何,她的心因为这笑容而怦怦乱跳,他那张脸竟有种让她移不开目光的魅力。
「妳的脸上沾着蜘蛛网了。」赤烈伸出一只大掌,想拭去沾在她脸上的污秽。
「别--」霎时,在陷阱里发生的事又浮现她的心头。她硬生生转开脸,结巴的道:「你、你再不打、打回来,我就、就要走了。」
「我怎么舍得打回来?」他的虎眸含笑。
「那好,我走了。」她害怕自己会被蛊惑,更害怕会忘记救小白的责任,当下扭身往来时路走去。
「妳以为我会让妳就这么走了?」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她愕然回头,正好望见一只大手朝自己的颈子劈过来。
「呃~~」他是想打晕她吗?她傻愣愣的站着,一时竟没想到要躲避。
「咕咚」一声,一具人体仰天跌在泥地上。
「呃~~」这要被打晕的不是她吗?怎么倒下的却是他自己呢?事出突然,梅怜白完全傻住了。
「喂,你怎么了?」她蹲下身才发现,他的肩背上还插着一枝染血的箭!
这一跌,正好将露在外面的那一截也撞进了身体,沾满鲜血的箭头穿透了身体从另一边刺了出来。他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赤烈苦笑,疼得说不出话来。
「赤烈哥哥,你、你可不能死啊!」她下意识用手按住他流血的伤口,却止不住如注鲜血,只沾得满掌的血腥。
赤烈最后的意识是--她喊他赤烈哥哥的声音还真是好听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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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滴在他的脸上,冰冷的,一滴、两滴、三滴……赤烈挣扎着睁开眼,看见一双微微红肿的大眼。
「妳为我哭了吗?真好……」他努力抬起胳膊,抚上她瘦巴巴的小脸蛋。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为你哭了啊?」她没好气的拍开他不规矩的大手。
「呵呵!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他无力的手被拍落到地上,还因此扯痛了伤口。可是,在看见她眼底来不及掩饰的后悔与懊丧后,赤烈的虎眸不禁含笑。
「我是看你嘴唇干裂,好心给你喂水。喂水,你懂不懂啊?」梅怜白举起手里的一块碎布,继续往他干裂的嘴巴里挤了一些水去。
「原来……」只是喂水啊!他心中有些失落。
还在大都的时候,铁穆耳那家伙就经常拿他自己的艳遇来刺激他,其中有一项就是美人用嘴巴哺喂美酒给他。记得当时他回敬一句「那多么不干净」,将铁穆耳那小狐狸气得捶胸顿足的直喊「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可现在,盯着那片被他揉捏过后仍然红滟滟的樱桃小唇,想起它的触感,他就有种想狠狠「咬」上一口的冲动。
「喂,你可别想什么奇怪的事。」看见他的虎眸发出「绿光」,好像随时都会扑过来咬自己一口,梅怜白紧张的退了半步,伸手掩住依然红肿的嘴巴。
「奇怪的事?妳是说……」他发觉自己迷恋上逗弄她的滋味。
「不要明知故问!」「啪」的一声,她手里的碎布丢到了他脸上。
这布上也带着属于她的味道,没有脂粉味,却有着她身上清新的气息。颊上的触感告诉他,这布有些粗糙,不像他身上的精致布料,却又比一般的粗布更细滑些,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