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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快得精神分裂。」她厌烦地揉着眉心,吁了口气。「对不起,小李,我不是对你发脾气,只是……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大姨妈来了?」小李一时忘记,狗胆包天冲口而出。

  「想死啊?」她狠狠白了他一眼。

  小李抱头瑟缩了下,吐舌求饶。「对不起,请妳原谅我,呜……」

  「不要再叫了,今天来逛夜市的人不少,要叫也要叫给衣食父母听。」她没好气地说。

  「可是快十二点了,这么晚了妳还不打算回去吗?」小李疑惑地问。

  以往宝贝最多到晚上十点就回家了,说是要回去陪爸爸兼做家事,可是今天都快到午夜了,她为什么还没有收摊的打算?

  宝贝沉默了半晌,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不想那么早回去面对屋子里没有翟镇的宁静空洞,尤其是她的房间有个无止境的漩涡,随时随地伺机将她拉进悲伤忧郁的深海底。

  天杀的!连她经过田侨里大门口,都会不由自主想起那一日温柔的吻别。

  真的是吻别。

  「本小姐觉可以不睡,饭可以不吃,澡可以不洗,现在人那么多,赚钱要紧!」她甩了甩头,振作起精神,「杀--」

  反正她不希罕他,一点都不希罕!

  如果再让他的身影笑容把她搞得晕头转向,那她就真是个该死的大白痴了。

  *文中引用的歌曲,曲名是「La Vie En Rose」,作词者是法国香颂第一夫人伊迪琵雅芙(Edith Piaf)。

  第六章

  翟镇消失的第十六天早晨,宝贝瘦了一圈,穿起M号的牛仔裤松垮垮的,更别提那宽大到足以淹没她整个人的T恤了。

  可是惨的是,她今天连T恤部不能穿,因为她的表姊要结婚了,她必须去当伴娘。

  还要穿很恐怖的女性化蕾丝边小礼服。

  「什么嘛,谁规定伴娘一定要穿小礼服?一层层蕾丝荷叶边跟蛋糕没两样,就不能是简单大方俐落的吗?」她一早自地上爬起来,推开凉被就开始嘀嘀咕咕抱怨着。「以后我一定要开一家最时尚的服饰店,我要向田侨里民介绍什么叫作品味!」

  懒洋洋地走进浴室,她把握时间边刷牙边定出来找梳子梳头发。

  「宝贝,妳看阿爸今天穿这样怎么样?有没有像黑狗兄?」张父兴奋地跳到她面前,在原地旋转一圈。「当当!」

  「噗--」她差点把牙膏泡泡喷出来。

  她老爸穿着一套金光闪闪的西装,里面还搭配了大红衬衫……是谁?谁是他的服装师?她肯定要把他拖进暗巷狠狠毒打一顿。

  「好不好看?金光强强滚吧?」张父一点也没发现女儿眼角在抽筋,兀自乐不可支、洋洋得意的说:「今天要叫男方那边的亲戚知道我们女方这边的厉害!」

  厉害?是好笑得厉害吧。

  宝贝一手扶着额头,强忍吐血的冲动。「爸……」

  「怎么样?怎么样?以妳专业的眼光来看,不错吧?」他满脸希冀,渴望听到女儿的肯定与赞美。「如果阿镇在这里,他一定也会觉得阿爸穿这样帅毙了。」

  「算了,你觉得好看就好。」她心一痛,强颜欢笑道,「是谁帮你准备这套衣服的?」

  等她找到她的球棒……

  「我自己呀!在阿娇嫂那里看好久,终于选中这一套最特别了,很有眼光吧?才五千五呢!」他快乐地说。

  弒亲是死罪,弒亲是死罪……宝贝不断在心里重复这句话,克制住强烈的冲动。

  「五干五?这套衣服要五千五?!」她不能气亲生老爸,只好把怒火全发泄在没品味的奸商上。「她还真敢开价,狮子大开口,一点都不想想……」

  「等等!有人按门铃耶!」张父双耳根本是关住的,自顾自开心地舞出大门。

  她哑口无言地望着父亲的背影,突然……很想吐血。

  「唉,随便啦,他高兴就好。」宝贝摇了摇头,走回卧房拿出俗毙了的雪白蕾丝小公主装,就是领口绣满七、八层荷叶边,裙襬又绣了七、八层荷叶边的那种。

  穿上去不像鲜奶油蛋糕也像荷叶里的青蛙,真惨!

  尽管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她还是垂头丧气地换上了这身可笑的衣服。

  「爸,是谁按门铃呀?」她走出房间,乍一抬头,瞬间僵住了。

  翟镇?!

  玉树临风高大修长地伫立在她面前,温柔优雅笑容可掬的俊美男可不正是消失了十六天的翟镇吗?

  她脑子轰地一声,一股热流狂涌上胸臆间,她好想哭,却又冲动得想上去给他一拳。

  可是她的双脚无法移动,她的双眼也无法离开他久违含笑的脸庞--

  王八蛋!

  「我知道妳今天当伴娘。」他终于开口,声音柔和沙哑微带激动。「所以我带了一个小礼物给妳。」

  「不需要。」她声线不稳,倔强地昂起小下巴,幽幽的眸光里没人看得出她的心思。「我们非亲非故,收你的礼物不太好。」

  翟镇心疼地凝视着她变瘦又晒黑了的小脸,柔声地问:「妳在生我的气吗?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有脸问她为什么?十六天的无影无踪连通电话都没有,就是「为什么」!

  宝贝不敢置信地怒瞪着他,气到说不出话来。

  「我做了什么事让妳这么生气呢?」翟镇迷惑而怔忡。

  「白痴!」她气到极点,只挤得出这两个字,无视于内心深处莫名的雀跃--他终于回来了--扭头就走向大门。「爸,表姊几点嫁啊?我们是不是快迟到了?赶快走吧。」

  「妳急什么?人家阿镇在跟妳说话,妳这是什么态度?阿爸是这样教妳做人处世的吗?」张父看不下去了,眺出来替温文翩翩的「弱势人士」说话。「也不想想看,阿镇特地带了礼物要送妳,还好心地出借豪华宾士给妳表姊当新娘车,妳就算不看在阿爸的面子上,也要感谢人家的--」

  「什么?」她的脚步蓦然僵顿住,错愕地瞪着他们俩。「他借表姊宾士当礼车?几时的事?你们私底下有联络?」

  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糟糕,被发现了!」的瑟缩目光。

  「嗯咳,那个……阿镇人真的很好,很好,妳要好好待人家,要跟人家好好说,不可以使用暴力……呃,我去看阿瑞来了没有。」

  「谁又是阿瑞?」她咬牙切齿的追问。

  「呃,Rim。」翟镇迟疑了一下才回答。

  「你的司机?连他都有份?」她眸光锐利,直逼他心虚的黑眸。「你们到底背着我搞什么东西?」

  她以为他失踪了十六天,以为音讯全无,没想到他们三个人根本是瞒着她眉来眼去,暗渡陈仓,偷偷摸摸不知进行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该死的!他们让她以为翟镇真的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了……虽然……她一点都不希罕,对!

  但是她痛恨被欺骗隐瞒。

  张父已经逃走了,剩下翟镇留在原地,一脸温柔而认罪的神情直瞅着她。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她心一软,忍不住别过头恶声恶气地低吼。

  「对不起。」他走到她面前,温柔地将她颤抖的身子环人宽阔温暖的怀里。「妳说要我离妳远一点,我没办法,但是又怕妳看到我会更生气,所以我只好偷偷和伯父联络,探知妳的近况……但是在忍耐等待了十六天又七个半小时后,我还是忍不住想亲眼看看妳。」

  可恶!该死!杀千刀的!为什么要对她讲这么销魂蚀骨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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