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他为什么等在那里,用意是什么?
可是她又不得不浇自己一盆冷水──也许他只是刚好在傅家用完餐准备离去,恰巧碰面,而不是他刻意等待。唉……
想得烦了,傅亭嬅把装有鲜果汁的玻璃杯往旁边的小圆桌上重重一放,拿来硅胶泳帽、蛙镜分别戴上,脱下浴袍,在一旁专设淋浴的莲蓬头下冲过澡后,跃入游泳池中。
她来回游著,一会儿蛙式、一会儿自由式,好像打算累死自己,好让脑子里不再浮现那张可恶的俊脸。
不知道游了多久,她才停止,背靠在池边不断喘息。
可恶……傅亭嬅有些挫败地低咒。无论她再怎么拚命累死自己,却还是摆脱不掉深烙在脑海中的他的脸。
她陷在自身情绪当中,没发现到周围的泳客像是约好了一样全都离开了,偌大的空间里就只剩下她。
想得烦了,她又钻回水中,继续划动纤长肢体,就连有一道矫健的身影在水中朝她逐渐逼近都没察觉到。
忽然之间,原本摆动著的双腿突然被一只火热大掌给攫住,傅亭嬅一个吃惊,原本悠游自在的节奏突然被打断,让她硬是喝了好几口水,整张脸皱在一起,连眼睛都差点睁不开……
“咳咳咳……咳咳……”好不容易,双手攀扶到一堵温热结实的墙,她顾不了太多,两手紧抱著对方不放,因呛到而狂咳不止。
到底……到底是谁在恶作剧?太过分了!
傅亭嬅正准备寻找罪魁祸首,但她头顶上却传来熟悉的磁嗓,语带戏谑地道:“姿势看起来不错,像只美人鱼,但技术似乎不怎么好。”
她浑身一震,倏地抬头。
“你……”太过震惊,她根本忘了自己此刻还挂在人家胸膛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殷凯臣享受著她难得的柔顺,温热大掌稳稳环抱著她腰际,语气中带著一丝闷笑。“我算是这里的出资者,出现在这里不为过吧?”
傅亭嬅呆住。“什么……”
他笑著拿开她的蛙镜,见她眼圈旁边被蛙镜勒出痕迹,轻柔地为她按摩著肌肤,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深。“还满意这里吗?”
傅亭嬅伸手挥开他抚弄的手,毫不掩饰自己的憎恶。“如果我知道这里是你的地盘,我根本不会踏进来。”
“真伤人……”殷凯臣淡撇嘴角。“曾经你是这么爱黏著我,现在却巴不得远离我──”
“住口!”傅亭嬅忿忿低喊。
“我哪里说错了吗?”他含笑问,眼里流转著隐晦的情感。
“我该走了。”她推开身前那堵胸膛,却发现自己根本被牢牢锁住,不是她想离开就能离开的。有点恼怒地仰首,她低斥:“放开我!”
殷凯臣见她恼红了双颊,顿时心念一动,低下头便吻上了她粉嫩的唇──
“你还是这么甜美。”
“无耻!”傅亭嬅气极,反手便往他脸上挥去,却在半空中被攫住手腕。
“打我是要付出代价的。”殷凯臣的嗓音又降低几度,饱含著未知的危险,让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傅亭嬅深深吸了一口气,逼自己以深恶痛绝的语气,再次重申:“殷大少爷听不懂国语吗?我说,放、开、我。”
殷凯臣深深瞅著她,好一会儿才松开她,两手像投降似的举高。“如你所愿。”
她瞪著他,咽下口水,接著眼一闭,翻身上岸准备走开。
“我要结婚了。”
殷凯臣远远扔来一句,成功让她僵住步伐,立在原地。
他……刚刚说什么?他要结婚了?
傅亭嬅耳边嗡嗡叫著,好像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飞舞,教她听不见更多其他的声音,脑海中一再重复著他所说的──
我要结婚了……
她这么惊讶做什么呢?殷凯臣都已经订婚了,接下来当然就是结婚啊,这是正常程序,她为什么要这么吃惊?
傅亭嬅厌恶自己再度轻易被他影响,这次,她选择听而不闻,再次迈开步伐。
殷凯臣以矫健的身手,如影随形来到她身后,以愉悦的口气说道:“希望你能来参加,蕾蕾也会来,你是蕾蕾的好朋友,一起来吧。下周六上午十一点,我再告诉你地点。”
蕾蕾的朋友?
她之于他,现在就只是“蕾蕾的好朋友”吗?
为什么不是呢……她本来就是蕾蕾的好朋友,而他是蕾蕾的舅舅、她未来的姊夫,他们本该保持这样的关系,再也没有别的了,那她的心为什么还这么痛。痛得眼底要泛出泪光呢?
为什么他总是这么伤人?难道她看起来像坚固到无法摧毁的城堡吗?她也会难过、也会心痛啊……
一直得不到她的回应,殷凯臣又说:“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祝福。”这句是真心的。如果她能够给他祝福,他就当一切都结束了,心甘情愿地与她姊姊结婚。
傅亭嬅闭了闭眼,在心里练习了好多好多遍,这才开口。“那么……祝福你,希望你幸福。”
“你会来,对吧?”他出声,再次使她停步。
“很抱歉。”她头也没回,随意搬出名目拒绝。“下周六我有事,和朋友约好了要去度假,谢谢你的邀请,我无法前去,但还是祝你幸福。我有事先──”
殷凯臣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在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的时候,将她压在一旁的石柱上,原本俊脸上的闲适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阴鸷的眼,和紧绷的表情,看来像极了被惹怒的撒旦。
“你要和谁去度假?!那天送你回家的人吗?就你们两个去吗?”
傅亭嬅被压制著,胸口不断起伏,情绪不稳地大喊:“不要你管!”然后开始不断挣扎。他弄痛她了!
“我偏要管!”殷凯臣难得蛮横地道。他低下头,语含威胁:“你不说,我就要吻你了……”
他逐渐逼近的脸庞,终于逼出了傅亭嬅隐藏了好久、好久的眼泪,好似蓄满水量的水库瞬间泄洪,泪水汩汩滑落。
她推拒著他的胸膛,哭著冲口而出:“殷凯臣,你不能在狠狠推开我之后,又一再靠近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说服自己彻底对你死心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招惹我?!你即将结婚了,我也想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啊,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到最后,她已然泣不成声。
她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她哭著哀求他放了她?
小嬅说的没错,他是即将结婚的人了,身分还是她的姊夫,不能够肆无忌惮地一再靠近、一再挑惹,他会这么做就是希望自己能够不被她忘记……
是他太过自私,怕她就此忘了他,希望自己被牢牢记住,明明不能拥有她,却不希望她被别人所拥有。
自私的是他,错的也是他,小嬅何其无辜?
傅亭嬅一声又一声的哭喊,重重震慑了殷凯臣的心。
“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情绪起伏过大之下,她的双腿几乎虚软,必须靠著他的手臂支撑,才有办法站立。
看著她在自己眼前崩溃,殷凯臣深刻感受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绝望。
他凝眸,不舍地看著她哭红的脸,忍不住亲吻著她的眼角,盼望能止住溃堤的泪水。
一遍又一遍地,他在她耳边重复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这样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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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殷凯臣和傅亭媛即将结婚的事之后,傅亭嬅便搬回外公家。对于她的决定,不只是施美清和傅亭媛松了一口气,最开心的莫过于她的外公,直说搬回来好,可以陪陪他这个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