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这么庞大的家业只有他一个继承人,老爷不靠他要靠谁?」乙仆人接口说:「要当这种不得了的大人物,想想也是很辛苦的,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原来他并不是一般的纨袴子弟!咏晴心中涌起一阵欢欣。
但是,仆人们接下来的言论就让她变了脸──
「我总觉得水沙小姐好像会带给商家祸害似的,还没过门,就把商家搞得乌烟瘴气,我在商家待了二十年,还没看过老爷和夫人这么担心烦恼,少爷也从没惹过大麻烦。」老仆人老王振振有辞地说着。「我担心水沙小姐进门后,我们的日子就难过了。」
乍听这种涉嫌人身攻击的批评,咏晴从小到大凭靠自己力量的韧性马上被挑起。他们怎么可以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任意批评人呢?
「咳……」咏晴故意发出咳嗽声,仆人们发现到她的到来,马上噤声。
咏晴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水,这才回过头,面带笑容地说道:「想想我真是福大命大,才能从绑架中逃脱出来,听说我的父亲是商伯伯的大恩人,或许是父亲的福气庇荫到我吧!不然,商伯伯就要付出大笔赎金、丧失生意,我还未必能够毫发无伤的平安回来。可见,我的确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福气!我的个性是人敬我一分,我敬他三分,相反的,人负我一分,我也会讨回三分。」她加重语气,讲清楚互不侵犯的原则,随即优雅地掉头离去。
仆人们面面相觑,不发一语,这是明显的下马威。
这个水沙小姐真是奇特。老王不禁暗自思忖,一点都不像怕事又喜欢耍任性的千金小姐,难道是他看走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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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黄昏时刻。
逸凡下班回家,商宅里一家和乐融融地共进晚餐。
饭桌上,商信豪关心起昨夜水沙被绑架的种种情形,逸凡娓娓道出始末,商夫人边听边不时发出担心的惊呼。
「都是因为我想逃离这里,才会被他们有机可乘。」这时,咏晴忽然冒出这句话。
仆人们的言论,再度提醒她该面对自己的真实身分,不应该再作梦了。
气氛顿时降到冰点,还是逸凡清清喉咙问道:「那妳为什么想逃?」
「我不是水沙,不能嫁给商逸凡!」她直言不讳。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听她又提起这件事,逸凡气得脸色发白。
「水沙,现在离婚礼只剩两天,怎么还说这种孩子气的话呢?」金晓荷看到儿子脸色大变,赶紧缓颊。
「这不是幼稚的话,这是我的真心话啊!」咏晴的心也好痛,她不想这样,但她不得不如此啊!
「妳吃完饭先回房,等一下我们再沟通!」商逸凡凛着脸孔,看得出来不太高兴。
「好。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听进去我说的真心话。」咏晴礼貌地跟两老打声招呼后,便离席。「我先上楼了。」
咏晴上楼后没过多久,逸凡就敲门进来了。
山上无光害的天空星光闪闪,咏晴坐在他面前,月光穿过玻璃,洒落在她瀑布般垂泻两肩的黑发上,身着一袭浅紫露肩洋装,衬得她有如一朵清雅的紫玫瑰。
看见商逸凡,咏晴又开口:「我想跟你说……」
眼看婚礼即将举行,逃跑又失败,她必须试图挽回。
逸凡马上用力挥手,不想听她又说起这事。「不用说了,千篇一律的故事情节,妳又要说妳不是水沙,对不对?」他痛恨她总不断说自己不是水沙,一副急着想离开他的模样。
「这是事实。既然你不想听,刚刚为什么又说要跟我好好沟通?」怎么说都没用,咏晴也急了。
再这样下去,她会更依恋商家的一切,也会离不开他的。
「我是要来跟妳把话说清楚的。」紧拢的眉下锐利的眼,闪着激烈的火花。「妳以后别再提这件事了,总之婚礼一定会照常举行,妳别想逃!」
咏晴脾气一起,大声说道:「就算我是水沙,我也不想要一个受到长辈控制的婚姻,那种没有爱的婚姻是座囚牢,丈夫对我而言是枷锁,你觉得我这样跟着你,活着有意义吗?」
咏晴不甘示弱的回瞪,两人对峙的目光就这样胶着在半空中。
「妳很有挑战性!」商逸凡突然迸出这句话,他干笑着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碰过不爱我的女人,妳是第一个!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对女人产生了追求的兴趣,虽然我们的婚礼在即,不需要玩这种你追我跑的愚蠢游戏,但是……」他的身躯陡然绷紧,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狮。「撇开我们两人是否有爱情基础,不管我爱不爱妳,无论如何,我会让妳爱上我的。」
「为什么不放过我?」她幽暗的眼神中射出怒焰,无惧他的威力,她可不是任由他宰割的小白兔。
「这是身为男人的自尊!」他极度狂野地笑着回答。
咏晴紧绷起身体,不知为何,他的答案结实地伤到她了。不是因为喜欢她,不是因为舍不得她,而只是因为男人的自尊?她鄙夷地撇嘴。「为了男人的自尊,就要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你太可笑了!」
「这才好玩啊,爱情如战争,战争通常都要争个你死我活。男人最爱战争,因为战争的规则简单,胜了就能掳获自己的王国和女人。我一定会让妳爱上我!」
其实,真正令商逸凡恼火的是,当他已经受到了她的吸引,她却无动于衷。
「不要,我不接受!」咏晴无法接受他的游戏宣言,她很清楚,那会赔上自己的心,她会输得很惨。
「婚礼照常举行,妳休想逃跑。」他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我明天休假,在家好好陪妳,二十四小时陪陪我未来的老婆,顺便培养感情。」
「我总算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你是个骄傲的自大狂!」她神色沮丧,口气也变得茫然。「你明明就不爱我,却为了男人的自尊而硬是认了这个婚姻。」
看她像泄了气的气球,商逸凡愣了一下,脸上出现一丝费解的诧异。
为何自己会这样难为她?为何执拗地非她不要?本来一开始,他不是就不要这桩婚姻的吗?现在由她先提出来,又不是他忘恩负义,父亲那边应该会谅解的……
可是,这个千载难逢的脱身机会,他竟然想都没想就推开了。
「你不想要两情相悦的爱情吗?你真的要我们彼此折磨吗?」她当下问出心中最沉重的疑问。
「人是感情的动物,我们朝夕相处之下,我相信总有一天妳会爱上我的。」他叹了口气,嗓音有些干涩。「在妳身上,我体验花在『爱』上面的时间,是最值得的,永远不会浪费。」
他的甜言蜜语袭上她的神智,让她的脸不由自主的晕红。
两人各怀心事地对峙着,看起来距离是那般遥远,却不知两人的心其实是落在同一个天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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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咏晴终于明白何谓「紧迫盯人」。
名家设计、手工缝制的婚纱礼服,在清晨就摆入她的房间,逸凡也真如他所说,没去上班,一整天都「陪」着她。
他寸步不离地盯着她,不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他的存在沉沉地压迫着她,那伟岸的身躯似乎有意向她强调着、挑衅着,要她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