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三脚猫程度的攻击对伊斯克里诺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他坚定地将方郁拖向门口,打定主意要她成为自己的新娘!
这个混帐将她绑在车上,还用胶带贴住她的嘴巴!
方郁气愤地瞪着伊斯克里诺,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车子愈来愈接近市区,方郁也渐渐寻回冷静,既然抗议无效,她只能认命地坐在椅垫里,藉着欣赏沿途风光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她发现一幢颇具历史的宏伟建筑,那规模和麦迪奇家的主宅可说不分轩轾,正当她想示意伊斯克里诺停下来让她欣赏一下,却发现这幢建筑物正是他们的目的地。
车子停下之后,伊斯克里诺又快又狠地撕下贴在她嘴巴上的胶布,方郁正想抱怨,却看见他拿出一把锐利的匕首——
“你……想做什么?”方郁紧张地猛咽口水。
他该不会是……想杀了她灭口?
“你想继续被绑着吗?”伊斯克里诺似笑非笑地看了方郁一眼。
刀光毫无预警地落下,瞬间挑断她身上的绳索。
好半晌,方郁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原来,那刀子不是瞄准她的喉咙……
尚未回神之际,伊斯克里诺打开车门,将她拖了出来。
方郁忿忿不平地瞪着他,敢怒不敢言。
“猜猜看,我要带你去参观什么?”伊斯克里诺兴致勃勃地问。
“我怎么知道?”方郁没好气地回答。
“如果我不说,你的确不可能知道。现在,我要带你去参观特别为卡西莫打造的监牢。”伊斯克里诺附和她的答案,接着又补上一句:“希望他不会一时冲动,误触牢门上的高压电。”
“骗人!卡西莫才不可能落入你的陷阱,你一定是在说谎!”方郁不顾一切地喊出来。想到卡西莫有可能身陷囹圄、想到伊斯克里诺是多么憎恨他,方郁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我承认以往的他确实不好对付,但是三天前的卡西莫简直和白痴没两样,没带半件武器就闯进来自投罗网,在这种情形下,我除非疯了才有可能放过他!”伊斯克里诺讥诮地说道。
“怎么可能……”方郁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卡西莫怎么可能……”
“跟我来!”怒火冲天而起,伊斯克里诺再次攫住她纤细的手臂,将她拖往宾丘宅邸。
他会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第八章
走在通往地下室的阶梯上,方郁几乎快被紧张不安的心情压垮了,如果卡西莫真如伊斯克里诺所言成了阶下囚,她该怎么做才能使他脱困?
她诚心希望伊斯克里诺只是故意吓唬她,因为她对自己的能力实在没信心。
“天杀的!这是怎么回事?”伊斯克里诺愤怒地大吼大叫。方郁好奇地踮高脚尖,从他肩膀上方望过去——
她看见一个以不锈钢打道、看起来异常坚固的牢房,里头关着十来个黑衣保镖,经过仔细确认之后,她发现卡西莫不在其中。
方郁偷偷松了一口气。
由伊斯克里诺狂怒的表情看来,卡西莫八成逃掉了!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伊斯克里诺的吼声震天价响,轰得在场所有人心惊胆战。
“那个人……懂催眠术。”一名黑衣保镖硬着头皮回答。“所以你们被控制了,乖乖地把他放出来,再乖乖地让他把你们关进去?!”伊斯克里诺以杀人似的目光狠瞪这些饭桶。
“看来……似乎……是这样……”黑衣保镖边说边发抖。“妈的!就让你们这群蠢材在牢里关到发烂!”伊斯克里诺恶狠狠地说道,随即押着方郁走上阶梯。
她的身后不断响起黑衣保镖求饶的声音,方郁于心不忍,却不敢挑在这个时候为他们说情。
她是被硬拖上去的,整只手臂又酸又痛又麻,因为不想招惹伊斯克里诺的怒气,她只能极力忍耐着。
只达前厅,伊斯克里诺突然停下脚步。
方郁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卡西莫正由螺旋梯上走下来,身旁还有一位风姿绰约的贵妇人——
“你怎么还在这里!”方郁想都没想就喊了出来。
卡西莫看了她一眼,确定她平安无恙之后,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克里诺,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贵妇人不懈地问道。
她是前波塞鲁伯爵夫人,也是伊斯克里诺的母亲,一向深居简出的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卡西莫会拿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放开我妈,我们之间的恩怨和她没关系!”伊斯克里诺铁青着一张脸,冷冽地说道。
“这句话正是我要告诉你的!我可以忍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却不能容许你牵连到不相干的人!”卡西莫不甘示弱地回应,丝毫不落下风。
“够了!够了吧?!”方郁忍不住大叫。“你们曾经是那么要好的朋友,为什么今天却反目成仇?为什么?”
她觉得好难过。
同样是她笔下极出色的人物,为什么卡西莫和伊斯克里诺不能和睦相处?为什么他们不能把过往的伤痛抛开,而要拼命执着于往事?
“你懂什么!自从三年前夏朵过世后,我就不再承认这个人是我的朋友!”伊斯克里诺愤恨地指着卡西莫。“他是个污秽、低劣、令人作呕的背叛者!”
“从前我一直认为,你深爱夏朵、无法接受她的死亡,才会憎恨卡西莫,现在我发现自己错了。”方郁专注地看着伊斯克里诺、似乎要从他眼中读出最细微的情绪。“你只是嫉妒罢了,克里诺。当你和卡西莫站在一起时永远只能屈居第二,给他的掌声与喝采总是比给你的多出一些,就连你真心喜欢的女孩也爱上卡西莫,于是你的嫉妒演变成无法遏止的仇恨!你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维持自尊。”
“你以为自己是谁?我可不需要你来替我做心理分析!”伊斯克里诺像是被人踩着痛处般,不悦地低吼。
“你也许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方郁轻声说道,完全不被他的怒气影响。“夏朵宁可选择结束生命也不愿嫁给你,这对你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你认为自己遭到背叛,于是把所有的罪过都归咎到卡西莫头上。但是,你有没有仔细想过,悲剧发生后谁最痛苦?卡西莫无法阻止夏朵爱上自己、无法预料她会走上绝路,自然不必为她的死负责——”
“不,你错了,我必须为夏朵的死负责。”卡西莫截断方郁为他做的辩护.他的神情是放松的,语气是自然的。“我没有给夏朵自主的空间,也不曾试着让她独立,我总是说:‘一切有我,什么都别担心。’然后将她供养在温室里,受不得一点风吹雨打。
“就像你之前曾经说过的,我对夏朵的感觉并不是真正的爱情,我只是习惯保护她、习惯藉着她的依赖肯定自己。也许,她也不是真的爱我,只是习惯了我的保护,无法认同我把她交给别人的事实。”
方郁热泪盈眶,由卡西莫的叙述中,她知道这个男人已走出自设的囚牢,他不再害怕提及往事,而能以平静的心情来面对。
卡西莫将视线由方郁脸上收回,转向过去的挚友。“我的确有罪,克里诺,但是我并不欠你什么,因为我从来不曾想过要伤害你、抢走属于你的夏朵。”
伊斯克里诺直视着卡西莫,在他眼中读到真诚无伪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