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亲亲朋友,蜜蜜恋人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白天 黑夜

第 21 页

 

  多数人到海边,是为了戏水,或者是为了看夕阳;而小蝶,她来海边是为了悼念一段死去的恋情。

  蝴蝶的死法不同于其他,蝶尸总叫死亡也披上凄美的想象,如同小蝶的恋情。

  她在这沙滩上射杀过她的情人,情人的血淌在海沙里,被海潮一次一次的涤净;情人的血,遂和海水融成一体。她能体会那是怎样的交融,如同做爱,将彼此的体液留在对方体内,甚至奇妙的蕴育成新的生命。

  她原本痛恨她的情人,直到她在情人淌血的沙砾中发现青蝶的踪迹,知道情人临着死亡的约会,仍然带着她的信物。她的恨,于是退化成不忍,退回到爱的原点。

  恨,便不再是恨了!

  悼念完死去的恋情,一阵海风吹来,沙便将蝶尸又埋深一层。她想,终将要遗忘,无论爱,或者憎,只要埋得够深,总会忘的。

  她向林子走去,脚步浅浅的,走成一道轻快的线条。

  若她可能是他的女儿,那么,小蒋就更可能是他的儿子了。

  小蒋和百合只差两个月出生,而男人,显然也不确定妻子临盆的真正日期。

  门铃急急的响着。百合想:小蒋若真是这个男人的儿子,那么,父子相会的场面,不知要多感人呢!

  男人望着宽广的大门,门外挂着一排字:“国大代表×××服务处”,心中真是七上八下。碧晴若真嫁得这么好的归宿,过得如此平静富裕的生活,那他是不是该贸然的来搅乱这一池平静呢?男人不禁退却了。

  “百合,我看算了,不会这么巧的!”

  “没关系,只不过是见个面罢了,我相信,就算你们不是父子,一定也会成为好朋友的!”

  一个妇人出来开门,一脸的笑;男人看在眼里。“是她吗?不,不是!”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望。

  “找如阳啊!他出去买东西,一会儿就回来,要不要厅里坐坐,太太也在。”

  “谢谢你,王嫂。我们等他一下好了。”

  原来是佣人,男人松了口气。

  “我看算了,改天吧!”

  “别这样!”百合拖着男人往里走。“伯母在,那不更好,有个缓冲嘛!”

  客厅很大,流泻着蓝调的乐曲;男人年轻时也曾喜欢过。他和百合在沙发上坐着,佣人奉了两杯茶,便上楼去请女主人出来。

  杯里的茶水冒着热气,男人手心却尽是冷汗;好一会儿的时间过去了,楼梯间才传出了“得!得!得!”的脚步声。男人向上望去,只见女人上过卷子的发整齐的挂在耳畔,穿着改良的碎花旗袍,一步步迈着小步下楼来。

  是她?没发胖?难不成还在受苦吗?

  女主人的旗袍裙摆在腿肚子上晃啊晃,男人叹了口气!瞧她瘦的!连腿肚子都扁了。以前,他总爱叫妻子横躺在沙发上,让他抚摸她的腿,所以他特别记得妻子的腿,不是一般女孩那样细瘦,而是圆润饱满、白白嫩嫩,鸡膀子似的。

  她终于转过脸来,带着笑。

  “百合,找如阳啊?”女人终于瞧见他了,神情肃穆极了。“这位是——”

  “伯母,您不认得他吗?您再想想。”百合挽着女人的手臂,比谁都急。

  这神情她是见过的,几分忧郁、几分豪气、几分睿智、几分痴狂——没错,这和如阳,尤其是晏阳,的确有几分神似。

  “夫人,敝姓杨。”

  “哦!杨先生,请坐。咱们——”女人牵着百合的手坐下,佣人又送上一杯茶。“我觉得,您的确有几分面善,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若见过,也是廿几年前了。”

  “哦?怎么说?”

  “我坐过牢,是政治犯。”

  “什么?那——”女人吃了一惊;难怪了,原来和晏阳是同一种人,中了同一种毒的,难怪神情这么像!

  “我的前夫也坐过牢,也是政治犯。”女人不禁神情黯然了。

  “敢问大名。”

  “徐晏阳。”

  “什么?徐大哥?您是——大嫂?”

  “怎么?你认识晏阳?”

  于是杨时华把和徐晏阳在牢中相遇、相识及徐晏阳逃狱、自杀的经过,一一说给女人听;说到悲凉处,女人的泪,便不可抑遏的流成滔滔江水。

  “百合你来啦!妈——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如阳见气氛如此僵,母亲又哭得那么伤心,一时愣在原地。

  “唉!徐大哥要是泉下有知,知道后继有人,也该含笑九泉了。总比我——唉!”

  这是一个悲哀,一个无法控诉的悲哀,一个时代无法弥补的悲哀!

  示君一直无法理解,小蝶没理由这么轻易就会放过他的,也没理由就此销声匿迹,但,事实就是如此。

  “又在想什么?这次暴走族疯狂杀人事件,上面看得很重,你有什么看法没有?”

  “血腥使人疯狂。”示君躺在床上,转身将头埋进枕头里。

  “什么?”阿自把枕头抽走,又被示君抢回去。

  “我看你早晚会闷死在枕头里!”阿自低骂几句,心里却很心疼示君成天不快乐的模样。

  最近,示君老接些别人不想接的棘手案件,把自己累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不但肥肉瘦尽,连肌肉也都给瘦了。一旦闲下来,不是打牌就是睡觉;阿自知道他是故意给自己找罪受。

  “好啦!”他又抽走他的枕头;这回示君懒得抢,脸仍朝着床,动也不动。“起来啦!”阿自捶他一记,示君仍不搭理。

  “铃——”电话铃响,阿自无力的丢下枕头,向话机走了过去。

  “喂?哪里找?”阿自用手捂着话筒,朝示君踢两下,很紧张似的。

  “干嘛,别吵啦!”

  “电话,电话啦!”又一踢,才仔细的说:“百合打来的!”

  “什么?”示君跳起来,抢过电话。“喂?你好吗?”

  “呃——订婚了,还好。是小姊姊——怡君姊告诉我这边的电话的。”

  “订婚?他对你好不好?”

  “很好,他脾气很好,都是我惹他的时候多。”

  “出来聊聊好吗?很久不见了。”

  “好啊!把女朋友一起带来吧!”

  “哪来的女朋友?我想是报应吧!现在都没人要我了!”说着,示君哼哼自嘲两句。

  “爱说笑!我现在很自由,随时都有空。”

  “那好。明天,明天可以吗?我去接你。”

  “好。”

  两人突然都沉默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谢你的百合花,我很喜欢。”

  “啊?哦!不客气。”

  晴朗的天,有如百合清朗的心情。这天,五点一刻她就醒了,打开窗子,任风灌满整个期待的心房。

  在大厦林立中的小小的梯形的天空,星星一颗颗淡去,月牙儿吐着银白色的光芒,迟迟不忍回家。在等待朝阳的时刻里,百合的秀发飘动在喜悦里,肢体舒解了,思考奔放了,肌肤光润了,整个人都鲜活美丽起来了!

  “哦——穿什么好呢?”

  百合拉开衣橱,挑了一件纯白洋装。那是她廿岁生日那年,妈妈亲自为她选布、剪裁的;小小的立领,双排黄豆大小的珍珠白钮扣,A字裙,高雅大方,又不显得毫无生气。这件洋装,百合前后才穿过两次,见了她穿的人都赞好,说是衣服和人相得益彰;更有人说,一看见她穿它,就令人想到百合花,就叫人联想起会弹钢琴的高贵淑女。为此,百合不知谢过母亲多少回了,却也为此,百合一直舍不得穿它,只是珍藏着。

  “不好,这件看来太拘谨了。”

 

上一页 下一页
返回书页 返回目录 下载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