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狂乱地跳动着,惊觉到自己竟陷得比原先以为的还深!
一阵惊慌倏然攫住她的心,令她不禁怀疑——现在抽身而退,是否为时已晚?她会不会就算离开了他,心却没法子一块儿带走?
不,不行!她不要重蹈姨娘和若雪表姊的覆辙,被薄幸无情的男人伤透了心,毁了一辈子!
“放开我!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行动!”她忿忿地叫嚷着,在他怀里激烈地挣扎。“我当然有权利,除了待在我身边以外,你哪儿也别想去。”
“难道你想囚禁我?”她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相信我,如果有必要的话,我绝对会那么做。”他严峻的神情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颜若霜忿忿地瞪着他半晌,突然毫无预警地抬腿踹向他的胫骨。冯荆棘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招,被她结结实实地踹中小腿胫骨,腿上骤然传来的疼痛令他反射性地松了手。
颜若霜逮着了这个机会,立刻挣脱他的钳制朝门口跑去。虽然她知道他可能很快就会追上来,将她逮回去,但她总得一试,说不定真能顺利地逃开,从此不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可恶,站住!”冯荆棘低咒一声,立刻追了上去。虽然她这一脚踹得不轻,但还不至于让他受伤,更别提要阻碍他的行动了。
长腿迈开,不消片刻便已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当他正要加快速度将意图开溜的人儿给逮住时,却发现她突然停住了步伐,整个人僵立在门外。
“怎么了?”他心生疑惑,迅速来到她的身后。
当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了令她僵立不动的原因时,沉峻的脸色也不禁一变,就见——冯天浩正伫立在不远处,身边跟着四、五名身手不凡的心腹!
颜若霜没想到自己竟会陷入这样进退两难的困境,前有冯天浩堵着,后有冯荆棘追着,她被完全地困住了,半点逃脱的机会也没有!
震惊与愤怒的火焰在胸口燃烧,她霍然回过头,含恨瞪着冯荆棘。
“你不让我走,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冯天浩赶到这里?”她咬牙切齿地低声质问,眼中有着被欺骗的怒焰。
可恶!一定是他在带她到这儿的途中,留下了什么线索或记号,让冯天浩循线找到这里,要不冯天浩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带人追了上来?
她真傻!再怎么说,他都是冯天浩的义子,她不该轻信他,不该毫不怀疑地任由他将她带到这里来的!
可恨的他,竟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她是他的女人、不许她离开,原来全都是为了困住她的借口!她的美眸含恨带怒,被欺骗的感觉排山倒海地袭来。
“当然不是!”冯荆棘没想到她会这么想,更万万想不到他义父竟会这么快就找到他们。
当他还想说些什么时,冯天浩已大步上前,愤怒地瞪着他们。
“你们以为能逃到哪里去?能逃得了多久?”
昨天一发现他们相偕私奔后,冯天浩便震怒地派出所有人进行搜查,直到入夜后,才查到他们傍晚时曾在这附近的一间茶楼用膳,于是他便调集人手在这附近一带仔细搜索,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落脚地。
终于让他逮到了这两个背叛者,他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他们!
情势紧绷间,颜若霜突然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喊,提起裙摆朝冯天浩奔了过去,以既委屈又欣喜的神态嚷道:“庄主,您可终于来了!我等庄主等了好久,还怕您不会来救我了呢!”方才听了冯天浩的话,又看见他愤怒的神色,她便知道并不是冯荆棘留下线索让冯天浩找了过来,要不冯天浩的震怒也不会波及到冯荆棘身上。
知道冯荆棘没有欺骗她,她心中原先的愤怒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眼前情况的警戒与防备。
她的心思飞快地运转,眼看此刻她不太可能从冯天浩的眼前逃开,不如就先佯装成无辜的受害者姿态,等卸除了冯天浩的怒气与敌意后,再伺机而动。
“等我救你?”冯天浩挑起浓眉,对她的说法和表现感到诧异。
“是呀!要不是他硬把我抓走,不让我和庄主拜堂成亲,我早就成了庄主的人了!”颜若霜小心掩去眼底的恨意,装出一副无限委屈的模样。
“是吗?”冯天浩半信半疑地眯起眼。
“当然!和庄主拜堂成亲,是我好不容易才求得庄主答应的,眼看心愿即将达成,我怎么可能会离开呢?”
“唔……”冯天浩沉吟着,像是在考虑要不要相信她的话。
眼看冯天浩似乎有些动摇,颜若霜加把劲地说道:“今天一早,我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想逃,没想到他却立刻追了上来,还好庄主来了,这下子我终于可以安心了。”听她这么说,冯天浩想起他刚才的确看见她匆忙奔出大门,而冯荆棘紧追在后的画面,终于完全信了她的话。
“你身为我的义子,竟敢抢我的女人,让我在所有人的面前丢尽颜面,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是义父?”冯天浩朝冯荆棘怒声咆哮。
一回想起昨日在贺客满满的蔑世山庄里,遭受众人的嘲讽讪笑,冯天浩就愤怒得直发抖。
冯荆棘的俊脸一沉,目光掠过冯天浩,落在颜若霜的身上。虽然他知道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并非出自真心,但仍令他心生不悦,尤其是看她紧挨在冯天浩身边,他几乎按捺不住要将她立刻拉回怀中的冲动。
“你没有话说?默认了?”冯天浩愤怒地瞪着他。
冯荆棘隐忍着,没有出言反驳或辩解,他不能冒险让义父有半点知悉他和义弟之间密谋的可能,他必须顾虑到义弟以及其他一、二十条的人命。
他的沉默不语看在冯天浩眼中,不啻等于是默认,为此,冯天浩的怒气更盛,厉声叱喝道:“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带回蔑世山庄去!”
一听见冯天浩的命令,他身后几名心腹立刻上前将冯荆棘制住。
冯荆棘没有做任何的反抗,虽然他的武功不弱,但是对方人多势众,再加上义父的武功不在他之下,若是要硬拼,他没有绝对的胜算。再说,他也不可能独自离开,将他的女人留在义父身边。
冯天浩恶狠狠地瞪着冯荆棘,阴鸷地撂下话。“等我和若霜拜完堂之后,我再来好好地惩治你!”昨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面子,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如今唯有在众人面前顺顺利利地和颜若霜拜堂,才能勉强挽回一点颜面。
一听见冯天浩的话,冯荆棘的双眼立刻迸射出狂烈的光芒,心里却没有半丝的不安,因为他知道自己会再一次将她带走的。
她是他一个人的,就算是义父,也休想碰他的女人!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冯天浩为了避免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特地隔开了冯荆棘和颜若霜,不让他们再有半点碰面的机会,甚至还命令他的心腹严密监视着他们。几日后,他总算顺利地和颜若霜在众人面前拜了堂。
当冯天浩在众人面前大咧咧地揭开颜若霜头上的喜帕时,众人所发出的惊艳赞叹及眼中的羡慕,令冯天浩得意不已,原先的不悦一扫而空。
他意气风发地接受众人一杯杯祝贺的敬酒,要颜若霜先回房去候着。
此刻,仍穿戴着凤冠霞帔的颜若霜正端坐在床缘,耐心地等待冯天浩进房来。她的心中没有半丝慌乱或恐惧,甚至还期待着冯天浩赶快回房,如此一来,她才能尽早将一切做个了断,永远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她这几天安分地待在房里,没有动过逃脱的念头,不是因为找不到机会脱困,更不是因为她已认了命,而是她打算要刺杀冯天浩!
虽然她原先暗藏于发辫中的银针已被冯荆棘毁去,但她又另外找到了一柄匕首,此刻正藏在腰际,冰冷的刀尖等着染上冯天浩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