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她蜷着身子虚弱地咳着,脑袋瓜昏昏沉沉,即使不用手触摸额头,她也知道自己正发着高烧。
被带到这里已有三天了,风凛扬大概还要再两天才会回擎天府,当他一回去没看见她的人影,会不会以为她又私自溜走了?
不,不会的,如果他真的懂她,就知道她一旦许下了承诺就不会反悔。
可是……他会知道她被魏德玄带来这里吗?即使知道了,他来得及赶来救她吗?
她的意识逐渐昏沉迷离;她的喉咙经过一再的猛咳,仿佛已快咳出了血!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力正迅速地流失,可却无力为自己做些什么,她甚至觉得自己仿佛在下一刻就要死去……
对魏德玄来说,像她这种平民的命大概算不了什么吧?以魏德玄对付她的手段来看,她猜想他大概是想狠狠地折磨她,至少要将她整去半条命才肯罢休。
“咳咳咳——咳咳——”一阵强劲的冷风从缝隙吹入,再度引来她一阵猛咳。
咳嗽间,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开锁声,此刻还不到柴房外守卫送食物和水的时候,那么来的人会是谁呢?会是风凛扬来救她了吗?
骆慈恩满怀期待地回头,却发现来的人是魏心羽,一阵强烈的失望向她席卷而来,令她的脑袋顿时更觉晕眩昏沉。
魏心羽踏进柴房,看见骆慈恩那副气虚体弱的惨样,觉得有点于心不忍,也有点良心不安。
“骆姑娘,我不是故意要折磨你的。”事实上,她也没那勇气去主动伤害人。
骆慈恩没答腔,不论魏心羽是不是故意的,都无法改变她被带到这里受尽折磨的事实。
她能够明白小彩陷害她的用意,也能够明白魏心羽在撞见她和风凛扬亲吻搂抱时的怨与恨,但是明白归明白,她还是无法原谅她们主仆俩这样诬陷她、折磨她!对魏心羽曾有的愧疚与罪恶感,此刻也一笔勾销了!
她不必再对魏心羽感到愧疚,她已经不再欠魏心羽什么了!
“你早就知道我和风王爷已有婚约,为什么还要和我争夺风王爷呢?”魏心羽幽怨地说着,情绪愈来愈激动。“如果当初你离风王爷远一点,今天也不会弄成这样了。”
“郡主,你还是看开一点对你比较好。”骆慈恩开口相劝,声音因过度的猛咳而显得粗哑。虽然她无法谅解魏心羽的陷害,但是看她对风凛扬过度的痴迷爱慕,终究还是忍不住想开导她。
“看开一点?什么意思?”魏心羽有些尖锐地问。
“你和凛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如果迟迟不肯面对事实,痛苦的人是你呀!”
骆德恩出自真心的劝告,听在魏心羽耳里却以为她是故意嘲讽、刺激她。
“为什么我和他之间不可能?若不是你的出现,他又怎么会移情别恋?”过度的刺激令魏心羽变得有点歇斯底里。
移情别恋?骆慈恩虚弱地摇了摇头。“凛扬他根本不曾爱过你,又何来的移情别恋?即使没有我的出现,他也不会娶你的,你还是想开一点,总有一天你也会拥有属于你的幸福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骆慈恩觉得她的脑袋又更昏沉了些,她几乎是硬撑着不让沉重的眼皮合起来。
“住口!你给我住口!”魏心羽尖叫着,这几天来的伤心、愤恨与不甘终于爆发出来,压盖过她原本胆小怯懦的天性,她朝着骆慈恩歇斯底里地嚷着。“我才不需要想开,我的幸福就是风王爷!只要你别出现,我就会幸福了!”
“郡主这又是何苦呢?你这么执迷不悟,受苦的是你呀!咳咳——”骆慈恩才刚说完,冷冽的寒风又自缝隙灌了进来,裹在温暖大氅里的魏心羽没什么感觉,但饥寒交迫的骆慈恩又开始咳了起来,咳得她头晕眼花,几乎要支持不住了。
看骆慈恩咳得难受,魏心羽心中的不忍与不安又涌了上来,但她强迫自己漠视那种感觉,僵着脸冷哼道:“我哪有受苦?此刻待在柴房受苦的人是你!你哪一天愿意离开风王爷,哪一天才能离开这里!”
听了她的话,骆慈恩虚弱地摇摇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撑多久,但她很肯定自己是永远也不会离开风凛扬的。
“我……咳咳——我不会离开他的……咳咳——”
“你——好,你嘴硬、你有骨气,我倒要看你还能撑多久!”魏心羽气愤地拂袖离开。
“咳咳——咳咳——”骆慈恩又持续咳了许久,她的脑袋又热又痛又晕,她的身子又冷又饿又累,刺骨的寒风不断地折磨着她,即使她蜷缩着身子,也无法令自己暖和起来,更无力制止她的意识逐渐被黑暗所吞噬。
在半昏半醒中,她觉得自己真是对不起家中三位兄长,因为此刻她满脑子想的人都是风凛扬,她真的好爱他,好爱这个恣意闯进她生命的狂霸男人……
如果她注定了要命绝于此,她渴望能再见风凛扬一面,即使只是看他一眼也好。只可惜,在她陷入完全的黑暗之前,风凛扬始终没有出现……
风凛扬快马加鞭,迅速赶回擎天府。
这几日他外出办事,原本至少要五天才能回来,但因为他心中挂念着骆慈恩,所以硬是提前了两天回来。
他一下马,便立刻去找骆慈恩,却发现她不在房里。
原以为她只是到庭园去走走,可是当他找遍了整个擎天府,到处没看见她的身影,却意外发现魏德玄父女提前离开擎天府时,他心中一凛,隐约察觉骆慈恩可能出事了。
“骆姑娘呢?”他随便抓了个路过的丫鬟,急躁地质问。
“骆……骆姑娘?”丫鬟白了脸,老王爷曾再三交代任何人都不许透露骆姑娘的行踪,可是此刻面对风凛扬的厉声质问,她简直害怕得快昏过去了!
“还不快说!”风凛扬耐性尽失地怒喝一声,由丫鬟惊惧的反应,他更确定骆慈恩出事了。
丫鬟吓得当场跪下,颤抖地说道:“王……王爷恕罪……不是奴婢不说……而是……是老王爷交代不许说的……”
是他爹?风凛扬一愣,立即转身离开,直接闯进风镇天的书房。
“慈恩呢?”他一进门,便直截了当地要人。
风镇天放下手中的书卷,不悦地拧起眉。“怎么一回来就找那女人?”
“她人呢?”风凛扬没耐性地低吼,由于太担心骆慈恩了,他的口气也不由得冲了起来。
风镇天震愕地楞了半晌,没想到儿子竟为了那个女人而动怒,看来儿子是真的在意那个女人。想起三天前魏德玄执意将骆慈恩带走,并说要好好地教训她,风镇天就不由得暗暗叫糟。
他很清楚魏德玄有多宠爱魏心羽,魏心羽受了委屈和伤害,魏德玄肯定会将骆慈恩折磨得死去活来的。
要是这件事被儿子知道了,他的怒气就算是他这个做爹的也未必承受得起呀!
“她……她走了。”说她走了,其实也不算是说谎,毕竟不管主动还是被迫,骆慈恩是真的离开擎天府了。
“不可能!”风凛扬压根儿不相信。“魏王爷和魏心羽呢?他们把慈恩带走了,是不是?”
风镇天叹了口气,看情形他是别想瞒过精明的儿子了,只好坦白地说道:“他们将骆姑娘带到魏府别苑去了。”
“他们凭什么带走我的人?”风凛扬愤怒的低咆从齿缝间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