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王爷真是幸福,有郡主肯为他这么费心。”骆慈恩在这么说的同时,心口也隐隐泛着痛。
“可不只是费心呢!咱们郡主根本就已经将整颗心全给了风王爷!”小彩故作兴高采烈地说道。“骆姑娘可要教得快一些,这样郡主才赶得及在成亲之前完成整幅鸳鸯戏水图呀!”
“我尽量。”骆慈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里的疼痛正逐渐扩散蔓延。
“啊!我真等不及要看郡主绣出的锦被和枕头了!风王爷若是看了一定会很感动的!不过风王爷得要等到洞房花烛夜才看得到。骆姑娘,咱们俩可就幸运多了,可以比风王爷先看到郡主绣出的成品呢!”小彩滔滔不绝地说着,魏心羽虽觉得她有些无礼,却也不加以制止。
要她看风凛扬和魏心羽新婚用的锦被和枕头?骆慈恩不以为她可以承受得了此回!
心中那一阵强过一阵的猛烈抽疼,让骆慈恩惊觉她陷得比自己以为的还深!
她实在不该再留下来,不该再和风凛扬有任何的牵扯了,她该趁着自己还能抽身离开的时候速速抽身,以免到时候落得心碎神伤的下场!
既然已打定主意离开,骆慈恩便不再有半点迟疑。
“郡主,慈恩有一事要请你见谅。”
魏心羽浑身一僵,双眼不自觉地流露恐惧之色。
“什……什么事?”她心慌慌地问,害怕骆慈恩是要她谅解她和风凛扬之间暗生的情愫。
“是这样的,由于骆家织绣坊的事务太过繁忙,我恐怕以后没办法专心指点郡主的绣技,还请郡主见谅。”
听了骆慈恩的解释,魏心羽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一想到刺绣之事,她又不由得烦恼了起来。
“骆姑娘的意思是以后不能到擎天府来了?那我该怎么办?我需要你来指点我的绣技呀!”
虽然她对于刚才小彩所说的仍存有一丝疑惑与不安,但她还是需要骆慈恩的帮忙让她的绣技精进,这样她才赶得及在和风凛扬成亲之前将整幅鸳鸯戏水图给绣好。
“很抱歉,请郡主另请高明吧!”
“这……也只好这样了。”看得出她的心意已决,不擅于说服人的魏心羽也只好作罢。“不过,我有一个请求,希望骆姑娘能够答应。”
“郡主请说,只要我办得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只要别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成亲就好了,骆撼恩苦涩地想着。
“你一定办得到的!我成亲时要穿的嫁裳,希望骆姑娘可以帮我准备。”
“我……帮你准备嫁裳?”骆慈恩的脸色一白,仿佛冷不防地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剧烈的痛楚猛然向她席卷而来,她几乎不怀疑自己会在下一刻因心痛而晕厥!
“是呀!”小彩立刻帮腔道。“骆姑娘的手艺那么好,如果郡主可以穿上出自骆姑娘之手的嫁裳,那一定会是全天下最美丽的新嫁娘。如此一来,风王爷一定会更爱郡主的!”
魏心羽听了小彩的话之后,一张脸立即充满了甜蜜的幻想与期待。
“可以吗?骆姑娘,你愿意帮我准备嫁裳吗?”
“骆姑娘一定愿意的。”不等骆慈恩答话,小彩立即抢白道。“刚才骆姑娘不也说了吗?只要是她能力所及,她就一定会答应郡主的要求。是不是,骆姑娘?”
“我……”骆慈恩的心在呐喊着不要答应,可是小彩的这一番抢白,令她没有半丝拒绝的余地,她只好以略微颤抖的声音,违背自己的意思说道:“没问题,能为郡主准备嫁裳,是我莫大的荣幸。”
“那太好了!”魏心羽立即眉开眼笑,她不仅仅是为了将有美丽的嫁裳而高兴,更因为骆撼恩的点头应允而感到欣喜若狂!
如果骆慈恩真的和风凛扬之间有什么,那她应当就不会答应要帮她准备新娘嫁裳了!她就知道刚才一定是小彩看错了!
“那么……我先告辞了。”骆慈恩努力让自己的神色看来自然,她收拾着绣布和针线,决定尽速离开这里。
“小彩,帮我送骆姑娘出去。”
“不必麻烦了,我认得路,自己出去就可以了。”婉拒了魏心羽的好意之后,骆慈恩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这个擎天府她是不该再来了,她和风凛扬也最好别再见面,以免徒增心伤。
离开这里后,她打算连骆家织绣坊也不去了,暂时就回骆家堡“避难”一阵子。
骆慈恩头也不回地走出擎天府,却发现她此刻的步伐比来时要沉重了千万倍,青涩苦闷的心情更是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回骆家织绣坊将一些该料理、该交代的事情处理妥当之后,骆慈恩就回到了骆家堡。
看到她回来,骆家堡上上下下没有半个人觉得不对劲,甚至没有人开口询问她为何会回来,这一来是因为她平时就很常回骆家堡,所以没有人觉得她的出现有何奇怪;二来则是因为大家的注意力——包括她的,全都被她三哥骆修恩今日带回来的三个女人给吸引住了!
身为骆家船运负责人的骆修恩,由于骆家船运位在较南方的港湾之故,所以他平时就比骆慈恩更少回到骆家堡,如今他一回来就带着两名女子和一名中年妇人,想要不引起众人关切的目光也难。
在那两名年轻的女子当中,姿色和气质较平庸的那位叫做余翠袖,骆慈恩听过这个名字,也知道她是“寻欢阁”里的花娘。
她之所以会知道这些“内幕消息”,是因为她三哥的一名随从曾在和其他家仆们闲聊时不经意透露出来,恰巧被她听见的;也因此她一直以为余翠袖是她三哥的红粉知己,甚至有可能是他的心上人,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三哥的心思,很明显的全放在另一名容貌、气质俱佳的美女——殷若欢的身上。当他凝睇殷若欢时,眼中那浓得化不去的深情挚爱,她也曾在大哥、二哥望着他们心爱妻子的眼中看过。
不过,那殷若欢虽然生得貌美如花,但她的眉宇间却锁着轻愁,美丽的双眼也常不自觉地流露出哀伤,仿佛心事重重似的。
由于骆慈恩自己也是心事重重,又看准了这殷若欢很有可能会成为她的三嫂,所以她一有空就拉着殷若欢东聊西扯,藉此转移注意力,暂时忘掉关于擎天府的一切。
可是到了晚上,她总不能再缠着殷若欢,不让人家歇息,所以她只好回到自己房里。然而,才刚静下来,风凛扬的影子就立即浮现脑海,任她怎么努力也无法使那清晰的身影暂时消去或变得模糊。
“唉……”她叹了口气,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阵子似乎常常叹气。正确一点地说,是自从她认识了风凛扬之后,才变得如此的。
她使劲地甩甩头,强迫自己想点别的事情来淡化脑中风凛扬的身影。
她想着三哥对殷若欢的款款深情,想着她大哥、二哥的幸福婚姻,不由得心生羡慕。
她的大嫂任绛梅、二嫂官紫绮和三哥所钟情的殷若欢都是标致的美人,看来这些骆家男人天生注定要娶美娇娘为妻。
三位兄长很幸运地都能拥有幸福美满的姻缘,可是身为骆家唯一女儿的她……感情的路却是困厄艰辛。
生平第一次动心——或许也是此生最后一次,竟就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还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
对她来说,她和风凛扬之间的身份问题其实不是那么重要,她向来以身为骆家织绣坊的负责人为荣,更以身为骆家人为傲!即使是在尊贵的王爷、郡主面前,她也并不觉得自己身份卑贱或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