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姝,我只是想弥补你呀,你离开瀚洋实业,到宏达企业来上班吧,我会给你一份好的待遇和一个好职位,在自家公司上班总是比到外人的公司自由,你说对不对?”冯裕邦再一次要求道。“你不原谅我没关系,只要能让我每天看到你、照顾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不怕你的儿子、女儿不高兴吗?”她故意讽刺的问道。她知道他们一向没把她当作姐姐,就如同自己不曾把他们当作弟妹一样。
“他们不会的,毕竟你是他们的姐姐嘛。”
“我可不认为他们是我的弟妹,我也不可能到宏达企业上班。别再多说了,请你走吧。”她不客气的下逐客今。
“雅姝,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只要你肯告诉我,我一定会马上去做的。”冯裕邦低声下气的说。
“要我原谅你?”纪雅姝闻言,挑起一道纤细的眉,慢吞吞的说:“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肯原谅我?真的?”冯裕邦喜极而泣,感动得几乎落下泪来。
“对,只要你能让妈妈再活过来就行了。只要她亲口告诉我,她原谅你了,我当然就会原谅你。”
“这是不可能的事呀,她已经死了,我怎么可能让她再开口说话呢?”冯裕邦这才明白她这是存心为难他。
“那就对了,要我原谅你也是不可能的事,你别再痴心妄想了。快走吧,我真的很累,不想再多说了。”纪雅姝打开大门送客。
“雅姝,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爸爸,我是真心想弥补你——”冯裕邦话还没说完,就被纪雅姝大声喝住。
“住口!你不是我爸爸!我从小就没有爸爸,不准你再自称是我爸爸!”她的眼泪开始凝聚,眼泪愈掉愈凶,最后竟哭得泣不成声。“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是个私生女,也从小就知道,爸爸对我来说只是一种参考名词,我的户口名簿里没有父亲的名字,所以我没有父亲,我早已经认命了,我没有父亲!”
“雅姝……别哭!别哭好吗?”冯裕邦慌了手脚,不顾一切将女儿抱进怀里,让她贴在自己的胸前,尽情的哭个痛快。“我对不起你们,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你们!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时光能再倒流一次,我绝不会再作这样的选择!相信我……”他闭上眼,痛苦地忏悔着。
纪雅姝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只能无力地伏在冯裕邦怀里,哭得凄惨兮兮。这是自己偷偷渴望了二十多年的怀抱,属于父亲的温暖胸膛呀。
哭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稍稍止住泪水,她才猛然想起自己竟靠在母亲最痛恨的男人怀里哭泣,她怎么对得起母亲呀?
她倏地跳离冯裕邦怀里,忿愤地抹去泪水,冰冷的说:
“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
“雅姝……”冯裕邦拉住女儿的手,舍不得就此离开。
纪雅姝却毅然决然甩掉他的手,开门走进屋内。
“雅姝——”
碰!纪雅姝迅速将门关上,隔绝了冯裕邦急欲弥补的满腔愧疚。
冯裕邦无计可施,只有黯然离去。不过他是不会放弃的,这辈子若不能求得雅姝的原谅,他死都不会瞑目。
纪雅姝贴靠在门后,听见门外踯躅的脚步声远去了,才仰头凝视挂在墙上母亲的遗照,泪水忍不住盈满了双眼。
妈,您看到了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我代替您恨他,我会为您失去的二十几年青春讨回一个公道……
第五章
“小姐,对不起,我和翁瀚翁董事长有约。”
纪雅姝从文件里抬起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铁灰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她的办公桌前,礼貌的对她微笑。
“请问您是?”纪雅姝从来不曾见过这个男人。
“我是夏氏企业的总经理,夏承祖。”
“喔,是的,我们董事长正在等您,请您往这边走。”
纪雅姝连忙将夏承祖带往隔壁的董事长室,翁瀚和翁子洋已等候他很久了。
“夏总经理,好久不见。”
翁瀚看到夏承祖,就笑呵呵的一口招呼,翁子洋则是满脸不善的瞪着他。
“翁董说得是,我们的确很久不见了。”
自从两年多前,瀚洋实业和夏氏企业同业竞争,瀚洋实业失败差点倒闭之后,就和夏氏企业互不往来,形同水火,成了标准的死对头了。即使后来瀚洋实业起死回生,也没能消弭两大企业之间的恶劣关系。
有时夏承祖或二弟夏承浩在外头偶遇翁子洋,那翁小开也是下巴翘得高高的,只用两个鼻孔对着他们,或是根本当作没瞧见他们,所以对于瀚洋实业这次主动约见,夏承祖实在是满腔狐疑,不知他们所为何事。
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是什么原因使他们愿意尽释前嫌?说真的,他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夏总经理一定在想,我为什么突然想到要约你见面,对不对?”翁瀚像是看透他心思似的,神秘地一笑。
“不瞒翁董事长,我的确是不明白您的意思。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瀚洋实业在两年前就与夏氏企业不相往来,今天翁董请我来的用意是……”
“其实两年前的事情是个天大的误会。商场竞争本来就是现实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打不赢这场仗该检讨的是自己,怨不得别人。以前子洋不懂事,常常得罪夏总经理,我在这里要向您道歉。”他转头对儿子命令道:“子洋,向夏总经理道歉。”
“什么?”翁子洋瞪大眼,跳了起来。“要我向他道歉?有没有搞错,爸——”
“道——歉!”翁瀚拉下脸,厉声的再次命令。
翁子洋虽然百般不情愿,可是惧于父亲的权威,还是不能不从。他吊儿啷的歪着头,非常勉强的向夏承祖行了一个礼。“对、不、起,夏总经理。”
“呃——你们不必这样……”夏承祖觉得浑身不对劲,坐立难安。
虽然就翁子洋以往对他们的态度来说,说上十句对不起都不为过,可是特地把他从夏氏企业请来,就只为了向他说一声对不起,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夏总经理不必客气,以前是我们的不对,希望夏总经理能宽宏大量,不要介意过去的事。”
“那是当然,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什么好计较的。”只要令郎的态度能再放尊重一点,别再死瞪着我就行了。
“其实今天我找夏总经理来,是有件事想和夏总经理商量,希望夏总经理能答应我,好好的考虑看看。”
“这……不知是关于哪方面的事?”
“我想您应该也曾耳闻瀚洋这两年来的成长。对于新产品的开发和研究,我们一直是不遗余力,现在虽然有了一点小小的成就,但也不敢自满。最近我们又研发出一些新的产品,相当的有潜力,相信必定能为瀚洋实业赚进不少利润。”
“那就先恭喜翁董了。”夏承祖还是不太明白他为何要告诉自己这个?
“是这样的,我是想……不如我们来合作投资吧?由夏氏企业和瀚洋实业各出一半资金共同开发新市场,将台湾的市场扩大到全亚洲,甚至销售到全美洲、欧洲,相信由我们两大企业联手,打下全世界五分之一的家电市场,不是一件难事。”翁瀚一面在纸上绘图,一面说得口沫横飞。
“合作投资?”夏承祖张大嘴,感到不可思议。